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二被那隐隐带着杀意的视线看得心头发毛,连忙举起双手自证清白:“哪能啊,是他自已跑去祠堂找到主子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想说,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当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身体动弹不得。”
回想起那种被动的局势和墨绿色的猫眼,暗二冷不防打了寒战,他敢肯定,少年身边的小黑猫有古怪,搞不好野猫成精了。
暗一搭在膝盖的双手紧握成拳,闭眼道:“暗二,我有件事拜托你。”暗二收回混乱的思绪,正了正脸色,“老大你说,保证完成任务。”
“我不能陪在他身边,你叫他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已。他口味偏甜,记得多准备一个小蛋糕。”
自已带着重伤,身处不见天日的地牢,却担心少年吃得好不好,真是没救了,暗二仿佛失去所有力气,答应下来,临走前又听见老大的嘱咐。
“他怕热,麻烦你多准备些冰块放在屋内。”
暗二牙龈都快咬碎了,从喉咙里挤出好字,迅速离开地牢。再听到那些话,他怕自已忍不住把少年打死,省得老大被蛊虫控制,变了个人似的。
地牢恢复了死寂。
暗一独自坐在黑暗中,从怀里掏出保存极好的小黑娃娃,指腹摩挲那深颜色的月牙面具,盯着看了半晌。
然后把小黑娃娃贴在自已唇边,似乎这样做,身上的伤势便能减轻些许。
玉辞,玉辞...
浑身剧痛也难以掩盖心中翻涌的情丝。
第 36 章 山神的宠儿(36)不专心
宋玉辞睡醒过来,眼皮又红又肿,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暗二放下早饭,看见他失魂落魄的神情,开口的语气带了一点嘲讽:“动不动就掉眼泪,你是水做的吗?”
暗二打心底瞧不起软趴趴的哭包,遇到一点事儿就哭,想当初,自已因为训练掉了块肉都没掉眼泪。
那双形状姣好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掀起眼皮看过来时,眉宇里皆是忧愁。
“时木哥现在奄奄一息,虽然送了些药膏,可还是很痛。我心里难受却又帮不上忙,当然会哭。”
“哭有什么用,眼睛哭瞎了,你的时木哥也不能马上从地牢出来。”暗二无情地陈述事实。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情绪并不是很容易控制,宋玉辞本来心里就难受,现在被暗二一凶,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眉眼委屈。
“我已经尽力了,他说要我的眼睛就会放了时木哥,我主动想给的时候,他又突然反悔,不让我剜去双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眼泪往外流,屋子里却没有哭声,无声的眼泪最是委屈。
暗二被他无声流泪的情态弄得心烦意乱,故意粗着嗓子,恶声恶气道:“好了好了,闭嘴吃饭,又没谁怪你。”
不得不承认,少年无声哭泣的样子很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着实令人心疼。
宋玉辞在木桌边落座,米饭伴着眼泪咽了下去。
没有暗一的庇护,屋子里面的台灯被没收了,到了晚上,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宋玉辞老是做噩梦,梦见时木哥因为他而痛苦死去,他抱着尸体痛哭,然后大汗淋漓的惊醒。
没过一会儿,手指处传来湿润的舔舐感以及软刺划过皮肤的轻微痛意,宋玉辞知道是那只时不时陪伴他的小黑猫在用自已的方式给予安慰,他抹掉汗水,抱着小猫说些话,又不安地陷入噩梦。
十天禁闭,一晃就要过去了。
在这期间,宋玉辞表现得很乖,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他心里始终担忧时木哥的伤势,每日都会向暗二询问他的情况,伤势好了些没,有没有正常吃饭。
暗二认为他只是惺惺作态,没给好脸色看,也不回答,可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他心里有所软化,一开始的厌恶转变为复杂的情绪。
有暗二给两人传递话语,宋玉辞心里终于不那么难受了,每天坐在屋子里,盯着某处发呆。吃穿不缺,唯独无聊至极,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小狗蛋时不时会在窗边探出一颗小脑袋,黑葡萄般的眼睛转来转去,试图寻找少年的身影,被发现了,立刻跑得远远的。
或许是见他无聊,小狗蛋每天早晨都会送来新鲜野果子,狗尾巴草编织的小动物,放在显眼的窗边。
宋玉辞本打算远离小狗蛋,不予理会,但是也耐不住小孩三番五次的看望和纠缠,他接受了小狗蛋的心意,并在某天叫住按时送东西的小孩儿:“小狗蛋,陪我说说话吧 。”
小狗蛋趴在窗口,听了这话,欣喜得微微睁大眼睛。
“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比如有人逃跑什么的。”不能出门,意味着无法与女主碰面,宋玉辞想知道剧情进行到哪里了。
小狗蛋低头沉思一会儿,给出肯定的答案:“没有。”???
想来女主应该还在忍耐,试图取得人贩子的信任,暂时不会什么新动作,他后面的任务也要跟着往后推移。
宋玉辞用一双桃花眼看了一眼小孩:“你以后不用送那些东西过来了。”
小狗蛋脸色冷了一瞬,转而挂上欲哭的可怜模样:“为什么,是不喜欢那些礼物,还是因为讨厌我。”
“难道你也和村子里的那些人一样,刚开始对我很好,后面就打我骂我,嫌弃我,驱逐我。”他声音越来越委屈,压抑着哭腔。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
宋玉辞叹了口气,走过来,在小狗蛋脑袋上揉了揉:“我很喜欢那些礼物。只是明天我便能出去了,所以不再需要那些解闷的小玩意儿。”
“感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真的谢谢你。”他弯腰。
紧接着,小狗蛋感受到一个简单的拥抱,温柔中带了珍视和怜惜。他捂着跳动的心脏,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直接愣在原地。
嘴唇嚅动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最后脸蛋耳垂通红地跑开了。
许久不见阳光,暗一从地牢里出来,本能地用手挡住刺目的光线,待适应过后,看到了在大树下等待的两人。
宋玉辞红着眼睛靠过来,小心翼翼抚摸他的面具:“伤好了吗,还疼不疼?”他拿出暗一之前送给他的药膏,却被一把抱在怀里。
脸蛋贴着结实的胸膛,耳边响起熟悉的声线,“没事了没事了,伤势已经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