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三四个同事从门口边路过边讨论:“我们说好今年必须要去马尔代夫度假……”
小高扭头问陈文港:“你和霍总计划去哪?至少来趟欧洲旅行吧,或者也去小岛度假?”
他眼神歆羡,陈文港蹙起眉头,敲敲桌子教训他:“先做好你自己的分内工作。你以后在职场上,少打听一点别人的私事,多一点边界感不是坏事。”
小高悻悻。
离年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街上的氛围已经有了热闹的苗头。陈文港收拾东西下班,看到红绿配色出现在商店橱窗里和行人衣着上,他从街头的热闹里穿过,然后直奔儿童医院。
医院里比街上更拥挤,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热闹。
天气寒冷的时候是呼吸道疾病高发期,最近流感肆虐,福利院那边很多孩子一个接一个咳嗽发烧,连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也有很多人中招了,刘院长忙得分身乏术,不得不亲自照顾,陈文港因为有车,也隔三差五过去帮忙接送孩子进出医院。
很多孤儿有基础病,本来身体素质就差,病起来很容易转成肺炎,因此他格外担心点点和童童,心脏病尤其经不起感冒,好在这两个孩子目前都还没事。
陈文港放下心来:“你倒霉的何止这一件,国内的事你听说了吗?你差点就成潜逃犯了。”
霍念生已经知道了:“我不会让自己受牵连的。这边的项目暂停,我很快就回去了。”
陈文港微微冲他笑了一下:“你三叔他老人家,和你那个堂哥,也真不地道,大家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以理解,还想祸水东引就不好了。好在他们现在愿意改主意了,我真想把他们的表情拍下来给你看看。”
江彩也穿了雨靴,满脸嫌弃地站在后面。她是因为逃课回家,被陈文港抓个正着,强行带过来参加家庭活动的。如果不是陈香铃学习辛苦,这会儿也应该高高兴兴地出现在现场。
陈文港蹲在地上,带着尼龙手套,搬开石头找到一只螃蟹。
霍予翔崇拜地发出“哇”的惊叹。
江彩忍不住多瞥了几眼:“这个螃蟹你是怎么找的,我怎么抓不到?”
陈文港眼睛盯着地上:“那你看嘛,螃蟹一般都在石头底下,要找它们的脚印。”
江彩弓成虾米一样,拧着眉头往地上瞧,猛然回头,霍念生无声无息跟在他们背后。
江彩一怔,见他身披阳光,难能可贵地在这一刻没有任何攻击性。霍念生也在看地面,时不时侧过头去,目光温柔地洒在陈文港脸上。陈文港搬开石头,把螃蟹扔到他提着的桶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到傍晚的时候大嫂方琴要回去了。但霍予翔不愿意走,两个眼珠子像用胶水黏在了水桶上,目不转睛,听说其他人要在海边野炊,现在让他走和要了他的命没两样。
方琴只好把儿子留下了:“你别玩得太疯,让叔叔早点送你回来。”
江彩也蹲在桶边,眉飞色舞,看着里面的佛手、贻贝、香虷、青口,这些是在大石头的缝隙里找到的,堪称大获全胜,夕阳西下,陈文港叫她去后备厢拿锅来,他们在海边架起火。
水倒进锅里,里面加一点葱花,再倒上料酒和糖盐。锅开了,清汤的鲜味已经无法抵挡。
霍予翔满身都是泥巴,脸上爬满泥点,被陈文港逮住,拿手帕沾湿了矿泉水一通抹。
江彩坐在便携小板凳上,围着锅嗅鼻子,听到霍念生问:“最近没人找你?”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坐直了:“算有吧?霍京生跟我说过你坏话算不算?”
江彩扭过头,霍念生也坐在在一张小凳上,那板凳对他来说过于袖珍了,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往两边支棱着,手肘支着膝盖,托着下巴,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她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这两个都是便宜哥哥,一个比一个不像好人。但霍京生相对来说还是看起来更窝囊,之前偶尔见面他暗示江彩,说霍念生将来一毛钱都不会给她。
江彩如实以告:“他说你就是那样对他的。”
霍念生微微笑道:“放心,我不会这样对你。”
天色彻底黑透的时候,司机把江彩和霍予翔两个送回去。
另一辆车停在路边,霍念生把待刷的锅和碗扔回后备厢。
陈文港站在他身后,抬头仰望,冬季的银河不如夏日明亮,留下一条黯淡的尾部,星星挂在头顶,在冷飕飕的气候里,像是也冻脆了,泛着清凌的微光。
霍念生抓起他的手:“冷不冷?”
陈文港低头蹭了蹭他的指骨:“还好,你呢。”
他的指尖冰凉凉的,霍念生手心比他热了好几度:“你跟我比?你又怕冷,还穿那么少。”
下午为了方便,外衣都脱在车上了。陈文港抽出手,从前排座椅扯出大衣,霍念生穿进袖子,然后一伸胳膊,把他也裹进来,陈文港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呼吸,以及挡在外头的夜风。
这个姿势刚刚好,在一个亲密温馨的距离,他一仰头就能够到霍念生的嘴唇。
霍念生不自觉微微低头,陈文港把手贴在他胸前。他们在星空和大海的注视下接吻,唇齿交接,身体却不越雷池一步,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带着憧憬和试探初次踏入爱情的开端。
良久,陈文港开口,说的却是:“我想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霍念生维持着用衣服裹着他的姿势:“可以。”
陈文港又想了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陈文港往几人手边扫了一眼。
另一张桌有人让出位置,招呼霍念生说要让给他。
霍念生挑挑眉梢却没给面子:“你们在玩算钱的?我就算了。”
众人嬉笑起哄,恭维说谁没钱都不会他没钱,一时捧得天花乱坠。
陈文港仰头看了霍念生一眼,感觉他握了握自己的手,煞有介事:“家里这位不让。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他连老虎机都不拍的,十赌九输,警告你们这种错误别找我犯啊。”
再想想,说很久没见也不贴切,上次订婚宴会对方还露了一面。
牧清当时很低调,全程没什么存在感,只是当众规规矩矩跟郑秉义和霍美洁打了招呼,证明舅甥情分还是在的到如今他是名声不好,又不至于判死刑,直接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划去也不妥当。艺术圈本来就不算干净,私德有亏的艺术家多了,吸毒出轨群交的都不罕见。
小高不理解:“陈哥,这人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