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梦梦跟一只鸡一样被人牙子提溜走,剩下的是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氏。她站那儿抖得跟糠筛一样。
卢氏叫她过?来的时候她就心脏突突直跳,这?会?儿又?看了?这?一出戏,她如?何不害怕。
好半响,她强支楞着自?己,组织了?一下语言,颤巍巍的道,“夫人,奴家是
良妾,您若是悄悄发卖了?,我家里父母兄弟,不会?坐视不理的,而且这?可?是犯法的,要吃官司坐牢的,那样两位公子以后可?没?法科举了?。”
卢氏面上终于有了?变化,她抬眼,讥诮道,“怎么,想用我儿拿捏我?你也配?
再说,我几时说要卖了?你了??你思念相公思念的紧,郁郁寡欢之下生了?恶疾,没?过?多久就跟着去了?,我能拦住吗?”
一番话听得李氏后背发凉,这?就没?打算卖了?她,而是想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
只听那边又?说道,“自?来呢,民?不告,官不理,一个死人而已,你家里若是真告,告到哪里官府也不能治我的罪,你可?知为什么?”
这?人要死得无声无息,多的是办法,就比如?”她随手一指墙角的一块青石板,
“晚上在你身上压这?么一块二三百斤重的石板,不出三天,就会?毙命。仵作验伤也验不出什么来,因为你身上压根儿就没?伤呀!哈哈哈!”她笑得声音在李氏听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样。
她身体不受控制得跪倒,匍匐在在她脚边哀求,“夫人,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卢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相公的死,你摸着良心说你没?责任吗?我又?不是眼瞎了?,你天天弄得那些药让他进了?你的屋就出不来,不然凭你的本事能将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我还用花那银子买那搅家的瘦马吗?”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李氏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己前几天悄悄埋在后院茶树下面的药渣包吗?
“怎么,看着眼熟吗?这?就是罪证,你毒害相公的罪证。”
“那不是,那是助兴用的,我怎么会?毒害郎君呢?天地良心,我若是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李氏连连摆手,她真的没?有想着毒死人呀!更何况是同床共枕的枕边人。
“天地良心?呵~~你现在跟我这?讲良心了??
这?药既然可?以助兴,也可?以迷惑心智。他吃了?你的酒,又?吃了?迷惑心智的药,不然他会?说水怎么会?淹死?你说说我若是将这?个交给官府,你猜官府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夫人饶命啊,求您手下留情,我真的没?有想过?害郎君,我,我只是想有个孩子傍身而已。”她头磕的梆梆响,以期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清白。
见她头磕得差不多了?,才悠悠的道,“你放心,我既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当?牛做马,只需要你在家里老老实实绣十年刺绣,十年后我就给你放妾书。你给我乖乖的,别耍什么花招,别想着让你家人来赎你,若是他们来赎你~”
她捏起桌上的药包,走到李氏面前蹲下,将药包放到她眼前,“那我少不得要告到官府去,即便用不上狗头铡,也能让你下半辈子在牢里苟延残喘的活着,当?然家人也得跟着身败名裂喽,总不能只我家遭难吧!”
李氏立刻点头如?捣蒜,忙不迭的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干,不会?让家人来赎云云。她是知道卢氏的。她可?不是说说而已,也是个黑心黑肝的,这?样的事她办不了?,后面还有她爹呢。
她爹是卢家的管家,也没?少干那脏手的事,她有一种直觉,得亏她现在还有用,如?果没?用了?,卢氏怎会?放过?她?不死也要扒层皮。
见李氏被镇住了?,卢氏满意?的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现在想的明白,反正?丈夫死了?也不能复生,她只能追求最大的利益。李氏再做上十年活计,自?己两个孩子也抚养大了?,那时估计眼也瞎得绣不了?了?。就是她不想走,她还要拿大扫帚打着她出去呢!只是这?会?嘛,还需要她这?个劳力?,以后得多多的接活,可?不能便宜了?这?个害人精……
被人挑拣 卢府内 ……
卢府内
二小姐卢初静正在低头画着一副山水图。书房里落针可闻。丫鬟们一动都不敢动, 生怕扰了二小姐的雅兴。
府里能爬到一等丫鬟的,哪个不是人精。这段时间她们也都看出来了,这位二小姐呀, 规矩大着呢, 许是以前在本家住着的原因。
看着长得?跟观音菩萨一样面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不能被这表象迷惑了,惹着她的,可都没?好果子吃。
刚回来的时候,二小姐使人来,要厨房每日申时一刻做一盏燕窝送到她屋里。管厨房的王管事倒是派人送过去了, 但是二小姐不是嫌凉了就是嫌送晚了。
还直接去母亲那告状说,许是自己常年不在家, 府里的人都没?把她当个主子, 倒像是客人一样。一盏小小的燕窝都不精心,以后?还能使唤动他们什么?。
卢夫人一听?, 面上也是生气?, 将王管事叫来,好一通训斥。王管事觉得?真是天上好大一口锅砸头上了,他哪里不经心了。
头回子他使人送过去, 二小姐嫌太烫了, 他不得?让人放温了再送过去吗?因而?这样耽搁了一会?儿功夫, 送过去又嫌凉上了。真是个活祖宗哟!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着二小姐连连赔罪, 这么?小性儿的人, 他是一句分辩都不敢提。
卢夫人心里其实也觉得?女儿有点?鸡蛋里挑骨头。可她与这小女儿从小分开,自来不亲厚,若是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再有隔阂, 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小女儿走后?,她又对王管事好一番安抚。对待下人要松紧有度,一味严苛只会?适得?其反。
可小女儿刚回来,上回因为?她从京城带回来的花被花匠侍弄死几株,她让母亲将那犯事的花匠撵了,她没?撵。毕竟是在家里干了一二十年的老花匠了,总不能说撵走就撵走。
而?且他家一家子都在府里伺候呢,要撵走一家子都得?走。花匠的婆娘是给自己盘头的钟氏,手艺顶顶好。都撵走了她再去哪里找更得?用的。
因为?这个,小女儿哭诉,在本家做不得?主,这回自己家了,也做不得?主。这是什么?劳什子主子,既做不得?主,要她回来做什么?。所以这回燕窝的事,她给女儿做足了面子。万不能让她寒心,再想着回本家。
本家是万万回不得?的。为?什么?他们会?着急将女儿从本家接回来。
几个月前本家来信说有一门好亲要说给初静,要是他们夫妻同意,就将这事定下来。
就着信往下一看,还当是哪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君呢,原来是给延平伯做妾。卢县令信还没?看完就气?得?将桌上的茶盏摔得?稀碎。
自己的女儿拿去做妾丢不起?个人,就想把他们的女儿填进去?那延平伯要是个俊朗少年也好啊,今年都四十了,后?院里妻妾成群,儿子都好几个了,自己女儿花信之年,这年纪做爹还差不多,真是个老不羞。
本家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自己不过是因为?几年前那场祸端,所以官职停摆,这次考评还没?结束,就急吼吼的想糟践他闺女了,拿他当个摆设吗?就这么?笃定自己往上走不了了?
真是欺人太甚!
外人只看到他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没?看到他被掐着脖子。本家一个不满意,稍微使点?手段就够他喝一壶的,所以那边也不能得?罪狠了,即便再生气?,也只能生生咽下。
夫妻俩商量后?去信说已经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还没?有跟本家说过。又怕夜长梦多,这才?急忙忙的将女儿从京城接来。
卢初静自己是万万不想回来的,她京城待的好好的,作甚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说亲,这地方能说什么?好亲。以往往来的小姐们哪个不是嫁得?高门大户。她们配得?,她凭什么?配不得?。
那延平伯老是老了点?,可禁不住他有权有势又有钱,京城和乐大街上一溜儿都是他的产业。其中有脂粉铺子和首饰铺子她经常光顾,生意好得?日进斗金。
若是嫁给了他,这铺子里的东西还不是自己想要哪个拿哪个,就是做妾太委屈人了。若是为?妻,倒是可以考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