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半夜他又疼得缩了起来,如果不是杏及时将手指塞进他嘴里,恐怕唇上要少一大块肉。这失去意识的人只会凭本能,咬住杏的力道一点没放水,给她手上留了一个深深的牙印。给她上药的墨兰一脸不忍,她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小伤,他没咬着自己就行。”

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天。

公主府的人尚且轮值着休息,杏却几乎一下没合眼,一直盯着卡卡西,凡事都亲力亲为,只有一些打水取物的杂活拗不过侍女们让她们代劳了。

“公主,这些擦身子的小事还是让奴婢们来吧,您去休息一会儿,莫要熬坏了身子。”

青竹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硬着头皮来劝她,可不管劝几次都被拒绝了。公主殿下有时候比牛都犟,连陛下都拗不过她。

终于,卡卡西停止了抽搐,呼吸也逐渐平缓起来。按照医者的说法,这样就算是熬过去了,接下来等他醒就是。

但守了三天的杏却在此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猛然一黑,扶着侍女的胳膊缓了好一会才站稳。

“青竹,为本宫梳妆更衣,本宫要进宫。”

“您,您不等卡公子醒来吗?”

青竹欲言又止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公主明明这样爱重卡公子,怎么在最后关头……

正在墨兰伺候下换上宫装的公主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脸色在鲜亮衣裙衬托下显得更加苍白。可公主依旧在笑,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她不敢再问,上前几步替公主扣好腰间的玉佩。铜镜中映出一个美人的身影,发胜乌云,眼如寒星,通身气派令人不敢直视。

直到杏收拾好离去,青竹仍怔在原地遥望着她的背影。

方才,她听见她说:

“傻孩子,我也是会怕的。”

语气轻如一句亘古的叹息。

今天脖子落枕了非常想不写……但隐隐约约预感到这一坑可能就是一辈子……还是硬着头皮憋出来了……。

第14章 14

杏曾觉得自己不再会害怕什么了,自从失去旗木卡卡西之后。

她谁都敢杀,哪都敢闯,哪怕对江湖人来说是禁区的京城,也一咬牙一跺脚就回来了,甚至混得还不错。

可马上就要见到那个真正的卡卡西的时候,她还是逃了,可耻地逃了。

原来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勇敢,或者说她的决心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便尽数泄了气。

也想让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也想第一时间抱着他告诉他自己很想他,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可以庇护他,把这么多年攒的话一股脑说完。

但更怕看到他失望的眼,抗拒的神态,亦或忘却一切的疑问。

那就稍微软弱一下吧,一下下。

眼下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宁国公主深夜进宫求见女帝,宫门已经落钥,但公主手持御赐令牌,自可畅通无阻。

“小七,这么晚进宫,是遇到什么事了?”

凤傲天依旧在御书房批奏折,看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妹妹,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料妹妹并没有像她想得那样直接扑过来哭诉,反而是极其郑重地行了个大礼:“臣有事要奏,请陛下屏退众人。”

“嗯?”

小七从没有在女帝面前显出这种态度,她一向都是对朝政避之不及,就差把避嫌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自称“臣”,还是第一次。女帝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人,支着下巴微微笑起来:“准奏。”

杏呈上一个箱子,凤傲天本来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看着看着就坐直了,神情也严肃起来。

里面装的,是大司徒一派数十年来的罪证,从卖官受贿、科举舞弊到强占民田、欺压百姓应有尽有,而且条条证据确凿,按照大律够斩几十次的。

“砰”!

“宁国,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司徒可是本朝股肱之臣,污蔑忠良,你可知罪?!”

“臣不知,臣只知大司徒枉顾国法、损公肥私、祸国祸民,实乃陛下心腹重患!”

女帝猛地一拍桌案,气势十足,但面对如此严厉的责问,杏面不改色。

她知道姐姐都是演的,皇帝早就想对大司徒下手了,现在只是走个必要流程而已。

“哼……这上面种种,看起来倒不全是构陷。”

凤傲天抖抖手里的纸张,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既有心,那便去查查吧。朕赐你尚方宝剑,大理寺随你调遣。倘若查不出结果,你这宁国公主,怕是也做到头了。”

好好弄,一次性弄死他,还要弄的名正言顺,弄出天下大义来。

“臣,愿为陛下执剑。”

杏深深俯下身,艳红的裙摆逶迤满地,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灼亮了两双相似的眼眸。

“……好了好了,正事说完了,过来坐。”

女帝一秒钟就换了副神色,从皇帝变成了姐姐。椅子上坐不下两个人,杏便在脚踏上坐了,脑袋枕在姐姐的膝上。女帝一边抚着她的鬓角,一边问道:

“怎么大半夜的跑来了?这事明天说也行,今晚你再回去睡不了多少时辰了,当心长不高。”

“姐姐!我都二十岁了,不会再长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