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只是为了讨食?”,何佑德问道,禹安的粮食尚且能撑半月,那群人只是讨食,给一些就是了,总好过事情闹大了,满禹安都乱了的好。

“他们还要见太子殿下。”,将士答道。

若当真只是普通百姓听闻要缺粮在这儿闹事,太子是不会见得,若是有人假借缺粮一事有意闹事,太子更不可能见了。

就在此时,外头的叫嚣声逐渐变大,就是后院现在也听得清了,外面的那群人已经闯了进来。

何佑德示意柳玼先回屋里去,他自己则是带上了配剑出门。

“我们要见太子!见太子!”

百姓不断叫嚣着,何佑德已经组织将士挡在了后院与前厅之间,“我是朝廷二品镇前将军,诸位不可再胡闹!”

人群之中已有几人在听见何佑德的身份有些露怯,可也有几人丝毫不畏,大声喊道,“谁管你是谁!我们要见太子!我们要吃饭!”

“对!我们要吃饭!我们要见太子!”

“太子出来!太子出来!”

柳玼并没有回屋,而是绕道了假山之后观察着闹事的百姓。其中几人在喊口号时眼睛分明在打量着四周,百姓之中稍有气馁之色,就鼓吹气势。

眼看着众人不断逼近,何佑德的人已经将刀出鞘。

“官府这是要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啦!”

“饿死也是死,大家伙别怕!我们人多!掀了这知府宅邸!抓住太子!”

“对!抓太子!给我们一个说法!”

“抓太子!”

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一场困乱不可避免。百姓们随身携带的木棍还有随手拿起的石砖纷纷砸向将士们,何佑德被护在最后。困乱之中,有几人已经趁着空隙钻到了后院。柳玼将身子避了避才未让那几人注意到。

一共进来四人,这四人对后院很熟悉。到了分叉路口兵分四路,柳玼跟着其中一个一道往贺九住的方向走去。

贺九身边的十九已经被派往聊城,院门口并无人值守。那人从身后摸出短刃,见左右无人后直冲主屋。

“贺九!有刺客!”,柳玼大声喊道,那人显然没想到身后有人。

那人回头时,柳玼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那双眼睛与她那日遇到劫匪时,那个到马厩处查看异样的人很像。

柳玼的踉跄着后退,那人已经举着刀向柳玼根飞奔而来。柳玼脑子在那一瞬间都是空白的,她根本没有跑的认知。

“卿卿。”,贺九不知道从何处跑了出来,一把将柳玼揽入怀里,避开了那人的短刃。

十五随后而来,他手持长刀,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眼看局势不利,那人就要跑,可十五眼疾手快,在那人起身的一瞬间已经将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了。

贺九确认柳玼无碍之后才算安心,柳玼的脸煞白,额间尽是冷汗。

“柳玼,你还好吗?”,贺九问道。

柳玼回过神来,“我没事,还有三人也进来了。”

“殿下?如何处理?”,十五提溜起那人,为了防止那人藏毒自杀,十五已经将一块破布塞入了那人的嘴里。

“先将人关起来。其余人去后院挨个搜查。”,贺九语气凉薄,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等十五带着人走后,贺九才缓和了几分。柳玼人都还是僵硬的,贺九带着她回了屋内,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之后,柳玼紧绷的情绪才算松懈下来。

“今日太危险了,若是我没有赶来,你可怎么办?”,贺九问道。

柳玼缓缓抬眸,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就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贺九身边无人,若是她不提醒,恐怕贺九就要遇险。但幸好,贺九身边还有其他人。

不过,那人柳玼记得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柳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刚才她好像听见那人唤贺九“殿下”?

“怎么了?”,贺九被柳玼盯得发毛。

柳玼心里起了怀疑,她问道,“你究竟是谁?”

??第29章 欺瞒

“我自然是贺九啊。”,商鹤鸣意识到刚才十五因为事发突然说漏了嘴,柳玼大概已经反应过来了,可他还在强撑着否认。

柳玼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聊城初见十七时,十七身上的衣服与太子浅府邸之人一样,若说十七是太子的人,只是受命于贺九,那十九呢?十九分明也是与十七一样的,可他说过自己是贺九公子的人。

还有云炘,柳玼向他求救那日,柳玼提过贺九。云炘却说自己不认识什么贺九,可再看见十七时,态度转变,他们二人分明认识的,那自然也应该与贺九认识。前后不一,足见贺九的身份有异。

柳玼紧紧地盯着贺九的脸,自从与贺九相识,柳玼只知道他是何佑德的学生,虽是京城人士,可柳玼并不知道他住何处。贺九说自己在太子手下任职,却也没有说过自己身居什么职务。那日提及太子时,贺九分明心虚,就是何佑德也是眸光闪烁。

柳玼从未留意过贺九异常,也未质疑过贺九的身份。也正是如此,柳玼才会被商鹤鸣骗到今日。

柳玼的眼睛紧紧盯着贺九,贺九的眸光微闪,显然是有些心虚在的。

“太子殿下,你隐藏身份这么久,是否有些过于疲惫了?”,柳玼放下茶盏,轻声问道。

“我哪里是什么太子啊。”,贺九端起水杯连连喝水,极力隐藏着自己此时的心虚,心中却是暗暗懊悔,忘记与留在后院的几个交代清楚了。

柳玼心里有了答案,她可以理解商鹤鸣隐藏身份的做法。贵为一国太子,出门在外身份有所隐藏也是对的,只是柳玼不明白,时至今日,商鹤鸣还在这儿假装自己是贺九又是为了什么?

“殿下不愿意承认也无妨,”,商鹤鸣的如今的样子已经验证了柳玼的猜想,她不怪商鹤鸣的欺骗,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怪异,“今日闹剧我猜测是蔡国公早就安排好的,这足以证明他就是想困你在禹安。”

商鹤鸣紧抿薄唇,看着柳玼的神情,虽然与往日无异,可眼底里的淡漠一如他与柳玼初见时,柳玼看向柳家那群人一般。商鹤鸣明白柳玼心里是恼的,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卿卿,我不是有意……”

“殿下如此唤我小字,有些失了规矩,还是唤我柳玼吧。”,柳玼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要走,“眼下殿下已经抓住一人,想来也是要费些时间盘问,望殿下审问过后能派个人告知舅舅一声,大家通个气再商议后面的对策才是,我也该回去了,舅舅见不着我该着急了。”

“柳玼!”,商鹤鸣叫住柳玼,柳玼却只当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