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我一把，我望着林清野，只见他指了指窗户口，啊，这是要我跳楼吗？

林清野接下来的话让我有了些迷茫，他道，“方周，你去发个誓吧，就说…你永远不会背叛，如果背叛的话……”

林清野缓了几秒，声音淡且清晰，“背叛的话就睡一辈子大街，吃了上顿没下顿。”

好歹毒的誓言，如果他说要我不得好死我还能发一发，但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天，我静默了一会告诉他，“发好了。”

“真好了吗？”

“嗯！”

“过来。”

一个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拥抱。

被原谅了吗？

我眨着酸疼的眼，有些不确定，内心是短暂有过庆幸和喜悦的情绪的，不过很快就消散了，只有林清野的呼吸越来越清晰。

就这样吧，我抬起手落在冰凉的病号服上，他这么讨厌中规中矩的人还不是换上了把人衬得像老冰棍的病号服。

伪装成骑士的小偷，伪装成爱人的路人。

我抱紧了林清野。一切爱意都是即兴表演，只要不被拆穿我就可以继续爱他，因为他真的很有用。

第51章 五十一、廉价

从林清野病房里出来后我去卫生间镜子里照了照，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后刚转身便看到一张含笑的脸。

不过是转身的一瞬间，方严知原什么表情的脸很快便笑盈盈起来，配合他清瘦高挑的身材，很有几分柔和静好的姿态。

“你怎么进来的？”

方严知的眼睛四处飘着，在听到问话的一瞬间忽地有了定点似的，“两边和盥洗台是连在一起的。”

方严知的视线似乎望着我的脖子，我重新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看了一遍，并无不妥。但下一秒，有些微冷的手指凑了上来，“这里，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刚才很热吗。”

我后退了些，低下头去，“父亲不离开吗？”

方严知收回了手安静垂在两侧，有些抱怨似的道，“周周变成这样，我好不习惯。”

他上前了些，将身体嵌入我两腿中间，继续道，“周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要继续留下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你看到了一定会开心的。”

我挥开他执过来的手，不多的耐心让我愈发恭谨起来，像对待一个上级一样，因为对着方严知轻蔑只会让他更兴奋。

“林狩都问了你什么？”

方严知靠着洗手台，缓缓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意味明显，“周周真的想知道吗？那可不可以给我尝点甜头？”

我隐约觉得额角青筋又在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忍着想要用力的本能在他后颈处摩擦了几下，

“好了，说吧。”

“嗯……”方严知眯着眼睛轻轻笑起来，狭长的睫毛滑落着遮住眼睛，“他问了一些你过去的事，问我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什么的。”

林狩这是在做背调，亲自？这和我想象中的“派人查查她”不太相符。

“还有吗？”我没有问方严知是怎么回答的，毕竟我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问题了。

“还有……”方严知浅色的唇缓缓勾起来，露出一条唇缝，森白的齿随着话音若隐若现，“他说，我有点怪。”

这一层都是私人病房，周围静寂极了，一切细节都清楚展现出来，方严知歪了歪头，纤长的眼睫抖个不停，“周周，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当然，我也说了，他的孩子脾气真的很不好，”方严知轻笑着，很有些无奈，“我建议他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要总给别人添麻烦，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要用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他还说想要再见你聊一聊，我觉得没有必要，他看起来很难沟通，周周还是个孩子，肯定不习惯和他打交道。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这种身处上位久了的人跟我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自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方严知图穷匕见，过来牵我的手，“所以，周周，我们快走吧，这里是不是很冷？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我给你暖暖。”

……方严知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会被看出来，这何止是有点怪，林狩还挺委婉的，没直接给方严知送去精神科，但我想要掐人中了。

“……够了。”我抬手，努力将方严知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你先回去吧。”

方严知将手搭在自己的衣领处，垂下的眼睛浮现出些淡淡的无奈来，“是要去找那个坏孩子的叔叔吗？一定要去吗？

你现在大了，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的，那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抬脚重回走廊，对着他道，“随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方严知的用处已经发挥完了。

推开门后，我往走廊深处走去，自从林清野住院修养之后，林狩便将办公点也搬过来，单独将一间特护房改成办公室，看林清野跟看护眼珠子似的。他们两人长的有几分像，林狩倒像林清野亲爹。

三声短促的敲门声之后，我站到了林狩的办公桌前。

房间内一时间静寂，落针可闻，林狩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林狩开口了，“怎么样？”

如同汇报任务一样，我没什么实感，只是道，“如林总所愿。”

林狩又沉默了一会，手指搭上黑色的笔记本，轻轻叩击着，复又开口，“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该说不说是给人当奶爸的，我要夸夸林狩的敏锐度吗？

“是收养。”

尽管猜对了。林狩忽然觉得有些荒谬了，他摘下眼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揉了揉眉心，等缓过来那阵疲惫了，他才接上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