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保护王上!”
“保护大?祭司!”
话?音未落,来人便将露台上的一圈人,包括大?祭司在内,全数放倒在地。
裴明悯被扶了一把,虽然眼前人相?比两个月前变化不少,但依旧立刻认了出来,“横之?”
顾横之“嗯”了声,松开手,随意在地上捡了把出鞘的刀,就片刻不停地去追仓惶撤退的交禹王和贵族们。
着甲的武士层层拦住他?的路,他?刀一横,便杀将上去。
“小心!”裴明悯提着心,听见身后数声异动,回头一看,又有几个人从水下爬上露台。
不,整个翠玻台濒临的水面,都不断有人冒出来。仿佛水鬼爬上岸,带着泼天的杀气将楼台围住,激战很快展开。
政变?起义军?
他?再去看大?祭司,后者刚刚爬起来便被几把刀指住了脖子。
因四面被围,交禹王没能及时逃脱,不得不与贵族们一道退上高楼。
王军主力?皆被派出平叛,留在王城的只有一支精兵卫队,跟到翠玻台的更是只有一半人数。起义军全数出动,很快控制住四下局面。
高楼周围死伤一片,楼上贵族们愤怒无比,咒骂不停,“叛奴贼狗,不怕神罚吗!”
他?们从未经历过奴隶反抗,仍然下意识地将眼前的事件当成闹剧一般。
首领预备谈判,询问顾横之的意见。后者直接取来桐油与火把,一把火将楼台点燃。
湿润的水汽被蔓延的大?火快速蒸腾,漫天繁星也?被对照得失了光彩,整个翠玻台的人都被烘烤得汗流浃背,往后撤了些。
“你?是顾家人?”被羁押于一旁的大?祭司突兀开口。
顾横之没有回答,瞥他?一眼便重新盯着楼上的状况。
这就是承认了。大?祭司有些恍惚,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道;“顾氏杀我先王,屠我子民,今日?竟又一次重演。”
他?怨毒地盯着青年,“我以我神的名义诅咒你?们顾家人,亲族相?残,血脉断绝,凄惨而终。”
“大?祭司住口!”起义军首领打断他?,抱歉道:“顾将军勿介意。”
“我信的东西不多,神鬼不在其中。”顾横之叫守在楼前的起义军做好准备拿人。
奉命将大?祭司封口的两个起义军却犹豫着不敢上前,他?哈哈大?笑:“你?不信!对,你?就是罗刹恶鬼!你?所信奉的一定会将你?背弃!”
首领看不下去,亲自?给前者嘴里塞了布条。
顾横之的背影顿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头一回认真地打量大?祭司。
在呼吸的间隙里,他?想起荟芳馆的月亮,这足以令他?坚定。
“他?不会。”
月亮不会背弃任何一个人。自?然也?包括他?在内。
大?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而起,
交禹王屁滚尿流地被人墙护着冲下楼,短暂地交兵之后,被起义军顺利制住。
顾横之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另一名大?贵族也?是交禹王的兄弟,试图趁乱冲出重围。
他?拨开左右的起义军,亲自?过去把那人抓住,打断了双腿扔到露台上。
这场突袭彻底结束。裴明悯也?恢复了些精力?,过来低声问他?:“王大?人呢?”
“带走他?的不是起义军。”顾横之不太确定地说:“我猜测是你?祖父。”
“……我爷爷?”裴明悯惊得不知该作?何感想,半晌才整理好表情,暂且不计较此事,“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顾横之毫不迟疑:“我要回剑门关?。”
裴明悯则沉吟道:“使团其他?人还被关?着,我得去救他?们出来,和他?们一起。看起义军的反应,我怕他?们放过大?祭司,必须解决掉他?才行。还有先前联系忠义侯那件事……这样,你?先走,我和使团把事情处理完就回京。”
顾横之本就是私下跟着使团来的南越,不再有需要他?做的事,独自?离开也?没有异议。
他?向起义军首领告辞,牵了两匹马,将那名只剩出气没有进?气的大?贵族绑上马背,便打马向北,扎进?了苍溪林海。
连奔两日?,才走出林海,走上夹在绝壁之间沿地势起升的关?道。
漫山遍野的火棘早已?褪去鲜红外衣,变成蕴满生机的绿。他?在拔地而起的关?楼百步远勒马,将载了一路的南越贵族拽到关?前,在守关?将士的喝问下摘掉斗笠。
“是我。”
闻讯前来的守将正?是去岁中秋与顾横之一起驻扎在此的杨将军。他?伤好之后,向大?帅请求在剑门关?多镇守一年,年节也?不曾回家。每日?除了值守,就是为阵亡的同袍刻碑。
此时相?见,看到那个南越人,瞬间明白用意,“二公子啊。”
顾横之什?么都没说,拖着只剩出气的南越贵族,到烈士碑前,上香时才哑声道:“顾钰,前来祭奠。”
祸首已?斩,望诸位泉下安息,魂归旧土。
长风自?火棘岭流淌过剑门关?,树涛阵阵,军旗猎猎。犹如颂声,献给在此抛洒热血的所有将士。
五月中旬,西北军与凉人交战已?有一月,逐渐摸出了敌军的作?战规律。
他?们兵马未动,斥候与细作?先行。以铸邪怒月为首的西凉将领再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选择进?攻目标并布置战术,以足够的骑兵为先锋,对目标进?行精准而迅速的打击;步兵在后作?为兵源保障,并在骑兵摧毁敌对力?量之后,接手占地巩固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