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不负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乌沉？我最近好得不得了，大人也越发重用我，以后只会更进一步。你一个不出门的死瘸子懂得些什么？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给我滚！！”

虞不期道：“有些东西命里无时莫强求，虽说姐姐是嫁贵人的命，但并不是这位贵人。若强行自欺欺人，命里带来的福分也给折腾没了。”

忽地被这样揭开心中之事，虞不负恼羞成怒面色涨紫，猛地蹿到虞不期跟前，一把攥住她的衣襟拖下推椅甩到了门外去，又重重关上门。

姚氏听到消息赶来，慌忙带着人把小女儿抱扶到她房里去，一边检查她身上，一边骂：“越发要翻天了，往常顶多拌嘴，如今居然对自己妹妹动手了！”

虞不期让其他人退下，对姚氏道：“娘放心，我没事。只是姐姐可能要出事了。”

姚氏一惊：“啊呀！那可该怎么办？你快想想法子救救你姐姐！”

虞不期道：“我尽力。”

把自己妹妹扔出房去后，虞不负浑身颤抖地伏在床上，咬牙切齿，眼中泛红。

短短一天的时间，连着挨了这么几个狠重的耳光。

这对于向来心高气傲的她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后退一步？

事已至此，她如何后退！

有些念头一旦松了缰绳，便再也拉扯不住，直奔到飞都赶不及的地方去。

一开始下头的人开她和大人玩笑的时候，她是辩解阻拦的。

可不知从何时起，渐渐的她不再抗拒这种说法，甚至有些隐隐的欢喜。有时候明知事情和外头传的不一样，她也不会解释，任由他们以讹传讹。

知情的人若是问起，就答为了壮声势，吸引更多人跟着她。

尤其是看到大人对这些说法毫无反应，即便明知道他性子，只是不把这些毫无分量的小事放在心中占位置，可虞不负依旧忍不住暗中解读出些别的意思

大人不理会这些传言，是不是心里也是有几分默认？

外头都这样传，以后再等她年纪一上去，姻缘必然受阻，谁都会觉得她是大人的女人。

到时候把这情形含蓄在大人面前提几句，无论是看在她的能力和跟随人手份上，还是多年相伴的分量情分上，收她作妾侍似乎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且好处极大。

等进了后宅，那夫人岂是她对手。长得美又如何，年纪越大容貌越不行，才干上的优势却是与日俱增，那蠢货拿什么和她斗？

妄念一旦蔓延到了这个地步，不说覆水难收，也是极难回头了。

虞不负想起妹妹的话，不住冷笑起来。

就算命中不是大人，可逆天改命又不是不行。

其他贵人算什么东西？哪里能和她心中近乎完美无缺的大人相比！

第五百五十八章 起手

因心中恍恍惚惚的，虞不负看走眼了一个人物，把东厂的事情给办砸了。

此事不大，做事有成有败本也正常。以虞不负如今的声势地位，跪下自责告个罪，也就过去了。

可黄掌班奉夫人之命替兰小姐讨回先前欠账，又看出来大人的态度是默许，岂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出手机会？

无论是讨顾锦年欢心，还是替自己出气，这起手一巴掌也该响亮些，后头才越发有味。

他笑眯眯道：“先前虞姑娘自己也说过望气这种事讲机缘，不是次次都管用，既然如此，以后也别总拿这个做借口拦着咱们跟着大人办事了。明知拿不准，还那般一口咬定，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呐！莫不是起了什么龌龊心思，怕咱们碍事怎的？”

虞不负被这话激得险些破了功：“什么叫借口？是我看着你们面上气色确实不好，怕坏了大人的事才拦着，难不成我还敢对大人撒谎！”

黄掌班笑：“这玩意儿只有你看得到，是真是假不都是由你说？再者你这人说话虚头惯了，欺上瞒下的事何止一件？大人不计较，咱们可不是瞎的。”

虞不负瞬间想到蝶后一事，面色骤然苍白。

她忙再次磕头告罪，不再搭理黄掌班，只求这话头早些过去。

楚君澜道：“既是如此，往后遇到这等事不论气色，只论本事。”

黄掌班大喜，极力称颂。

虞不负的脸色则是更加苍白，刘供奉神情也是微微一变。

大人这话的意思看似平淡，实则限了她不少权力和做手脚的余地。

没了这个借口，往后如何光明正大打压黄掌班一派？

黄掌班又笑道：“大人，想是虞姑娘最近累着了，精力不济，故而本事也不灵了。不如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养养眼神儿。正好九皇子府那边事少也轻，不如虞姑娘去那边呗？”

虞不负一个激灵，不等她说自己不累无需休息，楚君澜就答应了黄掌班的提议。

他对虞不负道：“九皇子先前就当我面夸赞过几次你，听那口风是想让你跟在身边帮忙。明儿起你不用来这边了，到了皇子府用心服侍，不要轻视怠慢，等那边稳当了再回来。”

虞不负恍若耳边响起一个雷，眼前都发花了，半晌才答了一声是。

黄掌班几乎要笑出声来，迫不及待往虞不负的心上再捅一刀：“九皇子与虞姑娘年貌相当，他又是这等欣赏你的，说不定往后就有大造化了呢。提前向虞姑娘贺喜了！”

虞不负的表情似笑似哭，连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黄掌班心情畅快无比，头一次体会到选对了正风向的痛快。

压根不需要自己使多大劲，只不过是轻轻一蹬码岸，船儿便上了道，乘风疾行。

以前和刘供奉那伙人掐架那是担着风险有来有回，如今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吊打，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爽得脚跟儿都发麻了。

怎么就早没想到去后头献殷勤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