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那之后,也不会再重用她。
无论她是否无辜,这事是否是意外,都是她不得力的体现。
到时候别说跟着大人,只怕连九皇子府那边也不要她了。
虞不负忍着心痛把自家名下的田庄铺子全卖了,积攒下来的那些赏赐之物也全都出了手,却依旧差着好几十万两。
不得已,她只能把采芳馆也给卖掉。可这么一大桩买卖急切间哪里寻买主?
好不容易才有人肯接手,但出的价格很低,颇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不到她当时买下来价格的三分之一。
对方还振振有词,你们花楼闯下这么大的祸,以后能不能赚钱都是两说,我肯买都是赏脸!换做其他人,还不敢招惹呢。
虞不负恼恨得眼中出火,可架不住兵部尚书那边催得急,只能咬牙卖了。
银钱还是不够。无奈,她只得找遍人想尽办法借了近二十万两,才总算勉强凑齐了一百万两,给尚书府上送去。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可虞不负也元气大伤,结结实实大病一场,嘴角起了好些火燎泡。
虞家人也从锦衣玉食一夜间回到了寻常人家的过活。宅子虽还在,却用不起奴仆了,吃穿用度更是无力维持先前的水准。
虽说比他们家一开始仍要好些,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享福惯了的忽然落下来,谁受得了?
姚氏哭得昏天暗地,拍腿不已。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好儿的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呢?
大女儿不是天天吹嘘那大人有多厉害,怎么遇到事不敢去求他,非要自己扛呢?
倒是虞不期安慰她:“娘,破财消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姐姐吃个亏也好,收敛些锋芒往后才更长久。以她的本事,赚回来不过是一两年的事。”
姚氏想想也是,渐渐不哭了。
谁也想不到,隐蔽的酒楼厢房内,兵部尚书把装有一叠厚厚银票的匣子推到许衍之跟前,笑得十分得意痛快。
“多亏了许大人妙计,不但除去了那碍眼的老货,还赚了这么一笔!按约定咱们三七分成,你点一点,七十万两银票都在这里了。”
许衍之看也不看直接合上匣子,笑:“大人何等痛快敞亮之人,岂会短缺数目?此事还请务必保密,不要传出去。”
兵部尚书笑道:“放心吧许大人,我倒是不怕东厂那位,只是丢不起这个人!老不死的银虫,扒灰扒到侄子头上了,以为他是长辈又家丑不可外扬,我就不敢拿他如何了?现在可好了,谁都知道咱们子侄有多孝顺,为了他把京中搅地天翻地覆的,哈哈哈哈!”
许衍之笑。
兵部尚书告辞后,没多久黄掌班也来了,一见面就给许衍之行礼,满心钦佩。
“到底是许大人!夫人有你这么一个人护着,以后还有谁能为难她?”
许衍之道:“这话说差了。护着你们夫人的是楚大人,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查漏补缺罢了。这些钱黄老爷拿二十万两走,其他的给你们夫人吧。”
黄掌班慌忙摆手:“那怎么能行?这事我不曾出什么力,无功不受禄。”
许衍之笑:“此事咱们背着楚大人做下,多少担着些风险,你若不收,我心里不安稳。况且那虞姑娘看着不像是会吃教训的,往后少不得黄老爷继续盯着。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也不是我掏出来的,黄老爷何必不好意思?”
黄掌班想想也是这个理,便笑着收下。
第五百六十章 教训
顾锦年收到五十万两银票时吓了一跳:“这是?”
黄掌班不敢供出许衍之,只能含含糊糊道:“夫人让好好教训敲打那死丫头,小的便与一个同看不惯她的熟人设了局,不曾想顺带敲出这么些油水来。她初来时穷的叮当响,这些不都是大人恩赐?大人的就是夫人的,理应物归原主。不瞒夫人,小的也拿了一部分,嘿嘿。”
顾锦年笑:“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既然你也有了,那我就不同你推让客气了。如今她怎样了?”
黄掌班说到这个就来劲,满面幸灾乐祸:“如今她不但被打发离了大人身边,还倾家荡产倒欠许多,听说人都病得瘦脱形了。原先捧着她的那些糊涂外人也有些看明白了,没几个上门慰问的,说不准都关起门背地里笑话:谁家二夫人这般冷落狼狈?连个得宠丫鬟都不如!”
顾锦年道:“听着虽有几分惨,可与兰儿受的罪比算不得什么。老爷眼下还用得着她,不宜赶尽杀绝,先看看她悔改与否吧。”
走水一事存疑,不然就不是这种程度的敲打了。
黄掌班连忙道:“还是夫人心慈,这样心怀不轨的小蹄子放别家少说也要打个稀烂,只让她大病一场已是格外开恩了。”
说了一阵话后,黄掌班不敢耽搁,起身告辞。
顾秋兰主动送他出门,二人走到院外,她笑:“多谢黄老爷厚礼。那采芳馆花了多少钱?还请告知,改日一并送上。”
黄掌班笑嘻嘻道:“没花多少,本就是趁火打劫低价盘下,白拿的那些银子还有多的呢。往后还请兰小姐在夫人面前多美言我几句,便值了。”
顾秋兰笑:“黄老爷言重了,如今你既然投靠了我九姑,以后咱们长远是一道的人,多多互相提携照顾才是。下次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黄掌班笑容满面答应。
顾秋兰回房后,顾锦年拿出二十五张银票给她:“这些你拿去,只当是弥补生意损失和修宅子的花费,还有受惊养伤的钱。”
顾秋兰笑:“九姑出手好怕人,哪里用得了这么些?满打满算三张也就够了,多的九姑自己收着。”
说着数出五张蓝纹银票来,其他的退给了顾锦年。
顾锦年逗她:“你一个女东家,天天数银票的,怎么连这点数目都数错?”
顾秋兰笑:“还有两张是给源哥哥的,他辛苦跑了好些天,拿点跑腿钱也不为过。”
顾锦年欣慰:“不枉他平时疼你,你有什么也想着他,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一时没想到,只把这孩子跑腿帮忙当做理所应当。”
顾秋兰笑:“九姑拉扯他长这么大,跑跑腿不是理所应当是什么?不过是我拿九姑的钱做顺水人情卖乖罢了。”
闲聊了一阵,顾秋兰去了许源住处,把两张银票给了他,又说了今日黄掌班来一事。
许源道:“但得一片橘皮吃,莫便忘了洞庭湖。咱们得置一桌宴,好好请一请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