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秦禅月,全长安最好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呢?

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在这一刻重新翻涌上?来,连同压抑了多年的欲念一起,在这寂静的夏日之间喧嚣而?起,不由分说的,全都扑向了矮榻上?的秦禅月。

秦禅月还陷在沉沉的梦境中,并不知道她的养兄已经从床榻间走来,行到了她的榻前。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只手?缓缓伸过去,伸过去,似是想轻轻的拂一拂她的发,摸一摸她白嫩的脸蛋,问一问她,为何不能是我呢?

因我粗鄙吗?

因我少言吗?

他不知道。

他那?只手?颤颤的接近她,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那?躺在矮榻上?的夫人突然动了动脸颊。

她要醒了。

楚珩的手?竟是一颤,那?张硬朗坚毅的面上?隐隐浮现出几分慌乱来,方?才的那?点贪欲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龟缩回心底下,半点不敢冒出来,他人也随之退了又退,一路退回到床榻间,悄无声息的躺下了。

矮榻上?的秦禅月则混沌的睁开?眼。

她醒来时,脑子不大清醒,有些不知今夕何夕,未时和熙的阳光透过纱窗晒在她的脸上?,在她的面上?刻下了窗户形状的花影,浑身都被晒得暖洋洋的,她偏过头,就能看到养兄躺在榻上?的身影。

这样好的日头,让她突然记起当年未嫁时。

她未嫁时,是整个长安最风光的姑娘,父母疼爱,家世显赫,纵然是见了当年长公?主也从不虚上?半分。

关于过去的回忆在脑海中飞快闪过,随后又被秦禅月摁下去她的成长伴随着很多伤痕,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不愿多想,只迅速将?记忆拉回到很多年以后。

很多年以后

她慢慢坐起来,想,很多年以后是什么?样呢?养兄成了镇南王,接替父亲继续镇守南疆,她嫁给了一个温润守礼的夫君,生了一双儿子,再后来,大儿子也成了婚。

然后嘛

秦禅月捏了捏眉心,心想,然后,这帮贱人一个都别想活!她秦禅月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慢腾腾的从矮榻上?行下来,白嫩的足腕踩上?了珍珠履,站起身来,准备回侯府内瞧上?一瞧。

凭她对她那?两个儿子的了解,几乎能猜想到,府内定是出了事儿了。

临走之前,秦禅月又去床榻前瞧了一眼养兄。

养兄还安安静静的躺在榻间,与?她睡着之前别无二致,她撩开?被子细细的瞧着养兄的身子,又上?手?去摸了摸伤口上?的血痂。

养兄身上?好烫,伤疤几乎都快要愈合了,凭着养兄的身子,要不了一两日,便可好全了,若是大兄还不醒来,她就去寻一点方?士道长和尚来,瞧瞧有没有用。

她上?辈子其实不信鬼神,若是这世间真有鬼神,她们几万秦家军那?么?深的执念,早都该成圣了,到了阴曹地府也得是一行大军,可是她从没见过,那?便该是没有。

但?自从重生一世之后,她是不信也得信了,不仅花了大笔钱财去捐香火,甚至还打算去山里面潜心静修若非是这满府的乱事儿没弄完,她早便过去磕两个头了。

她思索这些的时候,手?指无意?识的在大兄的胸膛上?绕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t?觉,大兄的身子似是微微紧绷了些。

秦禅月狐疑的低下头来看。

大兄还是如往常一般躺着,古铜色的肌肤上?遍布疤痕,伸手?摸上?去又十分粗糙,她摸了摸,觉得应该是错觉。

大兄还昏睡着,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摸过后,秦禅月将?被褥重新盖好,最后从厢房中离开?。

她离开?时,也未曾派人去叫柳烟黛,只留下了她的心腹李嬷嬷,跟柳烟黛一起在王府中待着,好看守柳烟黛。

不然秦禅月实在是放心不下养兄虽然贵为镇南王,在军事方?面强横,但?到了教养孩子这一块实在是没什么?天赋,男孩儿便罢了,丢到军里一样管,军队是个天然的磨砺场,不管什么?样的男孩,只要丢进去了,都能修剪出差不多的形状来,再丢出来,穿上?铠甲,军令震慑,便是个人了,但?女儿却?是养不好的,瞧瞧柳烟黛被他养成了什么?样的性子!

秦禅月看的犯愁,只能留下个人来日日陪着柳烟黛,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被人欺负了去。

秦禅月走的时候心里还揣着一肚子坏水儿,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浑然没瞧见在她走之后,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他定定地望着秦禅月离去之后,空荡荡的窗边矮榻,像是用眼眸在描摹她离去之前的身影。

半晌过后,他慢慢的闭上?了眼。

有她在的时候,整个厢房都是满的,但?她走了,这厢房就空了,让人留在这里只觉得无趣,压抑,好似全天底下的东西都变得没滋味儿了。

但?还好,他擅长忍耐这种无趣。

秦禅月从镇南王府离开?后,坐着马车回了忠义侯府。

她前脚到了忠义侯府下了马车,行进门槛不过百步,便瞧见赵嬷嬷喜气洋洋的来,搀着她往回走,喜气洋洋的说了一件大好事儿:“夫人,侯爷今儿叫了大夫,查了身子,说是身子大好了,现下正回了赏月园,在您院儿里歇着,等着您回去呢,想来是这几日没与?夫人亲近,心里想着夫人呢。”

“噢,对了!”赵嬷嬷想了想,又道:“秋风堂那?对母子最近闹得厉害,侯爷都懒得看了呢,估摸着也是嫌他们烦啦!”

赵嬷嬷是真觉得这是好事儿。

侯爷病好了,不会死了,这是其一,以后他们侯府还有男人撑着台柱子呢,走出去也被人高看一眼。

侯爷不喜那?对母子了,更是好事,好与?他们夫人和和美?美?!此不是大喜嘛!

瞧瞧,夫人这段时日做的端正,谁看了不夸一句贤惠?侯爷最终还是回心转意?啦,这世间的女人求的,不就是个和睦嘛!

思索间,赵嬷嬷一边扶着秦禅月的手?臂,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待到日后世子即位,若是夫人还瞧不惯那?一对母子,寻个由头打发出去便是啦,日后这侯府后院啊,还是夫人说了算。”

秦禅月在一旁走着,神色淡淡的听着。

她听不惯赵嬷嬷这话,但?是却?知道,赵嬷嬷并非是特意?给她添堵,只是赵嬷嬷也跟柳烟黛一样,学了些这样的规矩,深深地烙印在骨头里,洗不干净罢了,在大陈,向来都是夫为妻纲,夫君一句话,便能要妻子半条命,伺候夫君,打理府务,是妻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