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逛夜市的时候两件八五折买的，其中一件哄原何了，正好还剩一个。
“我喜欢你，林清野。”我真正占据了半边床，完全坐了上去，没有任何阻挠的，歇了口气后，我继续道，“喜欢你，说一百遍够吗？”
对着他，说喜欢比道歉有用一百倍，起码说出来后，我判断出那截僵硬的腰终于有了几分柔软的趋势。
林清野张着唇，像已经死去的鱼神经还不甘寂寞地反抗着，这是他篆刻进骨头里的记忆，即便一时低头，他也是在衡量对方给出的的价值能够抵消他在天平另一端的重量之后的。
一旦对方收回些砝码，他就要成百上千倍的讨还回去。
要他低头，太难了。
林清野张着唇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不想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但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抱着什么样的期许僵持下去。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他是在设置考验，可他害怕那个被他考验的人先失去了耐心，从此一走了之。
甚至在那种情况下，他连她什么时候失去耐心的都不知道，只是惶惶不可终日地恐慌着，愤怒着，焦躁着。
他把他自己放在火上烤，希望有人来救他，可又要在救他的路上设置重重关卡。
不是每个人都是骑士，他却希望有个人从始至终坚定地顺遂他的意志。
就现在吧，林清野想，趁着他能被坚定选择的时候，多提出些条件。
呵出的气有了些温度，冰凉的身体像刚刚化冻一般，他艰难地搭上了环着他腰的那只手。
“方周，”林清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又不近人情，可是尾音却低到了深处，“是你主动招惹了我，你怎么能全身而退？”
“……嗯。”只要不是掐死我，什么我不能应下来？我听着，脑子里想着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甩掉另只跟脚的狗。
林清野的手攥的更紧了些，声音像从地底上爬上来，带着阴森的冷，“你听着，我不要求你做别的什么，只是从今往后，你的这条命都是我的了。”
他抬手，摩挲着环着他腰的手腕，顿了几秒后，声音中带上了涩然的笑，“你会做好的，对吗？你喜欢钱吗，我有很多很多。”
“嗯……嗯？”我硬是将平线的声音拖的加了问号，这是什么给命……不，要命文学？
我从林清野的病床上挪开了些，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清野还握着拳头的手已经张开来，变成了确切的束缚。
我的大脑眩晕起来，攻守异势让我有些不习惯，却还是撑起一股气问他，“什么叫……我把命给你？”
林清野的手像鹰爪一样牢牢控着猎物，听到这个问题，他阴森冰冷的脸上有了些笑意，唇角翘着解释着，“就是在这里，戴一个定位环，那东西我会请设计师设计的漂亮些的，你喜欢黑丝是不是？那就做成黑色的。这东西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当然，也能保证我们之间信任的存续。”
话音落下，他的手圈住了我的手腕。
如果真有信任的话，那为什么要戴这个东西？
我想问出来，可林清野旧病复发的脸让我本能退缩起来，怎么回事，刚刚他不还病殃殃的，一拳就能捶死的样子吗？
我在床单上艰难地后退了三厘米，忍不住道，“你先松开我。”
“为什么不答应，”林清野唇角的笑意陡然消失，“所以刚刚那些话还是骗我的是吧？”
这分明是趁火打劫，该说不说，他和林狩不愧是叔侄吗？
不过既然林清野问了，我也装不明白问他，“你想知道我在哪里，我可以给你发定位，有必要那么麻烦吗？还有保证我安全是什么意思？”总不会那东西还能发射几颗子弹吧？我一有露头的苗头就立刻掐死在摇篮里！？
林清野不慌不忙解释道，“这其实是一个问题。保证安全就是，你不回消息的时候，那个手环会强制打开定位，这时候我能看到定位。如果在正经地方，你的安全就有保障了，我起码不会立刻派保镖把你提回来弄死。”
“……”
“…………”
这是保障林清野的安全感外加保障我一出格立马就死吧。
我咬着牙，立刻有了些愤怒，表现出来就是支支吾吾，“那我的隐私……”
林清野淡淡补充，“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手环可以摘掉。”
我立马又挤出几滴泪，“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嗯。”
“可是……夏天的时候，手上戴一个那个也太丑了吧？”我绞尽脑汁地想出了几条理由。
林清野越发觉得好笑起来，连拒绝他都害怕惹到他，尽管如此，林清野依旧解释着，“我说了，会请设计师设计一个好看的外壳。”
他捻起那截骨节凸起的手腕，手指一点点顺着骨头的痕迹摸过去，摸到底后他道，“嗯，喜欢表吗？万国，还是百达翡丽？戴上就没有人会注意那东西了吧？”
林清野话说完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回应，输液管长度有限，他后退了些，才望见一张惨白的脸，心里那点好笑的情绪瞬间消散了，有些戏谑的眸子回归冰冷。
他的声音比窗外的寒风还要瘆人，“怎么，不继续扯谎了？”
他捏住近在咫尺的尖尖下巴，将脸也凑上去，鹰隼般的视线好像要望到谎言的深处，看看盘根错节的狡辩中到底有没有一点真心。
但很快，他的手被灼热的液体给烫到了，紧接着，越发多的液体近乎要将干裂的指节完全浸透。
林清野嗅到了夏季的气息，湿润的，又热烈，在一场暴雨淋湿地面后激起的灼热而沸腾的印记，经过一切蓬勃的草木又不带走一片翠绿的叶子，只冲垮一些隐秘角落里的蛛网。
在无人光顾的日子里，那网已经织了好久了，可为什么又那样的，不堪一击。
林清野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只唇角勉强扯着，他道，“方周，你的道歉什么都不用付出。”
什么都不用付出，只要赌他心软就好了。
我望着林清野亮了又暗的眸子，眼睛掉眼泪掉的已经有了些酸痛，滴进去的眼药水早就淌完了，可我依旧伤心的要命。
林清野为什么不直接找一个定位器呢，为什么要来难为我？
“别哭。”他生硬地抬起手将那些泪珠都擦干净，只是擦干净之后他依旧揉着那块眼角，直到将那里欺负的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