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你剩下的，锅里的汤汁也要，给你一两银子！”许如夏趾高气昂的样子抬着鼻孔对着我们。

秦禹直接站在一边，仿佛我们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真是次次遇到许如夏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克制自已不与他产生冲突，“不好意思，不卖锅底！”

“一两银子都可以买你多少锅了？你还不肯卖，莫不是你这锅底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这哥儿咋说话的？”周大哥闻言挽起袖子上前粗声吼道。

许如夏忙躲到秦禹身后，秦禹冷冷地将他拉到一边，也不看周大哥，直接望着我：“小寒身怀六甲，你就忍心让他一个人在漯河？”

“不劳你费心！”

“什么？许简寒有孩子了？”许如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怎么会有孩子？”

我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他忙低下头，“我……没什么意思。”

我心里却有些疑惑，却也知道问不出所以然，便不再多说。

秦禹扔给我一两银子，“打包，早些回漯河，别丢自已怀孕的夫郎在一边！”

他句句话都是许简寒，不仅许如夏面色嫉恨，连我也心情不好起来，侧过身，避开他扔来的银子，转过身开始收拾东西，“周大哥，收摊吧。”

“好！”

“你早些回去，你以为就凭你能在这商会脱颖而出？就凭你这劳什子串串？”

我只当狗叫。

“你以为这里是漯河，随随便便就能教你赚着好处？”

“你不……”

我拉着周大哥低声道：“有律法说不能揍举人吗？”

周大哥憋着一股气，张了张嘴，不甘道“还真有！”

好吧，在想到明目张胆揍他的办法之前，只能躲了。

第58章 祸起

第五日天刚亮，我便起身，在微明的晨曦中忙碌开来。昨日，我特意拜托周大哥采买的新鲜肥肠与猪肺，此刻正在锅中咕咕炖煮，浓郁的香气悠悠地弥漫于周围，撩拨着人的食欲。肥肠粉和猪肺汤是今日新加的，吸引着往来不绝的食客。如此这般忙碌不休，直至第七日上午，随着最后一位食客离去，我和周大哥收拾东西，这场持续数日的饮食生意，终是圆满落下帷幕。给雇来的三人结了工钱，我与周大哥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辛勤付出后收获成果的成就感。

如今，仅剩下下午的评选总结大会，如同高悬于心头的巨石，沉甸甸地压着。我与周大哥回到住处，草草地吃了几口午饭，饭菜在口中却如嚼蜡般索然无味。怀着满心的期待与忐忑，我们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午后，当我们再度踏入商会巷子尾的二楼时，只见室内早已人头攒动，众人或坐或站，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气氛热烈而又凝重。楼下民众投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上来时在楼梯拐角处瞧见了一个特制的柜子，它被封得严严实实，仅在顶端留着一道狭小的缝隙，恰好能容商会特制的竹片通过。为确保投票过程公平公正、毫无偏私，商会特地请来三位衙门差役值守，旁边还有师爷负责登记事宜。但凡在商会活动中消费过的顾客，皆有权为心仪的店铺投上一票，只需用朱砂在竹片上写下店铺之名，再将其投入那封闭的柜子即可，等投票完毕，再由商会会长亲手打开箱子拿出来唱票。

前三排的座位几乎已满座，我与周大哥在第四排好不容易寻得两把相邻的椅子坐下。刚一坐下，周大哥就微微侧身，凑近我轻声问道：“怀川，依你之见，咱们的日予甜能收获最多票数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答道：“这恐怕难说。与其他各类商家相比，诸如服饰、家具、饰品等行当，咱们经营的串串偏向小吃类别，成本投入相对较低，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小本经营的生意。在漯河，咱们的生意尚算兴旺，然而这清水县的情形与漯河迥异，民众的购买力以及消费观念皆存在差异，众人所看重的事物或许也大相径庭。”

周大哥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万千地说：“的确如此，县里与漯河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不过这七日下来，咱们赚来的这些钱，若放在漯河，至少需得辛苦忙碌大半年，要是像我从前那样在码头扛货就更不必说了。”

在这煎熬难耐的几个时辰里，每分每秒都似被无限拉长，过得极为缓慢。终于，一声响亮的锣鼓声骤然响起，刹那间，会场内鸦雀无声。商会会长薛老板稳步走上台前，一番简洁而得体的总结发言后，开始唱票，最后恭请县令大人公布民众投票的结果。依照惯例，仅公布票数位居前十位的摊位名称。

县令大人神色庄重地接过投票结果，目光迅速扫视后，高声宣布：“票数位列第十的是姹紫嫣红胭脂铺。”话音刚落，会场内便响起一阵祝贺之声。

紧接着，县令大人继续宣读：“票数第九的是福满多布庄。”

“票数第八的是定远镖局！”

……

“票数第三的是吴记油坊！”每念出一个名字，都会在会场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

“获票第二位的是”县令大人突然停顿片刻，目光望向我，微微提高了音量，“日予甜！”

“怀川，我是不是听错了？真的是日予甜吗？”周大哥激动得霍然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之色。

我笑着将他拉回座位，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强抑着内心同样翻涌的激动与喜悦，用力地点头应道：“周大哥，你没听错！”

此时，我听到台下传来一阵议论纷纷之声：

“这日予甜是做何种生意的？”

“听名字像是个糖水铺子。”

“我知晓，我家摊位离他家近，卖的是火锅串串。”

“我就猜到会有他家，生意可红火了，天天都排着老长的队呢！”

“可不是嘛，我也买来吃过，味道确实不错！”

……

“本次获得票数最多的是处处成衣铺！”随着第一名的揭晓，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叹息与欢呼声，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不少人已经摇头叹息，对接下来的议程失去了兴致。

县令大人微笑着向前十位的商户一一祝贺，又勉励其他商户不要灰心丧气，来年继续努力拼搏。随后，让我们稍作休息，享用茶点，因为请来的评委们还需一番仔细的商议。

此时，我心中明白，能够入围已然不易，至于能否夺冠，已非我们所能左右，焦虑亦是徒劳无功。相较于其他九位面色各异的商户，我与周大哥反倒显得格外平静坦然，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吃着糕点聊以充饥。??|

其实，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已然十分满足。无论最终能否夺得第一，待今晚过去，明日我便能回到漯河，与家中的夫郎团聚，对我而言，这便是最大的慰藉。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商会会长薛老板再次走上台，准备公布评委们的评选结果。十位评委的投票结果依次揭晓：处处成衣铺十票；吴记油坊九票；而日予甜八票。

薛老板念完后，目光望向我，微微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