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姐……”李华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我只是想看看孩子……”
“你配吗?!”林月华抓起茶几上的水果砸过去,“当年生下他就跑,现在装什么慈母?!”
橙子砸在李华肩上,滚落在地。
她没躲,只是固执地看着陆燃:“我知道你恨我……但至少让我解释……”
陆燃站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像结了冰。这个陌生的女人,是他生物学上的母亲?那个抛下他二十多年,现在突然出现的女人?
“解释什么?”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解释你怎么把我丢给陌生人?还是解释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李华踉跄着上前想拉他的手,被陆燃猛地甩开。
“我找了你二十年!”她崩溃地哭喊,“当年我父母逼我嫁人,我偷偷生下你……阿哲说会照顾好你,可后来他出事了,那些人把你转手卖了……”
陆燃的血液仿佛被凝固,父亲书桌抽屉里那份泛黄的领养协议浮现在眼前:"……什么意思?"
李华颤抖着摘下手上的银戒,内侧刻着细小字迹LZ?LH 1998。
当她转动戒圈时,陆燃看见指根处有圈明显的白痕,像是二十年来从未摘下过。
"这是你父亲在我25岁生日时送的。"她将戒指递向陆燃,戒圈内侧还刻着极小的"HKU MED"字样,"你出生那天,他把它穿在银链上挂在保育箱外......"
陆燃没接。
戒指掉在地板上,清脆的"叮"一声弹跳着滚到林月华脚边。
他左耳后的月牙形胎记突然隐隐发烫沈知意第一次吻那里时,曾呢喃过"天使的印记"。
"所以,"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浸过,"当年害我扔给赌鬼老周的人,是你?"
李华像被扇了一耳光般踉跄后退,后腰撞上走廊消防栓的金属柜门。
"我当时被李家的人软禁在苏黎世,"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圆形疤痕,"他们用静脉注射镇静剂......等我逃出来时,陆哲已经......"
"够了!"林月华突然捂住心口栽倒,药瓶从口袋滚出来,白色药片撒了一地,有几颗滚落到李华沾血的靴尖旁。
急救室的红灯亮着。
走廊长椅上,陆燃盯着对面墙上的禁烟标志,李华坐在两米外不停抹泪。
“当年阿哲死后,我父母把我关在家里半年。”她哽咽着说,“等我逃出来找你,抚养你的人家说孩子被亲戚接走了……”
陆燃冷笑:“所以你现在来干什么?良心发现?”
“我父母去世了。”李华从包里掏出一份遗嘱,“他们留了股份给你……你是李家唯一的血脉……”
一张支票飘落在地三千万。
陆燃盯着那张纸,突然笑出声:“真有意思。你们李家缺继承人了,才想起还有个野种?”
李华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僵住。
"听着。"他眼底烧着冰冷的火,"我只有一个母亲,她正在抢救室里。你要是再......"
李华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陆燃猛地抽回手,撞翻了护士站的病历车。
"滚。"
这个字像手术刀,把二十年的血缘劈成两半。
第 62章 就是她害了你!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刺得人鼻腔发酸。
陆燃站在ICU外的玻璃窗前,看着母亲苍白的脸隐没在各种仪器管线之中。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某种残酷的倒计时。
"陆先生,这是最新的费用清单。"护士递来的纸张轻飘飘的,却压得他手臂发沉。
28万。
这个数字在眼前不断放大。
他下意识摸向钱包,指尖触到那张已经失效的黑卡那是沈知意留给他的,如今只剩下一块冰冷的塑料。
"最迟明天下午。"护士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同情,"林女士的冠状动脉堵塞已经达到85%,再拖下去..."
后面的话陆燃没听清。他盯着缴费单上"手术材料费"那栏,突然想起上周主治医师的欲言又止:"其实国产支架只要四万,但您母亲的情况..."
"用最好的,给我用最好的,一定上最好的,钱我有办法,先给我妈安排手术。"当时他这么回答,现在却连最便宜的也付不起。
走廊尽头的公用电话亭里,硬币落入投币口的声音格外清脆。
当听筒里传来李华的"喂"时,陆燃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
公寓里弥漫着泡面放凉的气味。
陆燃跪在书房地板上,发疯似的翻找每一个可能藏钱的角落。抽屉里的零钱罐、旧外套口袋、甚至冰箱顶上。
当他的手指碰到书柜底层那个牛皮纸袋时,灰尘簌簌落下。
文件袋上用褪色的钢笔字写着"陆哲案-2009",封口的红蜡早已碎裂。
法医报告第三页的折痕很深,像是被人反复翻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