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纠缠不休,缠完腰再缠手,软骨一支,生怕她没瞧见似的在?眼前摆啊摆,沈令仪未受其乱,倒是不堪其扰,不耐烦地拂开了?它,终于清清楚楚地见到李怀疏的处境。

那传信的小黄门慌张得很,语焉不详,沈令仪来到清凉殿以后,骆方?迎夏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将事情?娓娓道来。

将自己关在?寝殿内将近一日夜,不许任何人靠近,宫人候在?殿外,差不多隔了?一个?院子?,起初还能听见陈设器具或倒或砸的冲突之声,再后来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既狠得下心?自缚,什么呻|吟□□,什么喘声如潮,能咽回喉中的也必然不肯吐露半句,又如何能听见负隅顽抗的嘈杂声音?

李怀疏显然没怎么干过绑人这等活计,不知怎么把握松紧,将自己的四肢用布条勒住,手与手并在?胸前,两脚伸直,紧紧并在?一起,淤痕被雪白的腕子?衬得狰狞,那布条应是裁自她身上衣裳,同色同纹,剪刀被置于身侧,翻身便能取到。

她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而这条后路想来只有当?她苦苦熬过□□发作时才能踏上。

忽然亮起的光芒似乎在?眼皮上揉过一道,李怀疏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来,她长发凌乱,被汗濡湿得贴面缠颈,睫毛也湿淋淋的,浸满了?汗,睁眼时都像负重般滞缓。

她望向?沈令仪,明明被烧得呈滔天?之势的欲望折磨得快没了?人形,眼神却?仍坚定?,因竭力克制而声音发颤,咬牙道:“你……你走,我自己可以……”

将她这般破碎诱人的情?态尽数纳入眼底,沈令仪眼神暗了?暗,如何不知自己现身于此,是她这场苦熬中最难迈过的一道关卡。

沈令仪好笑她的倔强,却?也更?明白她的这些举动?与自焚无异,眼神自上而下掠过她自缚的手脚,心?疼地抚过那些深陷入肉的痕迹:“照你这么绑法,我再晚来一个?时辰,手脚血脉不通,怕是要废了?。”

“那你帮我松一松……”李怀疏又闭上眼,才平息了?些的□□因她一番轻抚再烧起来,尾巴饥渴难耐地从她腿间伸了?出去,听话又不听话地往那作乱的腕子?上舞了?又舞,如果说先前是邀请,这会儿便是勾引,根本是情?难自禁了?。

李怀疏颈面皆红,眼尾溢出些微水光,本应是露怯的姿态,却?因紧紧闭眼而勾就一抹冰冷锐利的刀锋,她将并拢的手腕紧握作拳,生生苦捱,到底是捱不过这本能的渴望,腰身一颤,低低叫唤起来:“呃……啊……”

沈令仪知道她难受,越碰她,她便越难受,于是忍耐着不去动?她亲她,伸臂越过她身体,取来那把剪子?,依次将上下两处布条剪开。

“你倒是从未说过,你妹妹是狐妖?”沈令仪一把攫住尾巴,捧在?掌心?端详,亮光之下,它无处遁形,不以为怵,反倒献宝似的炸开毛来,讨好地摆来摆去,颜色火红,红得纯正,越到尾尖越红如焰火,这分明是一条狐狸的尾巴。

沈令仪道:“我从前在?北庭除了?行军作战也会受理边民求助无门的案子?,有段时日尽是雪狐伤人的报案,那几只雪狐道行似乎比你妹妹高深些,无耳无尾,毫无破绽地变作人的模样。我也是听协助除妖的几名?修士所言,它们?得道不端,如若不吸食人之精气,便会承受不住磅礴妖力爆体而亡。”

“所以,它们?眼里无情?无爱,或变作艳丽女?子?,或扮演风流书?生,用华丽的皮囊与花言巧语将人骗去,只是想借暂时的苟合缓解欲障。”

李怀疏不知怎地缓过一口气来,疲惫地睁开眼,冷冷地盯着自己那截凭空冒出来的尾巴,哑声道:“不是狐妖。”

“那是什么?”沈令仪握住尾巴不放,尾巴被掌心?尽收,却?感受不到丝毫欲望,蔫吧下去,毛发仿佛霎时都粗糙了?几分,她发觉这样一来李怀疏果然好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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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疏随意揉了?揉发痛的腕子?,往腰间一摸,谢浮名?入地府前给的那枚银铃不知落在?了?何处,左不过还在?殿中,她无力去想,只将昨日谢浮名?借银铃传信的内容简要地说了?出来:“暂时不知究竟是什么,约莫是狐狸与人的结合,似乎正是因为这样不合规矩的结合,是以也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那还不是妖?”

“你听过青丘狐族么?”

沈令仪道:“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其妻涂山氏正是青丘国狐仙,但之后有关狐仙的记载越来越少,民间却?多以狐妖与书?生为主角编写话本,此后世人提起狐狸便以为妖孽,就像你不说我也差点忘了?还有涂山氏一脉,如此说来,青丘国兴许已经不复存在?了?。”

眼梢泛着红晕,鼻尖香汗犹在?,李识意这副容貌原本还未全然脱离少女?韵味,在?半狐半人的身躯包裹之下,仿佛瓜果被催熟,浑身覆红,掐一掐便要透出水来。

“所以我妹妹不一定?是妖,究竟沾的哪一脉,是神是仙或是妖,不日或有定?论。”

李怀疏喘了?口气,想合拢不知几时岔开的双腿,那条□□的尾巴却?不许,她一咬牙,用仅剩下的微末力气支起上半身,再从沈令仪手中一把夺过尾巴,狠狠捏握,掐得半个?掌心?发红,似在?对它说我想不想,要不要,轮得到你来做主?

尾巴痛得扑腾起来,超出李怀疏指尖的毛发齐刷刷炸开,上下狂甩,在?空中发出疾鞭之声。

她如裂成两半,一半仍是她自己,一半是这尾巴作祟,所有下流外露的欲念皆因它而起。

但尾巴到底是长在?她身上,这般发狠怎能不痛?

沈令仪见她痛得仰头,雪白的颈间青筋毕现,牙齿又将受尽磨难的唇肉咬出几条血痕来,整个?人一半浸透在?血中,一半被红染透,似浑身皮肉被烧薄烧破,艳丽至极,横生出有别于她平日的野性风情?,连她眯得狭长的眼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从人的心?间划过,不要命,只逼问情?意有几分。

“你说的,无论你妹妹是神是仙或是妖,因为是与人结合的产物,也会出现我所说的那种情?况。”

“倘若是你自己的身体,或许还能捱过去,但你妹妹弱不禁风,如此苦熬,即便熬过去了?,没有爆体而亡,但跟要她大半条命有何区别?”

李怀疏看着沈令仪,视线一寸寸地在?她无暇的面容上流连,明白作为狐狸的那一半只不过是将她藏得极深的心?迹袒露出来,面对沈令仪,她无一日不想……

银铃不知所踪,谢浮名?的话却?似乎浮现耳畔

“你说弥因此前都很正常,从未有过狐身端倪,你借她身体重生以后亦是如此,只是近日不时心?痒难耐,细细想来大概是从十八岁生辰过后,腿也差不多是那时恢复的,我想这些事之间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但具体为何尚且不知。”

“情?势所迫,我已安抚过她的魂体,此乃善举,却?也是破了?我的戒。唔,你不必介怀,我这双眼睛容不得我不做善事,也容不得我不为相貌姣好之人破例,所以不会因此要你多付酬劳。你那边也不必有甚顾虑,潜藏在?弥因体内的那一半力量十分霸道,非人体可以承载,更?何况弥因的身体虚弱至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要么她死,魂我自也不必留了?,顺路带去冥君面前处置便是,要么你迈过心?里那道坎,我有时的确不晓得你们?人类何以将此事看得极重。”

李怀疏渐渐力竭,已快握不住尾巴。

布满血痕的唇间被柔韧的指腹一抵,沈令仪不许她再咬,慢声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放心?。”

指甲盖被她鼻间呼出的杂乱呼吸覆上一层潮湿,沈令仪收回手来捻了?捻,又跪在?她腿间,俯身吻了?下去。

的确无路可走,既是昨日的谢浮名?,又是眼前的沈令仪,李怀疏思量再三,已被这二人说服,意志霎时如壁被凿,邪风肆虐,情?潮很快乘胜追击地铺满她眼底。

“你晓得我顾虑什么?”李怀疏也捧住沈令仪的脸,说话时上下唇轻触,碰到了?伤口,蹙起了?眉。

沈令仪撩起她颈间湿润的发,指尖婉转而下,勾了?勾本就凌乱不已的衣襟,在?她的手心?边吻边道:“你以为与你沾上点干系,我便想要么?”

叹息一声,看着这张属于李识意的面容,翻转手背,抚过柔美的下颌,淡淡笑道:“你妹妹的确不像你。”

“倒是你这个?‘李识意’,很像她,也只是像而已。”

李怀疏抱紧她,仰头去吻她,听她翻旧账地演起了?戏,不一会儿,又被她的指尖捏起了?下颌,被迫仰头,双眼迷离地看向?她,听她在?自己耳边威胁道:“今夜,李侍君若不彻底将面具卸下,怕是又要领略我究竟如何恶劣了?。”

她不说话,只是眉心?微蹙,眼角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那尾巴彻底反叛了?她,气焰嚣张,带着她也谄媚地晃起了?腰与臀。

衣裳半敞,有人掬了?半掌的雪岭,那雪岭早在?她无声的忍耐之下变得与平日略有殊异,犹以雪岭之巅为甚。

沈令仪指尖一拧,便听见她急促地喘了?起来,腰身乱颤,抱着自己的手向?内拢了?拢,双耳通红无比,却?紧紧咬着唇,仍不肯出声。

“李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