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头一回对小妹开这种口，对方没有主动应和，她实在不好意思主动把话挑明。
那样显着不太好，回头叫老太爷和大房那边知道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邓氏心中叹了一口气。明明以前一家子那么亲密无间，怎么如今发达了，反而变得复杂了呢？
夜里楚君澜回房后，顾锦年忧心忡忡和他说起了此事，问他该如何处理。
楚君澜道：“新的吏部尚书是东厂的人，我叫他把你二哥家那几个也提起来。”
顾锦年道：“我哪里是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那齐王估计又憋着什么坏呢，他到底想对大哥一家做什么？”
楚君澜道：“倒不至于害他们，应该只是提携自己人。毕竟除了顾琳，大房的那些儿女亲家有大半都是他的人。”
顾锦年险些站起来：“什么？！”
因为曹家的事，她之前还特意留心打听了一下其他侄子侄女的婚配人家，因看着都是和那边没什么关系的，才没深想。
楚君澜道：“这人看似嚣张跋扈，该低调的地方是一点风声都不漏。他许多死忠拥护都是藏着的，不太显山露水，一般人很难察觉。你不用操心这事，交给我就好。”
顾锦年苦笑：“我也操心不来，像这种外头的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楚君澜笑：“怎么会？眼下正有一件大事，其他人都办不成，只有你才能帮我。”
顾锦年忙问是什么事。
楚君澜道：“我打算试着扶一扶九皇子，昨儿已送了两个美人，二十个贴身暗卫和一个管家去了九皇子府。等孩子的事办完，往后你就替我供应他那边交际收买所需，每月初派人送钱和东西过去。”
顾锦年郑重点头：“每次送多少比较合适，可有个限度？”
楚君澜道：“初始不用给太多，十万两就好，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多少都随你。若他是个扶得起来的，后头要多少给多少，府里账上不够了就来找我。”
顾锦年半晌才又点了一下头。
虽然极其震撼，可她也明白，这个数对于扶持皇子势力来说的确不算太多。政治投资本就是一件费钱又风险的事，海量的白花花银子丢下去也难听到个响，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一旦有回报，那就不是简单的金山银山了，多的是难以想象的好处。
楚君澜笑：“多亏有你这个贤内助，若是让外人经手，只怕要被吞不少银子。”
顾锦年颇有几分骄傲：“得亏我还有这个用处，不然就成吃白饭的了。”
楚君澜笑：“大盛不是有个说法，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吃自己夫君的饭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顾锦年道：“话虽如此说，那也是你有担当养得起，才不放在心上。遇到那等没本事还非要成家的，吃他一口饭恨不得要人吐出十口来，他才觉得不亏。你这样的，是真亏了。”
楚君澜低了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亏，有你一口吃的，便有我一口。”
顾锦年明白他指的什么，羞得满面通红，直拿拳头锤他。
楚君澜一边任由她捶打，一边解她衣襟。顾锦年不肯，护住身子笑着扭开：“别闹，还早着呢，被人撞到像什么样子！晚些，晚些再说……”
楚君澜笑着松了手，扶她坐正身子后，道：“你二哥家孩子的事，晚些我让人安排。东厂手里本就有不少位置空着，给自家人总好过将来便宜外人。两边都平衡些，你那两个兄弟也不至于失和。”
顾锦年心中情绪复杂，半晌道：“以前我还总说自家人齐心，从来不会为争什么而红脸，现在看来是我话说早了。”
楚君澜道：“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原先岳父一碗水端平，两房所得差不多，自然能和睦相处。”
顾锦年心中越发难受了。
楚君澜道：“这是人的本性，不是什么过错，谁会甘心自己不如身边人？尤其是同胞至亲。”
顾锦年道：“若是老太爷偏心我也不说什么了，二哥家不服气情有可原。可这事明面上是大哥家走运遇到了好亲家，并没有占二哥家的便宜，将来反而还能帮他们。二哥他们这样看不开，我心里也怪堵的。”
楚君澜笑：“往好处想，说明你二哥家有心气，不甘人后。他们只想让我们也帮忙，而不是拖后腿使坏，就已胜过许多阴暗之人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怀璧
顾锦年总算是被安慰到，心里舒服了许多。
东厂的效率向来极高，再加上又不是什么要紧位置，才两天就把顾云柏的长子和次子给安排好了。
邓氏这才放下心来，喜气洋洋和丈夫商量该如何感谢小妹与妹夫。
顾云柏道：“等瑛哥儿周岁宴过了再说，现在那边府里忙得人仰马翻的，何必去添乱？”
邓氏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我是问该怎么谢，阵仗小了不恭敬，大了又不好，让大房那边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和他们打擂台呢。”
顾云柏苦笑：“咱们去求小妹，本来就是和大房打擂台，这么大的事瞒不住，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邓氏沉默半晌，勉强道：“咱们不像他们有那么厉害的亲家，不去求小妹还能求谁呢？去求老太爷更不合适。不过是换一条道走罢了，又不是咱们吃不到，把他们的饭碗给掀了。”
顾云柏道：“是这个理。依我看小妹他们什么都不缺，比起贵重更在乎心意，得谢得恰到好处才行。要不寻个空当找源哥儿问问，他天天住那边，肯定比咱们清楚什么合适。”
邓氏答应了。
许源被二舅母问到这事，想了一会儿，颇有些为难。
他不是不知道母亲最近喜欢什么，可不太好说。
剪纸鸢的线……这让二舅他们怎么投其所好呢？总不能特地糊几百只纸鸢来给她剪。
以母亲的个性，收到这样专门用来抛费的礼物，想必也会不好意思。
看着二舅母万分期待的神情，许源不好一口回绝：“这么要紧的事，自然不能随便应付。等我回去好好琢磨几天，想到了一定派人过去告诉二舅和舅母。”
邓氏欢喜道：“好孩子，你慢慢想，只千万别忘了这事。”
许源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