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为了回应这句话,断主席的指尖动了动。。
这一小动作令冷胭大为紧张,放下木盆就将我挡在了身后。。
好在主席大人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或者说他还未完全醒来,目前还做不了什么。
“断浪此人邪心难测,着实危险。乘他还未苏醒,我们快走。”冷胭一把抓起我的手,就要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冷胭的手心有湿湿的汗,她捏着我的手很是用力。对她来说,断主席是个不小的威胁吧。
我看着仍躺在原地的断主席,迟疑地被冷胭拖着,踉跄着走了几步。眼看着握着火麟剑的手不断收紧,明知道危险,心里却还隐隐有着要看他睁眼的那一瞬间。
“怎么了?!”冷胭见我不对劲,愈是急切地想拉我走。
“腿…麻了…”原谅我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连说话也结巴了。
略一思索,冷胭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到底是惜命如金,也不忍把冷胭拖下水,我摇摇头,拉起冷胭的袖子:“没事的,我们走。”
“是我考虑不周了,”她缓和了语气,“你有孕在身,不宜行动过急。还是我背你吧。”
想到我的确跑不快,一旦断主席要追,没两步就会被扑杀,我听话地提起了裙摆下沿。
“你们,谁也走不了。”。
半跪着的断主席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嗜杀的凶意。
若不是被断主席犀利的眼神扫荡得体无完肤,他的红衣湿/身诱/惑真是萌到我了。
“楚楚姑娘,小心。”冷胭拉着我一步步后退,低声道,“他如今身受重伤,以我的功力,尚能与他斗上一斗。若我支撑不了,你自己找机会逃走吧。”。
“冷胭…”。
“哼,步惊云的女人。”断主席一声嗤笑,剑尖指向了我,“好的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本少爷要让他尝尝再次失去挚爱的痛苦!”。
最令人伤心的事莫过于你的偶像在面前,却以为你深爱的是他的仇人,还想拿你泄愤。看着误会颇深的断主席,我好难过啊好难过。。
“没那么容易!”一向平和的冷胭也放了狠话,拔剑冲了上去。
“杀不了步惊云跟聂风,正好拿你来祭我的朋友!”断主席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两剑相撞,激起刺耳的击打声。。
冷胭的剑不过是凡品,抵不住神兵火麟的几番连击。而断主席的功力虽因伤势而锐减,却胜在招式奇异,剑路诡谲。
火麟剑的威力就在于能使持剑者越战越勇,几招下来,主席后劲不减,更有着不杀对方誓不罢休的意思;反观冷胭,虽然未呈败相,但手中的剑微微发出悲鸣,在主席的猛烈攻势下打得甚是被动,逐渐开始吃力起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第四十二章
冷胭的剑法偏向朴实厚顿,尽显守剑奴的本性。这本不适于女子习练,以往的对手层次不高,仍可稍见端倪;如今的断主席虽因自小环境恶劣,算不得高手,功力也不及卷毛与小马,但他家传的蚀日剑法当年也是威震一时。冷胭能战得一时,可过不了多久就渐处下风。
重守轻攻的打法只能保得她险险接招,根本抵不住断主席的凌厉剑势。随风舞动的长发下是紧咬的下唇,冷汗也随之涔涔而下。如今只求主席大人之前所受之伤能拖延一点时间,待他功力耗尽,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断主席的攻势并不因冷胭是个女子而减弱,反倒是乘胜追击。早就知道他的性格中恃强凌弱占了一部分,怜香惜玉更是可以用“孩儿们,快出来看上帝”来形容,如今这般,不足为奇
眼见冷胭的劣势愈见明显,战局也逐渐向我这个方向移动。不由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屏住呼吸,即使看不清,也坚持地目不转睛盯着那已化为片片红云的赤剑,以防它与主席大人人剑同心,一不留神就偷袭着插过来。。
撇去对方要杀的对象是本人,更绝无因恨生爱的可能,断主席完全可以套用现代通俗文学的模版中对魔教教主的描述――魅惑狂狷。当然,那种被一把推倒在墙角,用力捏着下巴,嘴角永远用看不见的钩子挂着一抹笑,伤你身痛我心的桥段,在主席与我之间只能演化为一掌被轰到墙上,脱框飞出,再用脚尖狠狠地踩着喉咙,脸上的笑容仿佛用沉香救母的大斧劈出一样的张扬。
不是不想逃,只是有一种感觉,只要我微一动弹,下一秒便是穿心而亡。
“走啊,楚楚!”冷胭的招式逐现凌乱,仍要分心顾我,更是力不从心。
我犹豫了,知道这一走冷胭是凶多吉少,而我是不可能为了她向断主席报仇的。看着冷胭苦苦支撑,怕她因我而死的结果却无法激起我对断主席的一丝怨恨,怕她的牺牲毫无意义,更怕发现在我的潜意识里,她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龙套,抵不上主席一根手指的事实。这一刻,被剑气锁在原地已经算不了什么,冷胭的竭力护主却让我慌乱了。。
“你倒是经打。”断主席冷笑一声,火麟扫过之处焦灼逼人,交织成一张密密的剑网,“好,本少爷就多陪你玩玩!”。
心中摇摆不定。对死亡的恐惧迫使我小小退后了几步,四肢、身躯都预备着,所有的趋势都指向于要转头狂奔,可头脑里仍在挣扎。这一回头便是不归,以命护我的冷胭都不能令我有些许动容,我又凭什么来说服自己将来不会对红孩儿也见死不救,不会对断主席也失去兴趣。那时,我所依附的存在意义也就荡然无存了。
“铮”的一声,冷胭的剑被拦腰截断,后劲不止,重重地击在她胸口,筋疲力尽的她即刻昏了过去。。
这一战,胜负已知。。
目睹断主席提着剑向冷胭走去,知道他不会留活口,我的手脚均因为紧张而不住颤抖起来。
看到这里,已经克制不住自己连滚带爬只想着活命的双腿了。生存本不需要意义,我不求生,只是怕死!。
不及看路,没跨出几步,就在河边打磨得异常圆润的石头上滑倒,整个人都扑倒在地,一时间竟怎么也爬不起来。。
“哈哈哈!”似是被我的惊慌失措取悦,断主席猛地大笑起来。同时,他一脚踏在冷胭胸口,举起火麟,剑尖直指心窝处。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本以为痊愈的腹背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楚,连内脏也因情绪而痉挛,疼得我无法动弹,更遑逞呼救了。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影掠过,只听一声闷响,堪堪架住了离冷胭心头仅有几寸的火麟。
事处意外,断主席身形如鹰般腾起,后跃三步,右手一挥,便摆好了防势。
“剑晨,”断主席的神色愈发阴冷,“你终于肯出来了!”。
来人一席白衫,眉目清朗,正是大叔无疑。
“我不能让你杀了她们。”他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盯着断主席道。
“哦?这倒好笑!”断主席戏谑地瞧着大叔,冷笑一声,“她已经是步惊云的女人,莫非你还不死心?”。
噗,主席的话犹如一大排的牙签狠狠插入我的心,牵动着旧伤,刺得我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