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供奉宅内。
虞不负懊恼得直落泪,恨不得把黄掌班千刀万剐:“这老狗牙且是尖利,死咬着一点小错就这般下黑手!”
那九皇子如今看着体面,实际上只是个还在东厂观望期的棋子,可以说是朝不保夕。
去他身边做事,就算做王妃又如何,不还是明升暗贬?更何况她根本不稀罕做什么劳什子傀儡王妃!什么造化,狗屁的造化!
刘供奉却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老黄说你欺上瞒下的时候,我看你神情不太对,可是有什么事?乖女儿,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隐瞒了,不然干爹就算是想帮你也帮不到点儿上。”
虞不负微微一颤,煎熬矛盾许久,最终还是忍耻把蝶后的事说了。
刘供奉跌脚不已:“傻孩儿,你这是着了人的道儿了!要是我没猜错,这些蝴蝶压根不是什么外人送来的,就是老黄派人送的!”
虞不负惊呆了:“什么?”
刘供奉道:“他知道你有先过眼的习惯,又知道你对大人心思,故意在这里设下圈套等你呢。有了这个把柄在他手里,你可算是被他捏住命门了。哪天撕破了脸,他直接把此事捅到夫人那里去,你猜她容你不容?大人听她不听?”
虞不负身子一瘫,冷汗直流。
刘供奉瞅着她:“平日里对着自己干爹只顾撇清,什么实话都不肯说,行动也只避着。但凡有我在旁边指点盯着,你何至于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虞不负再次落泪:“好干爹,是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也都和你说。还请你这回帮帮我,我不要去九皇子府!”
刘供奉踱着步,心中盘算着。
他看出来大人对虞不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才会如此爽快送到九皇子那边去。
虞不负这会儿上位的概率不大,可自己这会儿弃暗投明去抱夫人的大腿成功的可能更小。
那老黄想必早就霸好坑了,专心摇尾做夫人的狗,其他狗来了就亮牙撕个粉碎。
大人如今野心增涨,似乎不只满足于幕后摄政。若是要争,虞不负的本事实在有用,很难舍弃。
在霸业面前,后宅情爱算得了什么?
等到了争斗的关键时刻,就算不喜欢虞不负,看在她痴情跟随的份上把她收为妾侍,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稳赚不赔的事。毕竟做了他女人,她就只会死心塌地卖命,不会被外人收买了。
不仅仅是他想赌一把,更是面前没有别的像样选择。
斗了这么些年,这会儿去找老黄下跪认输?那多没意思!
刘供奉打定了主意。
他慈祥笑着看向虞不负:“傻女儿,瞧你唬得那个样儿!到底是经验少了些,遇着事就慌。那老黄想把你排挤去皇子府,哪有这么容易。你就不会装个病吗?”
虞不负被他点拨得心中豁然,眼睛也亮了。
是啊,她怎么给忘了。
先病着,用上拖字诀。只要人不去那边,就多的是机会回来。
等她回来,看她怎么收拾黄掌班这个老混账!
第五百五十九章 假病成真
黄掌班听说虞不负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丝毫不意外。
有刘供奉那老狗在旁出主意,这死丫头会老老实实去九皇子府才奇怪呢。
不急,这才哪到哪。后头啊,有她真病的时候!
虞不负告病闭门不出,在家中烦躁不堪,茶饭不思。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采芳馆那边也传来噩耗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勋贵留宿姐儿房中,因怕对方嫌弃自己不中用,多服了几丸助兴的药,结果马上风死了。
他族人勃然大怒,说是采芳馆谋害人命,派人把花楼砸了个稀烂不说,还放话要他们赔偿一百万两银子,不然就上下全部捆了送到牢里去。尤其是那背后的东家,定要问个死罪!
面上的东家一下子慌了神,赶紧跑来报告虞不负。
“一百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那老色.鬼自己害馋痨短命,怎么能怪到花楼头上?”虞不负气急败坏。
新东家哭丧着脸道:“这客人虽自己不长进,族中子弟却多是斗狠之辈,嫡亲的三侄子现做着兵部尚书,派人打砸和索要银子的都是他家,实在不好惹……”
兵部尚书?
虞不负脑子里一轰,险些没站稳。
这人是个两不沾,手中兵将虽不多却精,且麾下很有几个难缠的角色,一直是东厂和王府格外注意的人物。居然偏偏是他们家!
若是别人,她还会怀疑是黄掌班出的手。可给那黄掌班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这等人身上,招惹这等棘手麻烦。一旦大人注意此事并过问,那便是引火烧身,反害了自己。
别说采芳馆才接手这么一段时日,虞不负投进去的积蓄尚未回本多少;即便全回了,也远远不够这个偿金数目的。
这下子,虞不负是真病了,急得人都烧起来了。
刘供奉得到消息,亦是震惊不已。
他的看法和虞不负一样,这事牵扯太大了些,不太像是老黄能弄出来的。难不成真是干女儿最近点儿背,接连遇上晦气事情?
因花楼一事有他撺掇,刘供奉也不好完全撇清,更怕出了事牵连他,便拿了十万两银票过来给虞不负。
“我的儿,不是做干爹的不肯多拿,是实在只有这么多,棺材本儿都在这里了。这个时候就别舍不得钱财了,能卖的卖,能凑的凑,先把这瘟神应付过去再说。你好好跟着大人,日后迟早能赚回来,若是被他知道你没立功反而惹了这样的大麻烦……”
虞不负明白。
若是楚君澜得知此事,定会立即解决善后,不会皱半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