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被阻挡在双层玻璃外，头顶的白炽灯为阴天增了不少的明亮。

中午过去不久，轰隆隆的雷声如所有人预料的那般震耳响起。

好在雷声没有影响到英语的听力部分，大家松了口气。

不久，伴随轰鸣的倾盆大雨哗啦啦地天上倾倒，水珠打在窗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蓄谋已久的雨仿若甘霖，浇得人心情爽朗，只是苦了在考场外等候的家长们和一些补习班的宣传人员。

下午17点，铃声响起，宣布旷日持久的战斗总算结束，多年的寒窗苦读成了递交试卷后心脏倏然出现的惘然与空白。

窗外的雨的确是赏赐，待到考生们走出考场，雨也停了。

收起无所适从，半大的少年少女计划要去哪里狂欢聚会，父母亲人们同样默契地没有问起考得如何，只关心晚饭吃什么。

穆霭慢悠悠地从学校的侧门溜走，他知道学校大门前有两个人在等他，一个是中午说要送他回家的云景阳，另一个则是几天前通知他今晚要出去聚会的欧阳霖。

然而两个人，无论是谁，穆霭此刻都不想见。随着倒计时清零，他早早做好了远离的准备。

结束了一场牵动人心许久的考试，穆霭没多少感觉，仅仅是有点累。

他不知道自己成绩如何，不过或许将近一年的辛苦与努力是见效的，穆霭猜想自己应该能冲一冲重点高校。以他现在的脑子，能考上一本就很满足了，他或许不能像许多高材生一样成为游弋高飞的鸟儿，却也期待可以做一只能享受几天飞翔的蝴蝶，即便会在第二日清晨死亡。

咖啡馆特意给穆霭放了几天的假，所以他有大把时间能挥霍，想到自己能安安静静地度过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一天，穆霭心情放松了不少。

但是一切总会事与愿违，当第二天上午十点穆霭从被窝里打算再眯一会儿时，房门被砸响，“咚咚咚”的敲门声吓得他彻底没了睡意，不得不拖沓着鞋子顶着鸡窝头去开门。

当看清站在楼道间的是欧阳霖，以及对方脸上阴沉的表情时，穆霭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动作马上变得不自然。

他警惕地没有将门全部打开，抓紧了把手问道：“什么事？”

没有了压制与管教，欧阳霖是不同于过去的容光焕发，他将头发染成了大胆神秘的雾霾灰，穿了件印有国际知名设计师名字的纯黑短袖，周身的气息愈发张扬，像一头摆脱了束缚的野兽准备开始放肆捕杀。

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穆霭直视着欧阳霖半眯起的狐狸眼，再瞧向他嘴角露出的危险的笑，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令穆霭明白欧阳霖是来兴师问罪的。

欧阳霖挑眉，将手放在门框上用力拉开，轻而易举把自己变成了被主人邀进门的客人。

他走进客厅，居高临下地打量还穿着睡衣的穆霭，眼眸幽暗，随后他捻起穆霭脸侧一撮不听话的头发，声音喑哑、语气晦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幅模样……让我，更想欺负你了。”

第104章 一百零四、欧阳霖是混蛋

【爱爱，只要这里的印迹不消失，你就永远是我的。】

穆霭绷紧手臂，装作不经意撇头错过了欧阳霖贴上来的嘴唇，低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客厅的门没关，露出条窄缝，说话间，楼梯间清凉的风顺势飘进来，滑过穆霭短袖睡衣下的皮肤，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捻在指间的发丝垂落，欧阳霖挑眉。察觉到穆霭的躲闪，他没恼，只是笑了笑，随后他带着燥热的掌心覆上穆霭的耳朵、脸颊，一路向下抚摸，惹得穆霭头皮阵阵发麻。

最后，欧阳霖手指蜷曲将穆霭下巴抬起，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他唇角浅浅弯起，低哑的嗓音里裹着慵懒又隐约带了阴冷，“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来找你，不过爱爱，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时候吗？”

被欧阳霖幽深的瞳孔盯着，穆霭宛如被一条毒蛇缠身不敢动弹，他抿紧嘴不回答，以沉默对待欧阳霖的戏谑。

欧阳霖并不在意穆霭的冷漠，他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男生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臣服于自己的不甘样子，心里泛起痒意。

喉结上下滚动，欧阳霖缓缓道：“我喜欢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不明白，故意勾引我的浪荡模样。”

“我没有！”

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穆霭立刻抬高音量反驳，与此同时向后退去，不过他的脚没等迈出，弯起的腰便被欧阳霖用力搂住。

穆霭慌忙推拒，却被迫与欧阳霖靠得更近，近到他们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从彼此鼻息间喷洒出的热气。

察觉到两人的姿势不妙，穆霭挣扎的幅度变大。

他没忘记曾经欧阳霖发疯时对他做出的恶心事，更没忘记之前两次令他毛骨悚然的亲吻，所以从那场宛如闹剧的生日聚会后，他对欧阳霖依然听话，只是不再让欧阳霖过于接近。

穆霭原本想，是他将自己与欧阳霖的关系把握得很好，但眼下的情况看来，其实是欧阳霖故意放过了他。

穆霭尽力向后仰头，小臂抵在欧阳霖胸口，咬牙警告道：“欧阳霖！”

欧阳霖眼睛半眯向下撇去，瞥见穆霭脸颊浮出的红晕，他的胸口仿佛有一团浓浓的火在燃烧。那团火最初以小小的火苗出现，最后越烧越烈，直到听到穆霭唤他的名字，轰然炸裂。

欧阳霖眼眶发红，用手箍住穆霭的脖子，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永远不会用温柔语调喊出他名字的唇。

唇齿厮磨，这或许不能称为一个吻，仅仅是为了宣泄心中邪火的惩罚性撕咬。

穆霭惊恐地瞪大眼睛，他下意识紧紧闭住嘴巴，不让欧阳霖的舌头有丝毫进攻的余地。然而，手腕被欧阳霖禁锢在腰后，脖颈又被对方桎梏，穆霭觉得自己此刻仿佛一只可以被欧阳霖轻易捏死的虫子，即便他用尽全身力气反抗都于事无补。

抵抗间，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去恐怖的记忆，穆霭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连带胃也仿佛吞下无数冰块般冷到反酸。他呜咽出声，却依旧倔强地绝不张开嘴，愚蠢的坚持同样惹恼了欧阳霖。

欧阳霖握住穆霭脖颈的手变了方向，转而一把抓住穆霭的头发向后扯，疼痛终于令穆霭呼出声，“呃，好痛……唔！”

可话还没说完，穆霭被磋磨得艳红麻木的唇再次被衔住，欧阳霖的舌头趁机钻进了他的口腔中开始发疯似的吮吸攫取内里稀少的空气。

穆霭忍住头皮传来的刺痛，逃避般闭上眼睛，一只手依然在不停推搡欧阳霖，但是因为缺氧，力道逐渐趋近于无。

慢慢地，欧阳霖成了掠夺的胜利者。他俯身抱住穆霭，恨不得将穆霭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思念如狂地亲吻着他觊觎许久的唇瓣，从开始的不管不顾到温柔浅吻，再到最后的唇舌交缠，每种吻法都被他试了个遍。

自从确认了自己对穆霭不可明说的心思，欧阳霖便觉得他已经不正常了，每每看到穆霭，爱与恨的交织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然而不论多么痛苦，欧阳霖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放过穆霭，更不可能把穆霭让给任何人。

什么蒋林熙，什么云景阳，都不能把穆霭从他身边抢走！

眼中的血丝根根蔓延宛如地狱的烈火，灼烧着欧阳霖的四肢百骸，更让穆霭在看到后觉得脊背发凉，瞬间失去了挣扎。

注意到穆霭“变乖”，欧阳霖眉眼中带了满意，顺势放轻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