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寒冷似乎更深了,温度在下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魔药学教授冷冷地说。
“你完全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奇洛教授以一种好笑的语气说道,“说真的,我的好教授,如果你没准备好在那帮白痴的全部暴力当中保护自己的话,就不该插手去管他们的闲事。”( 防御术教授的双手仍然漫不经心地垂在身侧。)“然而那些白痴没有一个记得你倒下的一幕,那些年轻的女士也都不记得见过你。这就引发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我敢说,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努力,施展五十二次一忘皆空的法术。” 奇洛教授歪过头,“你那么害怕学生们怎么想吗?我不觉得。你是在害怕你的好朋友,马尔福阁下,会知道这件事吗?可是那些蠢货马上替你找了一个相当令人满意的借口。不,只有一个人对你有这么大的力量,而且会因为你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行动感到深深不安。你真正的秘密的主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什么?” 魔药学教授怒容满面地嘶声说道。
“但是现在,看起来,你在独立行动;所以我感到极度好奇,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 防御术教授饶有兴趣地研究着魔药学教授黑色的剪影,就像一个人在研究一只特别有趣的虫子,即使它无论如何也只是一只虫子而已。
“我不是邓布利多的仆人。” 魔药学教授冷冷地说。
“真的吗?那可真是奇闻了。” 防御术教授微微一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长长的停顿。一只猫头鹰在远处的树上叫起来,在寂静中显得分外刺耳;两人都没有吃惊地跳起来,也没有畏缩。
“你不想成为我的敌人,奇洛。” 西弗勒斯·斯内普说道,声音非常轻柔。
“是吗?” 奇洛教授说道,“你怎么知道呢?”
“而在另一方面,” 魔药学教授继续说道,声音仍然轻柔,“做我的朋友有很多好处。”
靠在灰色树干上的男人挑起了眉毛。“比如?”
“我知道这个学校里的很多事,” 魔药学教授说道,“你也许以为我不会知道的事。”
一个充满期待的停顿。
“实在太有意思了,” 奇洛教授说道,以一种无聊的表情检视着自己的指甲,“请务必继续。”
“我知道你在…… 研究…… 四楼的走廊”
“你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 男人的背靠着树干挺直了,“不要跟我虚张声势,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觉得这很讨厌,你还不配惹我讨厌。任何能干的巫师都能一眼看出来,校长在那个走廊里安放了多得离谱的警报器和探测网,机关和旅标[6]。还不止这些:有具有古老力量的魔咒,有我在传说中都没听说过的魔法装置,还有肯定是从传奇人物勒梅本人那里撬来的技术。连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都很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经过那里。” 奇洛教授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脸颊,“而说到事实上的锁,不过是一个施展在普通门把上的快快禁锢法术,上面的法力弱得连刚刚来霍格沃茨上学的格兰杰小姐都拦不住。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陷阱。” 防御术教授眯起眼睛。“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用得上如此费尽心机的监测网。如果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传说中的巫师,而这个陷阱是为他准备的话你可以用这个情报来交换我的沉默,我亲爱的教授,之后我还能找给你很多我的人情。”
你可以赌咒发誓,奇洛教授在非常专注地观察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的唇边没有掠过一丝微笑。
空地上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在害怕谁,” 斯内普说道,“可是我知道诱饵是什么,还有保护它的一部分机关”
“那个啊,” 奇洛教授说道,听起来又失去了兴趣,“我几个月前就把它偷走了,换了一个假的放在那里。不过谢谢你好心问我。”
“你在撒谎。” 西弗勒斯·斯内普停了一会儿以后说道。
“没错,我是在撒谎。” 奇洛教授又靠回灰色的树干上去了,他的眼睛向上望着纵横交错的树枝的密网,在这些复杂的脉络之间,几乎感觉不到黑夜正在降临。“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指出来,因为你假装知道只知道这么一点点。” 防御术教授暗自微笑了一下。
魔药学教授看起来气得都快呛住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其实没什么,” 防御术教授说道,继续抬头望向森林的树顶,“我只是好奇。我想我会继续观察一下,看看你的谋划到底会走向什么方向。目前我不会对校长说什么当然,那是在你愿意随时帮我一些忙的前提下。” 他的脸上掠过一个干巴巴的微笑。“现在你可以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过,如果你愿意诚实地告诉我你到底忠实于谁的话,我很愿意再来一次小小的谈话。我是指诚实的谈话,不是你今天给我看的这些假面具。你也许会发现你的盟友比想像当中要多。花点时间考虑一下吧,我的朋友。”
余波:德拉科·马尔福和
一个彩虹色的半球,这个坚固的球形盾面本身是无色透明的,但是会把入侵的光线分解成五彩缤纷的虹色以后反射回去;此刻它正分解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辉煌的水晶大吊灯发出的光芒。
躲在彩虹色的半球下面的是一个小女巫的惊惧的脸,她从来没有和恶霸战斗过,从来没有参加过奇洛教授的军队,在防御术课上最好的成绩不过是及格,就连为救自己的命都不可能使出虹光护盾的法术。
“哎,得啦。” 德拉科·马尔福说道,刻意让他的声音充满厌倦,虽然他的袍子下面正在出汗,而他的魔杖正指向保护米里森·伯斯德的护盾。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的决定了,当时有两个高年级的男生要对米利森施展恶咒,整个公共休息室里的人都在默默地看着,然后德拉科的手就自作主张地抽出魔杖,释放了这个护盾,现在他的心在吃惊地狂跳,而他的可怜的倒霉的脑子正在疯狂地寻找借口
这两个高年级的男生不再威胁地逼近米里森,他们直起身来,转向德拉科,又惊又怒地看着他。德拉科身边的格雷戈里和文森特拔出了魔杖,但是没有指向他俩。毕竟,他们三人就算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赢的。
但是这些高年级的男孩不会对他施展恶咒的。没有人会蠢到对将来的马尔福阁下施展恶咒。
让德拉科在袍子下面出汗的并不是被诅咒的可能,他正在绝望地祈求前额上不要出现汗珠。
德拉科在出汗,是因为这个越来越明显的令人反胃的现实:即使他这次设法躲过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崩坏,那时他恐怕就不是将来的马尔福阁下了。
“马尔福先生,” 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男生说道,“你为什么要保护她?”
“这么说,你们找到这个阴谋背后的策划人啦,” 德拉科带着他的第二号冷笑说道,“而且,让我搞搞清楚,这个人原来是一个名叫米里森·伯斯德的一年级女孩。她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渠道而已,你个弱智!”
“那又怎么样?” 大男生不依不饶地问道,“她还是帮了他们的忙!”
德拉科抬起魔杖,虹光护盾消失了。德拉科继续用厌倦的语气问道,“你当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伯斯德小姐?”
“不不知道。” 米里森仍然坐在桌前,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那些你负责传递的那些斯莱特林的消息去了哪里?”
“不知道!” 米里森答道。
“谢谢你,” 德拉科说道,“请你们大家别去招惹她了,她只是个棋子。伯斯德小姐,你在二月份帮过我的忙,这个人情我现在还你了。” 德拉科开始继续做他的魔药学作业,暗暗希望梅林保佑,米里森不会说出一些超级愚蠢的话,比如“什么人情?”
“那么为什么,” 一个声音从房间的另一头清楚地传过来,“那些女巫会去米里森字条上说的地方?”
德拉科出的汗更多了。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刚才说话的鲁道夫·李。“那些假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德拉科问道,“是‘我以黑女王米里森的名义命令你们勇往直前’,还是‘请在那里和我见面,真诚的米里森?’”
鲁道夫·李张开嘴,犹豫了不到一秒
“如我所料,” 德拉科说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测试,李先生,它它有可能” 一个疯狂的,让人心惊胆战的瞬间,他得想出怎样不用哈利的话(比如假阳性)[3]来表达他的意思,“它有可能让那些女巫去字条上说的地方,只要她们中间有人是米里森的朋友就行了。”
就像这件事已经完全解决了一样,德拉科继续低头做他的魔药学作业,不去理睬房间里四处传来的窃窃私语,只是在胃里有一种恐惧的恶心感觉。
他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格雷戈里正瞪着他。
德拉科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天文学作业上,可是没法专心。如果你在试图忽略哈利·波特说过的话,你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大概就是:看着课本里的夜空的图画,试图记住你不应该知道行星的运行轨迹。天文学,一门高贵而经典的艺术,知识和智慧的象征;然而麻瓜拥有秘密的现代宝物,能够做到比书里强千万倍;哈利·波特试图解释过这种方法,而德拉科还是一点也不懂,除了显然不用魔法就可以让一个物体做算术占卜术。
德拉科一边看着图画里的各种星座,一边猜测在别的学院里是不是这样,在拉文克劳,大家是不是也这样总在互相威胁。
哈利·波特对他说过,在战场上,战士并不是真的在为国家战斗。也许是爱国主义让他们走上了战场,但是等到了战场上,战斗只是为了互相保护,保护和他们一起训练,此刻就在他们身前的朋友。哈利还评论道,而德拉科也知道这是事实,你不能通过对一个领导人的忠诚来施展守护神咒,守护神咒需要的不是这种温暖幸福的想法。但是,如果是为了保护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