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喊的名字...是女朋友？"

"算是吧。"陆燃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自我厌弃的颤音。

"她消失得像个人间蒸发的魔术师。"陆燃转动着空酒罐，铝皮发出空洞的回响。

李华从包里取出药盒，倒出两片止疼药推过去："头疼？"

"谢谢。"他咽下药片，苦涩在舌根蔓延，"那天后就人间蒸发了，突然就不见了。"

李华突然倾身。

"她对你很重要？"问句的尾音微微发颤，像绷到极限的琴弦。

"重要到...我在她家别墅蹲了三天三夜。"

李华的瞳孔剧烈收缩，但很快被垂下的睫毛掩盖。

"我妈说…是她害死了我爸。"陆燃突然攥紧啤酒罐，铝皮在他掌心扭曲变形，"说我爸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李华的咖啡勺"当啷"掉在瓷盘上。

当她重新抬头时，眼白已经布满血丝，像是突然被扔进沙暴的旅人。

"你父亲...叫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像是怕惊动某个沉睡的幽灵。

"陆哲。"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便利店屋檐突然落下大滴水珠，正中李华的手背。

"您认识我父亲？"

李华的手死死攥住餐巾纸，纤维在她掌心碎裂成苍白的雪。"只是...在新闻上见过。"她的下唇出现一道细小的裂口，渗出的血珠像颗微型红宝石，"你长得...很像他。"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李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二十年了。

她看着年轻人睫毛投下的阴影和陆哲当年在图书馆睡着时一模一样突然很想伸手拨开他额前潮湿的刘海。

"沈知意...她会是去看极光了吗？"陆燃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你爱她吗？"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时，李华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某种更为强烈的冲动驱使她继续："如果她真的...与你父亲的死有关..."

陆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酒罐在他手中彻底变形。

当他说"我不知道"时，一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砸在桌面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李华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他抓住她手腕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了她的脉搏快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而他的掌心正贴着她腕间那道陈年疤痕。

多年前的子弹贯穿伤，形状和位置都与警校教材上的示范图分毫不差。

"你到底是谁？"雨水顺着陆燃的睫毛滴落，让他想起沈知意最后一次吻他时眼角的湿润。

李华抽回手的动作近乎粗暴。

她转身走进雨幕时，风衣下摆翻飞如折翼的鸟。

那张烫金名片飘落在积水里，"林澜"两个字被雨水泡得微微发胀。

第 61章 滚出去

晚上十点十七分，陆燃公寓的门铃响起。

电子门铃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那个在便利店遇见的、自称"林澜"的女人。

此刻她没撑伞，米色风衣被雨水浸透成深褐色，衣摆滴落的水珠在门垫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她的长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上。

"又见面了。"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无名指上的素圈银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陆燃注意到她的虎口处多了道新鲜伤口，血珠正顺着掌纹蜿蜒而下。

他下意识要关门，却听见厨房传来母亲的惊叫："谁啊这么晚"

林月华擦着手走到玄关，话音戛然而止。

她手中的陶瓷马克杯"砰"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飞溅的瓷片划过陆燃脚踝，留下细小的血线。

"李……华？你mgbd，赶紧滚！！！！！"林月华的指甲抠进门框，实木表面留下五道清晰的抓痕。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着，仿佛看见从坟墓里爬出的恶鬼。

李华的眼眶瞬间红了，右手无意识摸向颈间那里挂着枚被体温焐热的子弹壳。"月华姐，我找到当年......"

"滚出去！"林月华抓起鞋柜上的摆件砸过去，"你怎么敢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摆件擦着李华额角飞过，在走廊墙壁上炸成无数棱镜碎片。

陆燃看见母亲的手在剧烈颤抖。

感觉随时都想把李华撕碎的样子。

李华没躲，血顺着太阳穴滑到下颚，滴在风衣领口的扣上。"我知道你恨我，"她声音里带着某种决绝的平静，"但陆燃有权知道我是他的生母！！"

"真相？"林月华歇斯底里地笑起来，这个笑声让陆燃想起被掐住脖子的鸟，"你抛下孩子二十年，现在来装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