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们去哪里了?是不是没回家?”梁沐野笑容荡漾地问。

“去你的。”黎麦脸含春色,笑着白了她一眼,这个表情立刻被梁沐野解读为娇羞。

“我哪儿有那么没起子,这一顿饭刚跟前任分手,下一顿就跟现任开房?我们俩还喝了酒,万一明天后悔了变成酒后乱性,朋友也没得交了。”黎麦正色说。

应谨言抱着黎麦不想放开,最后还是黎麦自己把自己从他怀里玩命拔出来,拉着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酒馆。

“旁边好几桌今天晚上就拿咱俩下酒了,你没发现啊?”黎麦被他牵着手,却是带着他在胡同里走。

应谨言心情好得很:“看呗,他们纯是嫉妒我。”

黎麦没好气地:“嫉妒你个屁,人家是一桌子姑娘。”

“那就是嫉妒你呗。咱们干嘛去?”

“大半夜的能干嘛,打车回家。”黎麦拽着他想去主路。

“别别,别回家了麦麦,咱们去住酒店吧?这是咱们俩在一起第一天,我不想跟你分开。”应谨言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她肩膀上蹭。

“你想什么呢?”黎麦侧过脸看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应谨言急忙自证清白,“我是说,咱们去酒店可以聊天,看电影,打游戏?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黎麦在心里算了算刚才的酒,知道应谨言已经有点喝醉了,他是朋友圈里酒量垫底的那个。

以她对应谨言的了解,如果她执意坚持,他是不会越轨的。但是两个人都带着酒意,孤男寡女,血气方刚……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为好。

“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啊。”黎麦揪着他在街上溜达。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黎麦对自己这句话感到了后悔。

应谨言听到她不同意去酒店,就遗憾地表示那我送你回家。

于是在这个精彩纷呈的初夏夜晚,应谨言一会儿搂着黎麦的肩膀,一会儿牵着她的手,意犹未尽地从北二环内,走到了北三环外。

一路上,应谨言絮絮叨叨,从小时候两个人在学校里跟校霸打架,跟班主任斗智斗勇,回忆到成年后各自为对方的初恋出谋划策,再到自己留学后如何在地球另一端想念北京的她,洋洋洒洒,足够编出一部跌宕起伏的青春电影。

说来奇怪,跟严豪以及前前男友们在一起的时候,黎麦总是诸多挑剔,每次约会必然要对方安排好丰富的行程,不能无聊也不能太累。像今天这样穿着小皮鞋在大马路上瞎晃,跟军训拉练一样,放在之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走上一公里,黎麦就会嫌烦嫌傻。

然而今天跟应谨言走了大半宿,她丝毫没觉得不耐烦,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安逸喜悦。

应谨言平时不是呱噪的人,今天跟上了发条一样,噼里啪啦说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走到黎麦家单元门口,他还意犹未尽地不愿放开手。

他抬头看看黎麦家的窗户,说:“你爸妈睡了。”

“你酒也醒了。”黎麦准备上楼。

“别走。”应谨言抱住她,咕哝着说:“你把我带回家去,明早给你爸妈一个惊喜。”

黎麦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意外地发现,就凭自己爹妈这么多年对应大眼儿莫名其妙的认可,这可能还真是个惊喜。

“美得你。我要回家了。”黎麦说。

“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有些事儿,可以做了吧?”

不等黎麦回话,应谨言深深吻了上去。

这个亲吻持续了许久,黎麦感到身边的气息从熟悉一下子变得陌生,让她欲罢不能,浑身轻飘飘地,感受着大量的荷尔蒙从血液里释放出来,放肆侵略她的全身。

吻得意乱情迷,应谨言终于移开嘴唇,却没离开,转而舔吻着她的耳朵和脖颈,低声在她耳边说:“就是这么简单,谁让你开心,就和谁在一起。”

黎麦浑身发软,越来越紧地抓住应谨言,心想,是了。

夏夜晚风里,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47 钉子

梁沐野听了一下午的爱情故事,听得意犹未尽,直到和黎麦吃完饭回了家,还在跟闻皓兴高采烈地回味。”

“是不是看别人谈恋爱,比自己亲自谈有意思啊?”闻皓看梁沐野这么兴奋,揶揄地问。

“你还别说,有时候真的是这样。嗑CP的快乐你不懂,这是可以只选择品尝爱情的甜蜜,避开那些吃喝拉撒的平庸。看别人恋爱,就是比自己恋爱轻松,连痛苦都可以是轰轰烈烈的,因为不用自己经历嘛。”梁沐野若有所思地总结。

“听着怎么更像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的投射呢?因为潜意识里抵触谈恋爱带来受伤分手之类的风险,所以更愿意围观别人的爱情来获取快乐。”闻皓发表学院派的观点。

“也可能吧,人类本性就是厌恶风险,向往安全的嘛。”梁沐野说。

她歪头思考了片刻,想起一事,一脸八卦地问闻皓:“不过,说起来,你和应谨言是好朋友,他喜欢麦麦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他没跟你说过吗?”

闻皓摇头:“没有,我跟他最近也没怎么见面,就跟你见他的次数都差不多,他没跟我说过。”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没跟我说过也很正常,我看呐,他自己也许都是最近才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再说黎麦又在跟严豪谈恋爱,他说出来也没意义。只是没想到,严豪这么不争气,真的和黎麦分手,谨言也算机灵,懂得要抓住机会。”

“可是……应谨言和麦麦认识那么久,恋爱会不会没有新鲜感啊?”

梁沐野来到闻皓身边,好奇地问:“如果抛开严豪是否忠诚的问题不看,你说严豪和应谨言,哪个类型的男人更适合黎麦?”

“首先,忠诚与否这个问题是不能抛开的。其次,就算严豪对待感情没有二心,我也认为是应谨言更适合黎麦。”闻皓说。

“为什么?”梁沐野来了兴趣,“就因为他俩互相知根知底?”

闻皓用手柄慢条斯理地操作着屏幕上的关卡选择,斟酌了一会儿,才说:“应谨言这个人吧,他有点像金庸武侠小说里的郭靖,看起来铁憨憨,心眼儿直,但是他心胸宽阔,想法还很通透。最重要的,谨言原则性强,难得的是做事特别坚决果断。我不了解黎麦的性格,但我觉得啊,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应谨言都比严豪更适合做伴侣。严豪恐怕是那种,看着好像比谁都精,其实呢瞻前顾后,不算是个好人,坏又坏不彻底,哪头都放不下,哪头都不挨着。”

梁沐野惊讶地笑了,说:“应谨言是你朋友,你对他当然认可啦,但是严豪,你又不认识他,怎么评价得这么有把握?”

“说反了啊,不是因为应谨言是我朋友我才说他好话,是因为认可他,才跟他交朋友。”闻皓纠正。

梁沐野点点头:“也是,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