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何岱依旧清浅笑着,唇角弧度丝毫未变,像个假人似的,“是吗,那他挺大度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

“哦……”何岱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有了些恶意,“踢开那个黑猩猩一样的家伙了,现在就到我了?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条船上的。”

“刚刚还想问你,要不要我当坏人的,没想到一眨眼我就成炮灰了。”何岱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不疾不徐道,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如果真这样,那我很愿意为我对何岱的恶意揣测道个歉。

他在校外租住了公寓,地段很好,寸土寸金,这里离学校已经很近了。出租车开走,我也跟着下车,他就站在门前,脸上的笑像被云挡住的阳光,一点点收敛起来。

“怎么了吗?”我望着何岱,像最初坐在他后面,永远望着他的背影一样。

何岱摇着头,露出来伤疤还没有好全的手心,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些伤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我望着渐渐有了不正常苗头的何岱,脚步后撤了些,但在我真正迈出步子之前,衣襟突然被扯了一下,刚刚还在我眼前晃着的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此刻变得格外有力。

我被抓着进了电梯,又被放出来。

然而比抓着我的这只手更有力的是,何岱拿在指尖转着玩的水果刀。

我后退了些,抵上坚硬的门,尽量慌乱些对准楼道里的摄像头,或许这是最完美的受害人姿态。

“别眨你的眼睛里,楼道里的摄像头这星期坏掉了,还没来得及修”何岱笑了下,唇微微勾着,耐心解释着。

“……”

他似乎只是单纯玩着那把刀,声线依旧平和,“我说过,我不做小三的。”

“我记得。”我确信我现在笑的很牵强。

“方周,”何岱念着这个名字,轻柔的眼睛凝出些困惑来,“你变了,你从前是很听话的,你变回以前的样子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何岱指尖转着的刀一顿,右手的指节清晰地留下一道血痕,他恍然未觉,抬起脚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变了很多,我想当做没这回事的,我也努力保持理智了,我试着把那个见到时时刻刻想要见到你的自己摁下去,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可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变这样?”

何岱这一副错的是你不是我的态度和我很像,因为我也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是他擅自跑出来搞砸一切的。

我不是头一天意识到他是个疯子,可不解决他,有那么一天,我迟早被林清野撕吧撕吧当柴火烧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努力将视线移开,不去看那把寒光闪闪的刀。

总不能是要我的命吧。

然而在我胡乱思考的下一秒,身后坚硬的门突然开了,原本倚靠的重心一下子偏了,在摇晃的视角中,我掉落进门内,想被吞噬,紧接着,刚刚那扇给我坚定力量的门就锁上了。

‘咔’的一声,清脆至极。

我被门口的什么东西绊了下,刚借着墙壁重新站稳身体,但呼吸已经开始紊乱。

何岱注意到了,在我错愕的目光中,当啷一声,刀子落地,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见何岱从他的口袋里继续翻找着。

很快,铁光在我面前一闪,打火机的火舌从那个小小的铁盒子里冒出来,我后背迅速起了一层冷汗,忽然意识到为什么门口摆了这么多书。

何岱望着那一点红色的火苗,唇扯了扯,眼睛里露出些纵容的光,“你看,这火苗形状是不是很好看,像颗星星一样,可惜了有点太小了。”

房间里地暖温度很高,空气干燥,我视线望着前方,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颤抖着手去摸口袋……想要劝说何岱还有理智的心思在触碰到何岱幽深又癫狂的眼睛时歇了。

就算是真的,火烧起来还需要时间,比刀子一捅死的慢点……只要找到手机,只要打出去电话……手已经探到口袋底部,我带着把那里挖穿的力道扣着那里,心里突然一片冰凉。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的,汗腻的手指都打了个滑,我有些怀疑我是不是没带手机。

可是当我抬起头,望着何岱的手又慢吞吞动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手机,握在手里,露出一截熟悉的手机壳。

此刻他明媚的笑意落在我眼里却有着恶魔般的狰狞,“你是在找这个吗?”

砰的一声,我听见心脏落地的声音,不过它现在一定摔得稀巴烂,何岱脸上的笑灿若春花,我却怎么也学不出来了,尝试劝下一个疯子,“你冷静一点何岱。”

“方周……”何岱轻声念着,往常清风明月一般的脸这时却冷的人骨头打颤,漂亮的茶色眸子像一把兽角做的冷刀,缓慢的割着猎物的肉,“我是恨你的,你招惹了我,又弃而不顾,转而说喜欢上了别人,你不觉得这很不应该吗?”

“何岱,”我忍不住高声道,“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的脑子转的这么快过,某些话像我的求生欲一样,自然而然地从我的嘴里钻出来,“有些事,我……我也不想的,我身不由己,你懂吗?过去的事已经都过去了,现在追究对错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何岱的眉眼弯弯,笑着将谎言戳穿,“冷处理我也要说的这么好听?如果今天我没有出现在那里,我再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收到无数个红色感叹号。

你是怎么想的呢,我猜猜,你肯定这样想,反正林清野也知道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了,也原谅你了,无论我做什么,只要你不理我就行了,对不对?”

“至于原何,”何岱停顿了几秒,充满兴致地继续道,“那个蠢货相信你说的话了?看他走的时候那么高兴,你又给他画什么饼了?”

我张了张嘴,大脑努力运转着,试图驳斥何岱这些话,然而死到临头,我的大脑却分解了似的,一边急的冒烟,另一边却在感叹,操,他怎么这么会猜!?

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努力显出些真诚来,“我没那么想过,何岱,你究竟想怎么样?”

何岱拨弄着打火机,随性从旁边拿起一本书,对准火舌,顷刻间,那点红就吞没了一本厚重的书,何岱松开,落地的已经是一团火了。

那团火即便是落在地板砖上,离书堆还有好些距离,可窜高的火苗依旧持续好几秒才有减弱的趋势。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在几秒内又上升了些,所充斥着的空气都将炸裂开,窜出一簇簇火苗,烘的身上的衣服也越发难受地紧紧贴着脊背。

“你问我想做什么?”何岱努力思索着,另只手甚至抬起来揉了揉眉心,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露出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

“我想要的你一开始就知道啊,我就只想要你听话,这应该不难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听话?也太含糊了,难道何岱下一秒想要烧死我我也要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