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却并无过多波澜起伏,甚至暗自揣测,那少了的两票,大概是从头到尾都对我心怀不满的秦禹和一直瞧不上我的邱相公所投。
但这一切,都已无关紧要。这场商业评选的盛会,于我而言,能够获得前三名,已然具备了竞选城中旺铺的资格,而且在这里这些日子收获的成果已远超最初的预期。
这次我并未提前随着人流离开,而是特意等到众人皆走后,才找到管事询问:“大叔,请问薛老板此刻在何处?可否容我一见?”???
管事笑着回礼道:“庞老板,我家老爷早就吩咐过,此刻他尚有商会之事亟待处理,若是庞老板得空,今夜不妨前往望月楼一叙。”
刚从商会府出来,便瞧见早已等在那里的秦禹,我小声叮嘱周大哥先回去收拾行囊,明日我们回漯河镇。
周大哥本不放心,欲留下来陪伴我,却被我执意支走,看着周大哥离去的背影,我才转身走向秦禹。
“说吧,找我何事?”我与秦禹彼此厌恶,此刻连佯装都觉厌烦。
秦禹冷冷一笑,“庞怀川,你现在很得意吧?一个从乡野走来的村夫,竟也能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今日与往日又有何不同?也是,在你这样的人眼中,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自是重过一切。”
“你住口!你一个粗鄙无知之人,你懂什么?你可知这世道有功名傍身是何等重要?你可知我苦读十多年所为何来?你以为凭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就能在这世道站稳脚跟?你看薛佐,他虽手握万贯家财,可仍要与官府交好,他即便再看重你,可他敢为了你得罪我和邱相公这般有功名在身的人吗?不过是赚了几两碎银,你便以为自已摆脱了那身穷酸气?你就能霸占着本不属于你的一切?”
我环顾四周,见渐渐有路人围拢过来,脸色一寒,疾步上前拽着他离开,直至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才将他狠狠地抵在墙上,“秦禹,你不过是个虚伪至极、自私自利的小人,时至今日,你仍不肯承认自已的过错?你以为你撺掇邱翁梅给我使绊子,就能改变什么吗?”
“住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这清水县的旺铺,你真能拿到手?”
“什么意思?”
“庞怀川,我就是要让你的如意算盘落空,我要让小寒知道,他选择你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一听他还敢提及许简寒,忍耐已久的怒火此刻在我胸中熊熊燃烧,我也再不想忍耐,他话刚落音,我便猛地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拳脚并用地招呼着他,“庞……怀川……你……你不能打我!”
“为何不能?”
“我……我是举人,我……”
“此处有谁看到了?”我站起身来,“秦禹,你不敢承认吗?不是小寒选的我,而是你帮他做的决定啊。”说罢,我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才转身离去。
想来,这位自视甚高的秦大公子,大概这辈子都未曾有过这般在泥地里狼狈打滚的经历吧。
回到住处,周大哥虽未多问,但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无事,可心中却盘算着秦禹最后的威胁。这清水县的旺铺,我本就没抱必得之心,但他这般处心积虑地破坏,实在让人气愤难平。
幕降临,我依约前往望月楼。薛老板早已在雅间等候,我走进雅间,拱手向薛老板行礼:“薛老板,久等了。”
薛老板笑着回礼:“庞老板,快请坐。我可是对你期盼已久啊,这次商会活动你虽未拔得头筹,但你那日予甜的生意之火爆,我可是看在眼里了。”
我谦逊地说道:“薛老板过奖了,多亏了您给我这次机会,我这不过是小本经营,能得些薄名,已是万幸。不知薛老板所言合作之事,是怎样的打算?”
薛老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道:“庞老板,清水近十几年都是商人云集之地,我观你经营之法独特新颖,若将此模式复制到清水,再加以我的资源助力,必能成就一番大业。我可出资助力你开店,一应选址、装修、打点关系之事,皆可由我来办,你只需将你那独特的手艺和经营策略施展出来,你意下如何?”
我心中一动,思索片刻后问道:“薛老板,这听起来确实诱人,但做生意非一朝一夕的事,我还需回去与家里人商量一番。”
薛老板放下茶盏,神色认真地说:“庞老板心思缜密,这是好事。”
我微微点头:“薛老板才是这行里的翘楚,小子要学的还很多。”
薛老板哈哈一笑:“老弟放心,我在清水和漯河经营多年,这方面的关系我自会疏通打理,定不会让你受到无端干扰,保你能安心经营。”
我起身抱拳行礼:“薛老板如此诚意,庞某感激不尽。”
薛老板也起身,双手握住我的手:“好!庞老板爽快,相信不久之后,定会等来老弟的好消息!”
与薛老板详谈至深夜,我怀揣着对合作的不确定回到客栈。周大哥还未睡,见我回来,忙问情况。我将薛老板的提议告知,他的眼中也闪烁起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日予甜更为广阔的前景。
“早些睡吧,明日咱们乘早船回去赶午饭!”
然而,等到了第二日,当我们一大早怀揣着兴奋打算赶往码头去乘船时,却被突然出现在客栈的府衙捕快拦住了。
“谁是庞怀川?”
我站出来,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我是。”
“举人秦禹昨夜于家中暴毙,其家人转告你谋害他,现在我们奉县令大人之令带你回去查办!”
周大哥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上前护住我:“这不可能!怀川昨晚一直与我在一起,怎么会谋害秦禹?定是有人陷害!”
带头的捕快不为所动,冷冷道:“有没有陷害,回衙门再说。”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虽有些慌乱,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我知道,此刻与捕快们争辩无济于事,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应对。在被押往衙门的路上,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能证明自已清白的线索?
“周大哥,麻烦你知会我夫郎一声,就说,我没事,就是……要晚些时候回家了。”
周大哥神色凝重,“家里的事别担心。”
我想,人生原来就是一个怪圈,好像不论重来几次,我都是走不出去的。
第59章 牢狱之灾
没想到昨日才见了这县令大人,今日就这府衙里头我就又见到了他,而且还有两个衙役按着我下跪。
卢大人坐在上方抬手示意衙役们散开,“堂下所跪何人?”
我抬头,望着他,试图看出来这位县太爷到底是怎样的角色,他也在打量着我,神情漠然,过了良久,我才回话:“草民庞怀川。”
卢大人点点头,“庞怀川,可知你因何在此?”
我苦笑,“草民不知,草民昨日参加完商会活动,家中夫郎有孕,心中惦念,正打算坐船回漯河,就被带来这里了。”
卢大人望着我平静开口:“昨夜,商会活动评委之一漯河秦禹在别院里身亡,他夫郎状告是你谋害。”
我朗声道:“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