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接着打开设置，把壁纸改成默认，这才心情诡异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既然还要在川山打工，再碰到祁南风的概率肯定也不小，总而言之，莫停舟觉得好像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他歇了一会，起身去办退院手续，收拾好东西就回了学校。老大哥难得在宿舍，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听到他推门进来，便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莫停舟点点头算是回应，边掀开自己漆黑的遮光桌帘钻了进去。

老大哥是侧身躺，还没来得及把目光收回，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穿过了这条被莫停舟掀开的，转瞬即逝的缝隙。

缝隙里透出了莫停舟的桌子一角，一块像是软木板的平面上，密密麻麻地钉着一些照片，照片的主角似乎都留着金色的半长发，大多数是五光十色的舞台照，也有几张日常生活的抓拍照。

桌帘顺着重力落下，又一次严丝合缝地闭上，老大哥的心里感到赞许：这小子竟然还追星，挺好，有活力，也没那么死气沉沉嘛。

他并没多想，转了个身，继续和女友你侬我侬地发起了消息。

10 深巷

君度力15毫升，加利安30毫升，橙汁30毫升，然后再加入鲜奶油……

莫停舟站在吧台后面，按着秦洛川给的配方练习调酒。他拿出一个橙子切半，放到挤压器里榨汁，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把剩下的半个拿了过去。

莫停舟头也不抬，继续压手里的橙子，橙汁淅淅沥沥地淋进摇酒壶，迸发出香甜的果味。他把干瘪的一半扔进垃圾桶，向面前的人伸手：“要用。”

祁南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半个橙子，在手里转了一圈，道：“不给。”

莫停舟看了他一会，见他确实没有要还的意思，便俯身往柜子里拿第二个橙子，等他再直起身的时候，看到祁南风把挤压器也拿了过去，有样学样地把剩下半个橙子挤了进去。莫停舟叹了口气，把新拿的橙子又放回原处。

“多了，”等祁南风玩完，莫停舟拿回自己的摇酒壶，在手里晃了晃道，“待会做出来味道会浅。”

“我就爱喝酒味淡一点的，”祁南风笑眯眯地说，“你做完我喝。”

莫停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调酒壶推给了边上的另一个调酒师。

“你不摇吗？”祁南风难得流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他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被推走的酒壶，又看了一眼疑似消极怠工的莫停舟。

莫停舟还没来得及张口解释，祁南风的后领子忽然被人扯了一下，他一个趔趄，虽然根本没撞到哪，却先发制人地喊道：“等……嘶，痛！”

周竹文收回拉祁南风的手，又在胸前抱起，一脸无语道：“马上轮到我们合练了，你跑到这里开什么屏？”

祁南风顾左右而言他：“痛。”

周竹文狐疑地看他一眼：“……撞哪了？”

祁南风捂心口：“这里。”

周竹文有不好的预感，立刻后退一步，可惜已经晚了祁南风捧着心口，深情脉脉地说：“被小鹿乱撞了好几下。”

周竹文吸气呼气：“……闭嘴，然后滚过来排练。”

祁南风：“我闭嘴怎么排练？”

两人吵吵嚷嚷地走远，另外一个调酒师把莫停舟刚刚调好的酒摇好，边倒进酒杯边问道：“祁南风在追你？”

莫停舟把配方翻到下一页：“如果你把不停打扰别人工作叫做追的话。”

“哈哈哈，也是，”调酒师笑道，“你别担心，他就是跟个小孩似的，来得快去得也快嗯，可能你之前晕倒把他吓到了，现在变着花样来关心你呢。”

莫停舟的手顿了顿，岔开话题道：“抱歉，你可以再示范一次吗？我刚刚没注意看。”

调酒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了他一眼，边笑眯眯地拿起摇酒壶道：“可以啊。”

临到散场，莫停舟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去两步，就被早就等在门口的祁南风拉住：“你去哪？”

“回学校。”莫停舟目不斜视道。

“这个点回学校？”祁南风说，“我记得快要门禁了吧。”

“来得及。”

“怎么来得及？”祁南风收回手，跟上莫停舟的脚步道，“前面那个小区不让进，要拐过去好长一段路。”

莫停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着，祁南风好奇地跟在后边，倒是想看看怎么个来得及法

莫停舟在一条黢黑幽深的巷子前面停下了。

这条巷子倒也不隐蔽，确实是一条近路，但是这么多年都没人走，也实在是因为它太渗人了。

这巷子的两面墙由附近门面房仓库的后门组成，沿路的门窗都封得死死的，又没什么灯，高低不平的水泥板路随着巷子的深入逐渐没入浓重的阴影里，一眼望过去甚至都看不到头。

莫停舟站在巷口，正准备和祁南风说再见，却看到祁南风眼睛都亮了，他走上前来，问道：“你要走这？”

莫停舟回答：“嗯。”

祁南风：“你知道这里闹过鬼吧？好像以前死过人。”

莫停舟想了一下，回答道：“现在知道了。”

祁南风眨眨眼：“你不怕？”

莫停舟：“走了很多次了，没碰上过。”

祁南风一笑，无比自然地靠过来，拉过他的手臂：“那走吧。”

莫停舟：“你也要回学校？”

祁南风：“不是，就想走一下这个路，回去跟他们吹牛。”

莫停舟：“两个人一起走好像也不值得炫耀。”

祁南风：“你又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