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肤很好,又没蚊虫咬,突然泛痒,他还纳闷儿了一下,怀疑是不是上京气候太干燥了他们老家算是南方城市,所以每次来上京他都有点不习惯,至今睡觉都得在室内放个加湿器来着。
他挠了挠,没当回事,结果又削了一片皮后,挠过的地方迅速红了起来。
他下手有这么狠吗?
时誉有些愣愣地想。
直到项远把锅底端去餐桌,回来厨房到他身边准备拿洗好的土豆去切,才看到他的手。
项远紧张地丢下手里所有东西,拿起时誉那只泛红的右手,神色焦急:“你这是过敏吗?”
过敏?
时誉从小到大没怎么过敏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回荡着这两个字,眼睛却盯着项远捧着自已手的两只手瞧。
第27章 擦药
相比给人的印象来说,其实时誉意外地纯情。
他从没恋爱过,除了项远也没喜欢过别人,所以此时面对这样的场景,竟然觉得生疏和害羞。
曾经不能理解的,或者觉得奇怪的,在此时都能说通了。
小说里、影视剧里,描述的那些属于心动的酥酥麻麻,现实里那些让人忍不住翻白眼的小情侣秀恩爱......一切的一切,他原本没有概念的感情,在此时具现化了。
原来这就是喜欢,这就是心动,这就是他曾经没有的东西。
在这一刻,时誉心情十分复杂。既感到高兴,又为过去的自已难过后者是他很少产生的情绪,又或者说,第一次产生的情绪。
他从来不觉得自已可怜的。
父母不爱他,他也许曾感到难过,但从不觉得没了父母的爱,他是可怜的。
从来没喜欢上谁、跟谁恋爱,他更是觉得无所谓,周围那群爱的轰轰烈烈的同学,只会让他觉得好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可是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对过去什么都不懂的自已产生了可怜的感情。
时誉有些僵硬地从项远手里抽出自已已经红起来的右手,因为内心翻涌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他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觉得自已眨眨眼睛也许下一秒会掉出眼泪,但又想,这样也太荒谬了,便挪开视线,自已低头看手。
手腕还残存着刚刚的触感,可是更触目惊心的,是迅速红起那一片的皮肤。
他很少过敏,就算偶尔过敏他也清楚过敏原,比如换季时,讨人厌的梧桐和杨树飘絮,可他从不知道自已对山药过敏,也许是因为他从未接触过生的山药。
泛红的地方不仅是颜色上吓人,还涌起一阵阵的刺挠感。时誉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左手继续准备挠他知道过敏不该挠,可就是忍不住,爽了当下再说。
不过最终手还是没落下来。项远一脸严肃地拦住了他的左手,并且表现出了十足的紧张:“去医院吧?你先忍会儿,别挠......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着说着,对时誉来了句“对不起”。
时誉这才抬头看他,却在项远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歉意。
好奇怪,他在抱歉什么呢?他有做错任何事吗?
时誉忍不住动了动手指,不过没再抽出左手了。身上的刺挠感没有再加深了,但面积却越来越大。
他停顿了下,这种时候还在犹豫项远煮好的那一锅胡椒猪肚鸡,想着如果现在去了医院,那不是都凉了吗。这种东西,刚出锅他都吃不完,别指望热一次他能吃下去一口。
“不、不去医院了吧?”时誉用一种略带着商量的口吻说,“我觉得好像没有很严重。”
“不管严重不严重,你先把手上的山药粘液清理掉我来吧,你别接触那个粘液了。”项远叹了口气,把时誉的两只手牵着带到了洗手池里,对准水龙头,像教小孩子洗手的大人一样,非常仔细地把水调整至温和的温度,然后用洗手液轻轻抹上去揉出泡沫,然后从里到外、连手指间的缝隙都没错过,因为过敏而显得有些丑陋的红色的、像湿疹似的东西,他也没有嫌弃,洗了个干干净净。
这种接触实在太过火了。
时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抹满了洗手液,他脸颊逐渐泛起红色,甚至连耳朵都觉得发热,也不知道是过敏愈加严重,还是单纯害羞不好意思,但他还是乖乖地任由项远清洗。
等到手上的泡沫全部清洗干净,项远又拿来纸巾给他擦干净,然后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收回了手,避开眼神。
太......太过火了。
项远有些心虚地想。
自已好像借着时誉过敏,占便宜了但是他其实真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着急,担心万一洗的时候,其他没沾过粘液的皮肤沾了再红起来。
如果是他自已,皮糙肉厚的,过敏就过敏了,熬一会儿,没问题最好,有问题吃点药涂点什么药膏也就差不多了,可那是时誉。看到时誉的手都红肿起来,他都觉得心疼,也自责自已没想太多。山药这种东西,他怎么能让时誉弄呢?哪怕不知道他过敏,可山药处理起来本来就很麻烦,有粘液不说,那个细长棍儿的形状,削皮也危险。
他但凡细心一些,就算时誉好奇,或者出于好心,帮忙处理其他食材,只要碰不到山药,就不会过敏的。现在手又红又痒,着实受罪。
不过,他仔细观察了下,发现洗完手,时誉手上的红色没有再扩张,便稍微放心了些,不然就算对方不愿意,他都得拖着去医院的。
他松了口气,却没完全不管,好在这间房子不知道是谁准备的,很贴心地布置了医疗箱,基本常用药品都有。东西就放在玄关附近,很好找,只是项远之前没打开看过。
他叮嘱时誉不要抓挠之后,便自已过去拿了医药箱,从里面翻了翻,果然翻出来有抗过敏的药物,品种还不少。
他拿出炉甘石洗剂、糠酸莫米松乳膏,想了想又把口服的氯雷他定也拿了一板出来,确认日期没有问题,便一股脑儿带进了厨房。
时誉呆呆地站在那里低头看自已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没挠,看起来又呆又乖,十分难得。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时誉抬起头,脸上表情还带着点高兴,对他说:“好像好点了。”
他也太可爱了点。
项远忍住内心地悸动,把拿来的药品放下。原本他是打算让时誉自已来清洗上药的,可想想时誉那副有些懵懂的样子,便自我劝说“万一他弄不好呢”,然后理直气壮地继续牵起了时誉的手。
仿佛成天感叹时誉做什么都能做好的不是他似的,也仿佛给过敏的手上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似的。
第28章 恋爱脑?呸一口再走
项远努力做着一件其实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