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回去的路上,车窗迅速略过的地方似乎有一片熊熊的红光,大概有地方着火了,消防车的警笛隔了很远都能听见,映红的玻璃窗里,何岱闭着的眼睛让我安心了几分,即便那是假寐。

在校外重新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醒来我便不能呼吸了,没睁开眼前我便剧烈挣扎起来,片刻之后我的手被强制搭在何岱的腰上,他放大无数倍的脸也重新映入我的眼睑。

片刻后,他笑意盈盈地抬起头,唇和眼睛都水润着,“怎么这么看着我,意犹未尽?但也许先去医院看看更要紧些。”

我没吭声,因为我察觉到何岱在阴阳怪气,却没听清他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何岱的胳膊从被子里探出来,白花花的让我眼前一片眩晕。

“为什么去医院?”我只能顺着他继续道,以免被勒死。

“去看看泌尿科,你昨天去了那么久,不是这里有问题吗?”说着,他的手一路顺着滑落下去。

我张了张嘴,却只能觉察到喉咙里干巴巴的,像刮过沙尘暴一样,可惜不能吐他一脸沙子。

原来不是不找茬,单纯是何岱昨天累了,睡了一晚上可算让他缓过来劲了,我后悔了,昨天应该睡马路边的,还能省钱。

“怎么不说话了,”何岱有了些疑惑似的,“难不成你昨天那么长时间不是待在厕所里了,那是去干嘛了?救火去了?你带上林清野了吗?”

“可是你昨天下午还嚷嚷着,要变成萝卜干了。”

我撑着胳膊直起身体,望着他,然后抓住被子蒙住头,靠在床头平复着喘息。

“你够了没有?”

我想给我自己关笼子里。

何岱的眼角多了些热潮,难耐极了,可他依旧逼问着,近乎失去自持,“哈?怎么不回答我,你以前不是很能哄我吗?你哄哄我啊?”

他抬起手掀翻了被子,冰冷的眼底泛起一波波茶色的浪潮,他想要理智一些,可两只手不听使唤地不断上移,最终停留在那双脆弱的脖颈上,明明是掌控生命的地方,可却如此脆弱,掐掉嫩芽似的,好像只要他那么一用力,这里就会断掉。

只要他速度够快,这具尸体防腐剂加多一些,应该也不会被细菌吃掉多少。

“何岱。”

他突然听见了他的名字,从深渊之底爬上来的一样,勾住了他的脖子,要往那无尽的黑暗里下垂似的。

“怎么。”他下意识道。

没有回应,寂寞的空谷里只存在着他自己的回响。但很快,眼前闪过的无数白色光芒和玫瑰般氤氲的红一同交缠住了他,那些情绪随着汗珠落到地上,疯狂的欲望得到了宣泄。

某一瞬间,何岱恍惚意识到,那一直跌落的方向不是崖底,而是他生命的出口。

他用力搂住那最后的指引,像断翅的鸟儿一般嘶哑地叫了出来,“方周……骗子……”

“嗯。”我被迫收回了手,吻着他的喉结和锁骨,他的胳膊无力的滑落了些,那上面足以构成威胁的肌肉也无力地松弛着,何岱漂亮的眼睛仍微微眯着,那里面的愉悦和满足太会让人错以为他很好哄。

可刚刚,我知道,有那么一刹那,这手臂收紧了,要将我绞杀一般,我视线所及最近的是一个陶瓷做的兔子装饰品。

我都不确定能不能把何岱砸晕,在他勒死我之前。

明明是一个这么难缠的家伙,我上了当,可却没有谁能捞我一把,我只能尝试自救。

何岱放肆呻吟着,沙哑愉悦的声音像欢快的鸣叫,那些疯狂又凌乱的吻终于让他确认了些什么,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重复了一遍,“骗子……啊……”

他的声音被身下撞击的支离破碎,一波波热潮混合着疼痛不断袭来,可这痛并没有让他清醒半分,反而想就这么坏掉。

所以骗子也不要紧,一直骗下去就好,他可以接受的。

“何岱……”我拥着他。

“嗯?”他的声音透着餍足,漂亮的眸子眯着,抬头索要一个吻。

可一个吻后,他又贪婪起来。

那些足以让他破碎的撞击带来的凌乱和失控仍旧在身体内部挥之不去,像四季颠倒,彻底搅乱的秩序再难恢复平衡。

很久了,他都没有享受过这种疯狂,快感褪去之后身后火辣辣疼着,有什么液体正在往外涌,可被霸占着出口处的东西堵住了。

就在刚刚,他确信了一点,她离不了他。但那里面有没有一丝真心,即便他们肉体交缠过无数次,他对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确切的答案,

但大概,他是离不了她的。

“等下我送你离开。”

何岱抬眼,茶色的眸子荡漾着蜜色的光,就在我以为我太直白的时候,何岱的一声轻轻的“嗯”让我如蒙大赦。

他脑子也像被捅坏了一般,一旦不刻意绷紧那里的肌肉,便会涌出些混合物来,已然是彻底捅开了,烂熟的桃子一般。

如果他永远都这样就好了,前提是我得要有两个铁肾,很遗憾的是,我现在四肢填满了棉花,何岱犹满意地哼哼唧唧着,我被吻的喘不过来气。

秋季末尾,如人到中年,一切都开始迅速秃了起来。小路旁原本惯常喜欢在风里耀武扬威的叶子一夜之间被抽去了所有生命力,迅速枯黄起来,教学楼旁的银杏树则迎来了最好的季节,远远的立在那里像缀着一树的蜂糖。

我刚将资料规整好抬起头来揉脖子时便看见了靠着桌子的林清野。

我不可避免地想起在辩论桌两侧的时候,林清野未经修理的眉野性生长着,助长了他桀骜不驯的气焰,像是随时准备从桌子上跳过去,和对方辩手打起来,但往往是那个时候他像极了桀骜不驯的狮子。

但更多时候,他恹恹的,有人偷偷形容他这种状态像随时准备找事。

譬如此刻。

“策划书放在那个红皮文件下面,你放错了。”桌子有些矮了,他修长的腿被迫叠放在一起,看起来像窝在花盆里的公鸡,如果这不是我第三次调整文件的位置,我可能挺乐意听他的。

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轻重缓急之分,他纯粹闲的慌开始乱叨人。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告诉他,“还有一小时我的车就要开了。”

“不能改时间吗?”林清野转了下身体,下意识想要别人迁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