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轩沉默半天，还是没能想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他艰难开口道：“莫老师，你在开玩笑吗？啊哈哈……我好像没有听懂，你可以再解释一下吗？”

莫停舟看了他一会，边侧身给他让开一条通往主卧的路：“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亲眼看看。”

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愫，柳明轩必须承认莫停舟的卧室对他而言有一些吸引力，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那扇门前，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莫停舟看着他完成这一切。门把手是金属的，散发着冷冷的，淡金色的光芒，柳明轩却觉得它分外烫手。

那声音又来了，金属叩击地砖，三短，三长，三短，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三声的时候，柳明轩已经几乎听不见了，只是感受到脚下地面传来的一些颤动。

莫停舟当真绑架了一个人吗？因为什么？是因为勒索？但莫停舟看上去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那么是监禁？柳明轩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条在社媒首页刷到的骇人听闻的国内外监禁秘闻，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开门啊。”不知何时，莫停舟倚靠在了主卧的门边，表情有些晦暗不明。柳明轩攥着门把手，觉得手心里都在出汗假的吧，其实门里是个坏掉的闹钟对不对？

万一是真的呢？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莫停舟，不是吗？

“哐！”

门里又是一声巨响，柳明轩吓得后退一步，他飞快地看了莫停舟一眼，余光扫过客厅的布局。他咽了口口水，飞速地说道：“莫老师你没事就好祝你跳槽顺利那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他几步走向大门口，幸好，不是什么复杂的防盗门构造。柳明轩一气按下门把手，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好。铁质的大门合上前的一瞬间，柳明轩看到莫停舟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依然看着主卧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明轩一连下了几层楼梯，连有电梯这件事都忘记，他一直走到二楼，这才缓过神来。他拿出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紧急呼叫的界面上，他的手指在拨打键上悬停了片刻，忽然无比后悔起来如果他开了门就好了，如果那个房间里真的是一个被关起来的，正在求救的人呢？

但是如果他开了门，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吗？

他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绑架是真的，莫停舟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一无所知，显然是个置身事外的外人，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犯罪行径，这种情节，简直就像那种犯罪影视剧里的经典结论：反社会的凶手总喜欢炫耀自己的“杰作”。

莫停舟发呆了片晌，起身把客厅桌上的食碟和茶杯收拾起来，又拿去厨房洗净晾干。他有些心烦意乱，在把茶杯放进碗架的时候一下没放稳，杯子砸到地上，碎成了许多瓷片。他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回过神来，把碎片扫起来，又用软布包好扔掉做完这一切，他终于又站到了主卧门前。

他按下门把手。门被轻松地推开，毫无顾忌地向他呈现出里面的光景：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人影身边的地面上还倒着一个衣帽架。

莫停舟顺手打开房间的灯，走过去，几乎是温柔地托起地上人的手，却只是在检查他手上锁着的手铐：非常牢靠，没有撞坏。他这才放心地把手铐拨到一边，又用指腹轻轻地摸过那人被拷着的手腕上因为挣扎蹭出的一条条伤痕。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触碰，这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体也蜷成了一个抗拒的姿态。莫停舟却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一边，把边上的衣帽架和衣服全部收拾好。

接着，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声音冰冷地道：“祁南风，你别装了。”

19 神经病

**观前须知：**

1.再次重申：攻受两个人**心理都不太正常**，请做好心理准备，如感到不适，请直接关闭离开（之后的章节将不会再做出这点相关的任何预警）

2.小说内容纯属虚构，仅供消遣，请勿模仿。

祁南风像是没听见一样，背对着他，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

莫停舟只好俯身，有些无语地掰过他的脸，果然，祁南风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开心。虽然知道他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但莫停舟还是不由自主地撕开了他嘴上的封口胶带。

祁南风被撕得痛哼了一声，他缓了一会，随后开口道：“他喜欢你。”

莫停舟：“……”

祁南风突然来劲，他坐起身，把戴着手铐的手随意地搭在身前，仰头看着莫停舟，笑得很是甜蜜：“他是个好人，不是吗？关系好的同事几天没来上班，会担心得来家里看望，我猜他工作也一定很认真仔细吧？对别人屋子里的秘密也保留着相当的分寸感。唔～简直是完美的交往对象，和他在一起的话，一定能过上踏踏实实的幸福生活。怎么样啊莫停舟？现在还来得及，你给他发消息，解释这只是一个玩笑虽然很牵强，但是人总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不是吗？”

莫停舟：“如果你不发出声音，他也不会发现。”

祁南风反驳：“你要是解释，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莫停舟：“你发出声音不就是想让他知道，还想看我的反应吗？”

祁南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又很快收起，神色如常道：”我都被你关起来了，是个正常人肯定得抓住机会求救吧？倒是你，都把别人关起来了，是个正常人都会编点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吧？你又为什么承认了？”

“难道你希望别人能理解你？”祁南风吃吃地笑了一声，把拷着的手摊在莫停舟面前，“你希望别人看到这个，然后点点头说，我理解你，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把他锁在自己的房间里，让他哪里都不能去？”

莫停舟蹙眉看他，耐心地等他讲完，然后道：“我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不需要解释，还是不需要理解？”祁南风随意地追问道，“别逞强了莫停舟，你已经违法乱纪了，嗯？先不说你绑架我，你的那些药剂是从哪里搞来的，把我放倒的和让我全身上下使不上力的那两个？不是走正规渠道买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事情败露会怎么样？你会锒铛入狱，还会像刚刚那样众叛亲离……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祁南风眼睛闪闪地看着他：“你现在把我放了，我不会报警，也不会记仇怎么样？”

听到这里，莫停舟的脸上终于舒展开一个了然的微笑，他伸手轻轻撩过祁南风额前的头发：“祁南风，你别想了。”

莫停舟这句话回避了他所有逻辑，祁南风难得噎住。莫停舟于是把这个终于闭嘴的小祖宗提溜起来，掸了掸他身上的灰，又扔回了床上。祁南风“唔”了一声，嘟嘟囔囔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莫停舟在床边坐下，几乎被他这句话逗笑，反问道：“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你莫名其妙分手，还是凭你和别人合伙来耍我玩？”

祁南风哼道：“我前几天都解释过了，你又不信……唉，我已经解释累了，你爱信不信！”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一骨碌地坐起来。莫停舟给他注射的药效还没过，他起身的动作还有些摇晃，但他依然天不怕地不怕地凑到莫停舟面前，轻飘飘地说道：“好吧，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行动总大于空谈吧？”

他边说，边暗示性地踩上莫停舟的腿：“莫停舟……要不要来？”

莫停舟沉默地握住他的脚踝，顺势把他压倒在了床上，答案当然是：要。

他垂眼看着祁南风，心想，一开始还不是这样的。他刚把祁南风绑回来的时候，祁南风哭得嗓子都快哑了，贴在嘴上的胶带被口水糊得缩成一团，眼罩也被眼泪浸得湿透。他没有力气，只能把手铐扯得“哐哐”响，手腕上留下的伤痂到现在还没掉。他只好用了点药剂，总算是让他安静下来，这才顺利做完了那件事。

结束之后，他去洗手间打来一盆热水，给祁南风擦干净身体。祁南风昏昏沉沉地睡着，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四肢，简直像一只毫无生气的漂亮人偶。

毫无生气，莫停舟擦拭的手顿了顿。他从来没想过毫无生气这个词还能用在祁南风身上，然而他看着这样的，无法逃离的，完全属于他的祁南风，却忽然觉得呼吸无比顺畅：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有了一种真正活着的实感。

小学的莫停舟背着书包回家，在洗手间洗了手，忽然瞥见垃圾桶里的一个白色条状物，他本来没有在意，但是当他用纸巾擦干手，走到垃圾桶前准备扔掉的时候，看清了那个白色的条状物是什么：一支验孕棒，检测结果是两条杠。

他微微转头，看向客厅沙发上靠在一起的母亲和继父，然后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盖上了那支验孕棒。

他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他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或许他/她会得到父母的很多爱，但那也没关系，反正没有弟弟妹妹，他也不被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要是弟弟妹妹健康活泼，妈妈也就不用再气恼父亲再婚的孩子多么开朗可爱了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希望这个尚未出世的小孩可以胎死腹中呢？

小小的莫停舟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