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

接过她手中酒杯放在一边香案,仲玉坐到少女身边,伸手去摸她滚烫的脸蛋。

“怎么敢在寺庙里喝酒?”

光滑,细嫩,不染一丝杂色的,极致的诱惑。少女媚笑一声,略直起身子凑到仲玉面前,吐出的气息带着酒气。

“褚修,当真是你来了?本宫还以为是做梦。”

伸长脖子,青鸾凑到仲玉面前轻嗅,鼻头微动,动作神情像一只刚化形的小狐狸。仲玉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从山下到慈光寺,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梅花林,青鸾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心狂跳不止,凑过去就想亲他。

“驸马好香啊。”

带着青梅酒气味的嘴唇贴上来,在仲玉唇瓣上轻啄一下,青鸾正准备再坐近些时,仲玉红着脸将她身子板正,侧过脸去缓缓道:“这是寺庙,不可以。”

被架住双臂,青鸾仍是努力往前靠,眼里只有他略显害羞的模样。

这一刻,好像又回到两人才做了学生与老师的岁月,仲玉动不动就脸红,实在好欺负的很好。

“本宫不是出家人,可以的,你就让我亲一下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守着心里最后一丝理智,仲玉伸手将少女的脸捧起来,阻止那双凑上来的唇瓣道:“你喝醉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亲一下。”

面前人不肯,说什么也不让她亲,拉扯之间青鸾扯到仲玉黑色披风的带子,将外炮掀开来,里面是火烧一般炙热的红衣。灼灼耀目的红衣艳丽非常,更衬得仲玉翩然美少年一般,白璧魁星,墨发鹤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信里说,想看自己穿红衣,但一想到这是她的要求,他就没想过要拒绝。

青鸾见他人不仅来,红衣裳也穿来了,心里掺了蜜似的,酒意上涌,挣扎得更厉害。

“还说驸马不想,偏穿成这样来见本宫,是什么,欲擒故纵?”

说完,她挣脱仲玉束缚的双手,越过他将酒杯取来,提起炉子上的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递到仲玉面前,示意他喝下去。房里已经醉了一个,他若是也醉了,万一待会儿出什么纰漏,谁来收场呢?

仲玉的头略向后仰,躲开她递到嘴边的酒杯,伸手去抢。却不料青鸾一收手,仰头将杯中温热的青梅酒一饮而尽,含在口中却不咽下,低头将仲玉吻住。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少女唇瓣浸湿,微微张开迫使仲玉嘴唇打开,接着,一股温热的青梅酒缓缓灌入,钻进仲玉口中。

甘甜、浓烈,又带着暖意,仲玉被她突然的靠近惊住,任由她把酒喂进自己嘴里。浅尝,吞咽,最后是热烈而深情的回吻。一灰一红两件衣服在蒲团上衣袂相缠,差点被榻边的炉火烧着,又被仲玉拉过来护在怀里。

窗外,赤红的梅花彻底被白雪覆盖着,压在花瓣苞子上迫使她枝叶向上翘t起,一朵朵雪花不断落下,引树杈上下晃动不止,圣洁无瑕如佛寺,一点声音也不能有,少女刚一张嘴就被堵住,只有屋内火苗晃动的影子和炭炉里干柴与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一丝意趣。

后半夜,仲玉身上的红衣到了青鸾身上,她趴在蒲团上酒气未褪,眼神还迷离。只有仲玉清醒着,还在为自己此刻身处佛寺之中感到无尽的羞愧。刚起身欲穿戴,被榻上少女一把拉过来,轻声开口问道:“你要走了?”

“嗯。”不然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不要,”青鸾撅嘴,漂亮的五官挤在一起,手没有松开,“明天早上再走。”

明日不知他们何时就会晨起诵经,到时候若被僧尼看见,仲玉一世英名莫不是要毁于一旦?拍拍少女捉住自己的手,仲玉耐着性子小声宽慰道:“那臣等你睡了再走。”

少女仍是摇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口就是一句:“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是来偷情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见如此大胆放浪的言辞,仲玉先是愣住,随即立刻蹲下身捂住她的嘴,面红耳赤更甚方才。

“小祖宗,酒该醒了。”

听他声音暗哑,其中带着多少隐忍,自然也是没有尽兴,青鸾闷闷的攥着他不放手,软着嗓子哼哼唧唧半天,仲玉只好又坐回去,搂着她擦洗干净,躺回床榻。

临入睡之前,窗外风雪早已落停,万籁俱静不可人言,近日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始将他的本性逐渐暴露,看着面前这张脸,仲玉怎么也不愿将她和皇帝联系在一起,禁不住伸手又轻轻抚摸在少女面庞。袁朝成了亲的女娘没有挽面的习俗,仲玉指尖触摸到她鬓角耳边细微的绒毛,心里泛起涟漪。

“但愿我和你不会走到那一步。”

面前少女已经入睡,无人回应,只有微弱的鼻息喷洒在他指节,好似轻烟绕颈。漆黑的夜色中,仲玉轻叹一声,几乎弱不可闻,最后在少女额上落下一吻,将被褥盖过青鸾肩头,搂着她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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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黑着,仲玉就早早起身穿戴好下了山。青鸾睡醒睁眼,看见枕边放着不少话本子,武侠的、志怪的都有,封皮崭新,看着像是刚买的,连带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只精致的九连环。靠着这些物件,剩下在慈光寺的几日变得没那么无趣,一晃眼到了回府的日子,她跟着周太妃下山,进了城门便立刻告辞太妃等人,单独往铺子里来。

年关将近,按理来说在铺子里置办新衣的客人应该不少,可青鸾推开厚重的门帘走进来,门里却是人丁稀疏,掌柜和伙计都垂头丧气地站在柜台里面无所事事。

更甚者,那几个原本在里面挑布匹的胖妇人一见着青鸾就赶紧放下东西匆匆离开,青鸾将掌柜唤到面前,柳眉轻蹙:“怎么了?为何没客人?”

张掌柜是个圆滑又颇又些眼力见的人,不然青鸾也不会在诸多貌美的女娘里挑中她做掌柜,此刻她却吞吞吐吐,十分难为情。

“这……这几天都下了雪,估摸着大家都不想出门罢……过几日,过几日就好了。”

她回答敷衍,青鸾却也想不出还能有别的理由,两人面对面站着,张掌柜正有些尴尬,却不想另外两个伙计从后院走出来,没瞧见青鸾的到来,还在自顾自大声地说着。

“你爹也被叫去了?何时的事儿?”

“就是昨夜的事,那些个官兵连夜把我们那个村子里所有的男子都叫走了,我爹走得急,衣服没穿够,所以我这不是同掌柜请了半日的假,去长生台那边给我爹送了衣服和被褥,现在才赶回来吗?”

“这狩猎场刚修好,长生台又来了,皇族得长生,百姓皆殒命啊。但愿你我的亲人都能活着回来,啧啧。”

这是什么话?青鸾脸色陡然变黑,冷眼瞧着走出来的两个伙计,那二人快走到张掌柜面前,看见张掌柜挤眉弄眼才瞧见青鸾,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女朝他们走近一步,话语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什么狩猎场、长生台?你们在说什么?”

方才说自己爹被带走的小娘子看着只有十五岁左右的模样,此刻稍微没那么心虚,跪在地上颤抖道:“回、回长公主殿下,就是皇上新修建在绿映山上的狩猎场和长生台。”

狩猎场她知道。“长生台做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