“老子问你什么东西？！”

佟西言没办法，从兜里摸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是条水晶手链，他举起来跟老师解释：“婧婧，她很喜欢首饰”

刑墨雷一把夺过盒子扔匝道外面去了。

佟西言话还没说完呢，整个人惊呆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您干嘛呀？！”

刑墨雷铁青着脸不讲话。

佟西言也气坏了，非要问非要看，看了又要莫名其妙发脾气，大主任实在太难伺候！

他想跳车回去捡：“花钱买的！您讲点道理好不好？！”

刑墨雷大吼：“走哪儿都给她带！老子带你三年！你怎么不说给老子也带一个？！”

“您又不缺东西！”

“非得缺了才能带？！”刑墨雷激动反问。

他的样子其实有些好笑，牛眼瞪着，像只愤怒的石蛙，仿佛下一秒腮帮子便要鼓出两个吓人的大疱来：“你要是有这个心，捡块石头给老子老子也高兴！你捡过伐？！老子有过伐？！”

佟西言应不上来了，他没捡过，刑墨雷确实，连块石头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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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嘉兴服务区，刑墨雷甩车门下去抽烟，回来时，拎回来两个粽子。

他连捡块石头给他的心都没有，他却心心念念他没参加晚宴，还在吵架，都记得给他买吃的。

每一次，都是大主任先放下姿态来求和。

佟西言握着滚烫的粽子，心里堵得慌。

刑墨雷却以为他还在生气。他多少有些懊恼，搞不明白怎么每次自己一遇到这小家伙，就变得跟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似的幼稚。

他头疼得想揉太阳穴，剥开粽子塞给他，瓮声瓮气掩饰自己的失态：“趁热吃，冷了要噎牢。”

佟西言一声不响埋头吃，就着老师的八宝茶，一口接一口，吃完咂摸了一下油亮的嘴巴，把另一个也剥开了，咬到透明油润的那块肉，还习惯性地往老师嘴边递。

“唔，”刑墨雷依着咬了一口，“自己吃。”

那一瞬间老家伙突然福至心灵，这递过来的，何尝不是心意。

都跟他吵了些什么东西，跟人家小夫妻又斤斤计较什么，他原本就没有立场，与他们而言，他只是个普通长辈。

还能有嘴里这一口，他实在应该知足。

日常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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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季度一次的行政大查房会通常会在每季度第一个月的中下旬进行。原则上，包括梁悦在内，全体行政干部都必须参加。

临床质控与疫情防控目前是行政查房的两个重点，而佟副院长又是直接分管领导，所以查房当天他必定会下病房。

应再琢知道这个规律，因此他想出院以前，他或许可以和这位老领导在病区里再见一次面。

出事以来，佟西言没来看过他一次。这行事作风不太像对方一贯的风格。应再琢觉得自己是可能是吓到人了。其实他当时并没有别的目的，父母亲人不在身边，而他可能马上就要死了，死前如果还能再了结一个心愿，自然是就近挑一个最容易实现的。

任谁被濒死之人那样抓着逼迫，都会感到被道德绑架。

他没想过要他的关心，但确实很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向他解释清楚自己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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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院上下都知道，佟院长是行政领导里最“好”的一位。这个“好”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专业水平出类拔萃、比如关爱同事体恤下属、比如重视职工权益保障职工福利、比如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他是唯一一位让人远远看见了就想上前几步同他搭个讪或问个好的领导。

但该严肃的事情，他也很较真，比如医疗质量、患者安全管理。

“……三级查房缺高级医师查房记录、首程无诊疗组长签字……术后当天医师交班遵从率太低……检验危急值回复率仅20%，太低……一月一次的病历自查记录呢？遗失了？”他抬头扫视了一圈办公室里血管外科全科人员，又随机抽了一本病例出来：“……预防性使用头孢唑林2g/次，单次剂量偏大……没有抗菌药物48-72小时评估记录……七号开始改用头孢他啶病程中未记录理由……”

他轻叹了一口气，合拢了病历，说：“以上问题，下班前把整改措施交给我。请各位医师在诊疗过程中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医务管理中心也会加强监管。本次检查的扣分项不会纳入绩效考核，但是下不为例。”

他同徐光寅点了个头，同护理组与院感组一行人出去了。

人群散开，办公室里一个规培的小姑娘同身边整理病历的护士长感叹：“好帅好体面，一点都不像干外科的，好像外交部发言人。”

护士长笑说：“全市医疗系统有名的翩翩君子，那能是浪得虚名的呀。”

“开玩笑，没点姿色怎么干掉原配小三上位啊。”身后突然有人搭腔。

规培的小姑娘不明所以：“什么小三啊？”

护士长不屑道：“淫者见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过了一会儿，大约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讲清楚，她便又跟小姑娘耐心解释起来：“佟院长到肿瘤外科上班的时候，刑主任还没有离婚，那个时候刑主任就很喜欢他了，不夸张哦，一见钟情，台上听他讲话能听到忘记放引流管。但是后来正式在一起是在刑主任离婚以后，所以严格意义上说佟院长不是小三，小三破坏别人夫妻感情，他又没有破坏咯，全院都知道，刑主任跟他前妻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好破坏的了，他前妻老早外面有人了，两老倌常年分居的。他前妻是咱们卫生系统赫赫有名的女强人，交关结棍，要不是两老倌真的没有感情了，要去她家当小三，坐牢都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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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管外科是上午最后一站，查完差不多就到饭点了，佟西言看了一下时间，让一众下属们先走，他还到病房里看一个熟人。

应再琢靠在床头翻书，见他进来，立刻便坐正了身体。

因为特殊照顾，所以给了单间，房间里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佟西言进来之后便关上了门。

应再琢叫了一声老师。

佟西言问：“什么时候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