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时木哥被抓伤的手臂，宋玉辞有些气恼，手指捏住黑猫微凉的耳朵，轻轻用力：“你还回来做什么，干脆把我一起抓伤好了，只抓时木哥算什么本事？”

“小臭猫，欺软怕硬。”时木哥受伤有一半是他的原因，宋玉辞气不过，但又做不出伤害小动物的事来，只好把猫儿顺滑黑亮的毛发弄得乱七八糟。

猫咪天生爱干净，每天都会花费很多时间梳理浑身的毛发，被这么一弄，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就算是主人，估计也会被生气的猫咪咬一口。

虽不至出血，但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梳理毛发是肯定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只绿眼小猫并不觉得冒犯，它似乎知道自已做错了事，软着身子，任由宋玉辞怎么弄乱毛发都不亮出爪子发起攻击，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图。

小猫委委屈屈叫一声，水润润的猫眼看过来，宋玉辞都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竟然升起欺负弱小的罪恶感。

“咳咳，好了，这次暂时放过你，下不为例。”宋玉辞没出息地心软了，谁叫猫咪这么可爱呐，黑猫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开心得在他怀里打滚，撒娇了好一会儿。

突然。

它停下动作，坐直，绿油油的猫眼盯着他看。

不知为何，宋玉辞硬是从那双猫眼里看出了担忧的神情。

真奇怪。

休息了一下午，他脸色好了很多，抚摸猫儿，说：“放心，我已经没事了。”他起身，看见桌子上摆放着晚饭，宋玉辞心头一暖，肯定是暗一怕他醒来饿肚子，提前准备的。幸好天气热，凉得慢，饭菜还有余温。

空荡荡的肚子应景地发出咕咕的声响，宋玉辞坐下直接吃了起来，还不忘投喂小猫。

黑猫鼻翼微微动弹，闻了闻，随即不感兴趣地偏过脑袋。

宋玉辞又夹了块香喷喷的鱼肉，它也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这小猫还挺挑食啊。到时候肚子饿了，可怪不得旁人。”

不知听懂没，黑猫喵了一声，毛绒绒的尾巴偶尔在宋玉辞手腕处缠绕撩拨，似挑逗，似吸引注意力，它端坐的仪态格外优雅，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进食。

那股专注的视线很强烈，宋玉辞想要忽略都不行，他侧头看过去，突然发现有一处不对劲。

如果他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小猫的瞳仁应该是浅绿色的，但眼前的小黑猫眼睛颜色似乎比上次更深了一些，整体有往深绿色发展的趋势。

宋玉辞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小猫舔舐爪子的动作微不可察一顿，然后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梳理毛发，看得他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没过度追究这点异常。

吃完饭，困意又涌了上来，眼皮子打架。

看来需要多休息，宋玉辞坐了会，待消食差不多了便上了床，黑猫主动钻入怀里陪他一起睡。他实在太困了，脑袋刚接触到枕头就陷入了梦乡。

丝毫不知，原本蜷缩在怀中的黑猫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猫眼出现人类才有的好奇与探究，盯了很久。

深夜。

半梦半醒的时候，宋玉辞突然感觉怀里一空，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热源又钻回怀中，他对气息比较敏感，能觉察到小猫身上莫名其妙有股纸钱和香烛混合的味道，不好闻，有些刺鼻。

但宋玉辞太困了，睁不开眼，脑袋都是混乱的，他只觉得那股味道有些难闻，没来得及细想便睡死过去。次日醒来，黑猫又不见了踪影。

小狗蛋自觉干了坏事，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有出现在他视线里，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宋玉辞从来没有这般烦躁过。

原因有二，其一女主迟迟未出现，他合理怀疑剧情在不知情的情况，已经发生偏移，其二，落溪村最近似乎有大事发生，整个村子的氛围突然变得隆重肃静。

没有小孩儿的吵闹声，村民们走路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尽量压低声音，每个人穿的衣服颜色清一色的暗淡，不是灰色就是黑色，整洁的衣物没有一点褶皱。大热天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搞得十分正式。

宋玉辞还注意到，每家每户门边摆放的祭品种类越来越多，水果、糕点、鸡鸭鱼肉、猪头，什么都有，比人吃的都要丰盛营养。

宋玉辞突然想起，似乎不久后就是中元节了，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鬼节，祭祀祖先和亡灵的日子。

这日，给坟墓上完香回来，宋玉辞向杨姐询问原因，得到的答案果然如他所料。

“中元节要到了，就该忙起来喽。”杨姐同样穿得灰扑扑的，她手里拿着的针线都是暗色系的，边绣着边提醒道，“最近几天不要夜出，白天最好也不要出门。”

“每逢鬼门关大开之时，地狱里那些妖魔鬼怪就爱跑出来，祸害人命。我让你待在屋子里，是为你着想。”

杨姐似有所顾忌，言辞避重就轻，对村庄的怪异之处避而不谈，只让他小心些，尽量别出门。

宋玉辞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杨姐头也不抬，直接打断他的话：“对了，前些天听说你落水了，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暂时没有大碍。”宋玉辞答。

“也亏你运气好，恰巧碰到几个要到河边洗衣服的老太婆，不然尸体早就浮上来了。”杨姐知道那条河有古怪，想着面前之人身份尊贵，好心劝道，“离那条河远一点，水猴子一次没有成功，保不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没遇见系统之前，宋玉辞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既然都有系统这种高维生物，那鬼神之类的，极有可能也是真实存在的。

杨姐说这些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唠嗑家常，看来她早就知道落溪河里面有水鬼，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宋玉辞说要当心被水猴子勾去。

原来并非恐吓，而是陈述事实。

第 25 章 山神的宠儿（25）祭祀大典

经过她的提醒，宋玉辞回想那日溺水，他精疲力尽后身体止不住往下沉。

当时他确实感受到一只冰冷刺骨、不似活人的手抓住他的脚踝，径直往水底拉，力气大得出奇。

水猴子无疑了。

侥幸获救之后，他不知道自已怎么回去的，反应过来时，他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只记得时木哥先后在脚踝和额头摸了一下，身体突然暖和了起来，再然后直接睡着了。

知道和接触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脚踝处似乎还残余那股瘆人的寒意，宋玉辞身体不禁抖了抖，现在回想起那日的经历，只剩下后怕和恶寒。

“现在害怕了？以后没事别到处闲逛，出了事儿，保不准死哪里都没人知道。”杨姐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叹气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大还莽莽撞撞的。”

“我说的话，你记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