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恨透了她?自己,为什么忘记了父母的?教诲,非得跟这个?心里只?有那窑姐儿的?家伙厮混在一起,致她?一生尽毁。可悔之晚矣。

娘家她?回不去,嫌她?丢人。夫家当她?是赚钱的?棋子,也不会?放了她?。只?有生个?孩子傍身才是长久之计,后面几回,岳忠禄若是偷摸从书院里回来,她?总先?来截胡,邀着他先?去她?屋里喝点茶。毕竟是家里下金蛋的?鸡,岳忠禄即便对她?无甚意思了,面上?也要安抚一二。

只?是这几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了她?屋里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弄得心肝儿都对他使性子了。

听?说明早夫子要查房,他今夜还是选择奔回家,实在是想那姚梦梦想的?紧。这几回,回回回去,回回让李氏领去了她?的?屋子就?没再出去。想着今晚一定好好疼疼他心爱的?女人。

可到?了家门口,就?见李氏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里。她?脸上?施了粉脂,显然是用?心打扮过的?。不过厚厚的?铅粉也盖不住面上?的?憔悴。

最近县里周老爷要一副双面绣百寿图,要孝敬,作为他娘八十大寿的?贺礼。卢氏替李氏接了这个?活计。这个?活可不轻快,时间又赶,所以少不了熬夜。

李氏还是像上?次一样,邀他去她?屋里喝一杯,岳忠禄这回站定了,没有答应,而但语气里难掩关切,“下回吧,下回我再过去。天色晚了,夜也凉了,更深露重的?,别站在这里,小心着凉。”

李氏心里不屑,面上?却一副含泪欲泣的?模样,“郎君,这不周老爷母亲生辰快到?了,我是晚上?在绣刺绣,可眼睛熬得疼,才出来略站站,结果不想碰上?您,只?想着给您奉上?一杯酒水,您都不依,您是瞧不上?我这酒水,还是瞧不上?我!”

前面几次都无甚效果,她?又打听?了大夫,大夫说,茶水会?削减药性,得用?温酒服用?,效果会?更好。

岳忠禄一看她?要哭了,可不能哭啊。

周老爷催得急,他听?卢氏说了,这一副绣完能得个?二百两呢!而且前两天梦梦跟自己提了,她?瞧上?了珍宝阁里的?一件镶嵌着珍珠的?金耳坠,央着让自己赶紧买来,不

然要被别人买走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多大点儿事儿呀,至于哭吗?我进去喝一杯你就?不哭了?”

见她?点点头,“那走吧!”说着牵着李氏的?手就?往她?屋的?方向走,李氏这才破涕为笑。

报应不爽 岳忠禄也觉得口渴了……

岳忠禄也觉得口渴了?, 往常在梦儿那只有自?己伺候她的份,被李氏伺候着一杯温酒下肚。

两人也聊起了?家常。李氏可?不知道自?家男人跟岳展之间还有官司。最近村里他家的传闻甚嚣尘上,她就提了?一嘴, 村里的新科举人岳展带回来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云云。

她不提岳展还好, 一提岳展,岳忠禄就羞恼万分。凭什么他一个残废都?能拿下举人,换他就不行?他可?是知道那小子,六七岁之前不学无术,猫嫌狗厌的。即便后来一心向学他也听到过?他不少传闻,左不过?是饭桶,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他怎么会?连他都?考不过??早年怎么没?将这?兔崽子溺毙了?呢?现在跳出来搅了?他的心情!

越想越气,往常喝一两杯就罢了?, 今儿个他手里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

李氏劝都?劝不住。这?可?是加了?料的酒, 她怕药效不够,怕他喝一点就不喝了?, 还多加了?三分。没?想到, 这?家伙倒好,都?不用就点下酒菜,三下五除二, 直接将一壶酒喝完了?。

喝完以后尤不满足, 又?让李氏再去拿酒来。见不按他的吩咐办, 他就要发酒疯了?。没?得办法,她只好去拿酒。

这?次拿回来的酒她也不敢加料了?, 可?她一进门, 就见岳忠禄直直的盯着她看。

岳忠禄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燥热,看着李氏红唇轻启, 巧笑嫣然的样子,就血脉偾张,两人就从座椅上聊到了?床上。

家里的院子统共就这?么大,今夜李氏那闹得动静又?格外?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往常李氏都?不吱几声,今夜她叫得声音格外?宛转悠扬,这?声音卢氏听着像极了?姚梦梦。

这?是相公回来了?呀?许是那边那姚妖精天天这?样叫,让这?李氏偷师了?吧!啧啧,这?臭鱼烂虾的,她俩爱吃这?一口就让她俩吃个够,老娘嫌吃了?嘴臭。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去睡觉去了?。

那边姚梦梦呢,她的手绢都?快让她给撕烂了?。什么玩意?儿,欺人太甚,这?声音分明就是叫给她听的。你以为老娘的本事就是叫两声吗?老娘的有的是绝技,你那道行还差得远呢!

等那边渐渐没?了?动静,这?边就开始哭得梨花带雨,听声音就让人怜惜不已。

岳忠禄刚爽利了?两回,今晚虽然很亢奋,但是他已经有些力?竭了?,想躺下赶紧休息,明早天不亮他还要奔回书院。若是让夫子发现他半夜偷跑出来就坏菜了?。

可?刚想睡,外?面梦儿的声音勾得他睡不着了?。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委屈她了?,这?都?哭上了?,他少不得起来安慰两句。

果然一出去,美人儿红着一双眼睛,伤心里又?似有无限的缱绻羡爱在里面。看得他心软不已,搂在怀里就是一叠声的“乖乖,亲亲~心肝儿~”

然后两人相携回了?姚氏的屋子。没?过?一会?儿那边的动静又?起来了?,似是要与那李氏一较高?下,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直把?岳忠禄伺候的□□。

一番大动以后,等一切归为平静,此时已经是子时了?。

一个时辰后,岳忠禄筋疲力?尽的在床上躺着,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摸黑往书院走。

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似是泄了?力?气,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纵欲过?度,走路两腿都?发抖,不停的打着摆子。视野又?不好,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书院赶,经过?一片水泡子的时候,腿抖得一个没?踩实,滚到水泡子里去了?。

酒精麻痹和力?竭双重加持下,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连灌了?几口水,就扑腾不动了?,最后慢慢沉了?下去……

岳忠禄去世,家里天也塌了?。

卢琪儿哭的撕心裂肺,虽说这?男人伤得卢琪儿够深,但是可?怜两个孩子从小就没?爹了?,她以后要怎么养活两个儿子呀!想想以后的路,如?何不伤心。

可?笑外?人看她哭得这?样伤心,直以为她情根深种。那卢琪儿虽说刚嫁进来的时候的确让人指摘,但是后头她又?是给丈夫聘良妾,又?是给他买妾的,让庄子里的男人都?艳羡的不行,现在哪个不说卢琪儿贤良淑德。

可?是再贤良也没?用,她毁了?容又?瘸了?腿,还拖着两个儿子,哪个男人肯接盘?正?是因为也知道这?一点,卢琪儿才更难受。

好在族里商量决定,孩子成人以前的花销由公中支出。孩子的费用最大就是进学的花费。好在族里有私塾,养大两个孩子刨费不了?多少银钱。所以族里乐得做回好人。

卢氏知道族里的安排,自?然是感恩戴德。心里压力?也去了?一半,她最担心的就是如?何养大两个孩子,总不能一直靠娘家吧,公爹家里还有个出息大伯哥。相公没?出事前公公婆婆就偏心大伯哥,这?下更好了?,相公死了?,他们心更偏的没?边了?。父母也是喜欢有出息的孩子,哪个孩子有出息就更喜欢哪个,没?出息的那个也会?忧心,但是跟让他们长脸的比起来,显然后者更讨喜。

料理完丈夫的后事,卢氏才腾出手来对付后院里那两个跟跳蚤一样,跳上跳下的搅家精。

她家现在这?样,都?是让那两个小娼妇给闹的,若不是勾搭的他不好生在书院待着,跑了?出来,昨儿晚上又闹了一场好大的动静,她男人怎么会?淹死。

她心里恨得不行,她落到这?般田地,那俩小娼妇也别想好过。

于是她叫来人牙子,将那姚梦梦提脚就卖了?,不拘多少钱,只有一条,一定要卖到最下等的暗娼子里去。

那姚梦梦听了?,腿都?软了?,她立刻跪在地上拼命给主母磕头。

她就是扬州瘦马出身,最知道那暗娼不是人待的地方,天天伺候的人多不说,还都?是浑身脏兮兮的贩夫走卒。她听教坊里的妈妈说女人要是沦落到那种地方,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就会?得脏病,然后被病痛折磨而死。

她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夫人,求您饶了?奴婢吧,只要别将奴婢卖到那地方,下辈子奴婢结草携环报答夫人您的恩情。”

她喜欢穿白衣,看着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往常多清高?一人儿,此刻狼狈的跪倒在卢氏脚边,头都?磕破了?,地上有零星血迹,看着好不凄惨,但自?始至终,卢氏眉毛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