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沉思片刻。“是有这么?回事,已经解决了。不?过可能和你们?猜想的不?太一样?。”

“那小孩的事情本身只是一桩普通的绑架走失案。她不?敢报警,是因为对方混进居民楼时身上故意穿了一身安保巡逻服来混淆视听,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分不?清和警服的区别,也就?不?敢多加描述对方的特征。”

“那伙人是头一回流窜作案,被我?们?的伙计抓到时也很恐慌。”

我?一奇,问?既然如此,那些对应不?上的神神鬼鬼究竟是什么?说法。这群奇人又慌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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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是肉体凡胎普通人,什么?妖术都没有,甚至手忙脚乱间还和小女孩凭空对峙了半天。他们?也不?清楚那小女孩描述的所谓跳舞邻居和种种异状是怎么?回事。”

闫默面上肌肉动了动,像是有点想笑,说那群笨贼的视角里,为他讲述的是个荒诞可怖又十分滑稽犯蠢的神仙局。

在?说这个笨贼闹剧前,他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问?我?这世界上是否存在?某种凶案,比榕树的神迹更随心所欲,就?像小孩子看的动画片一样?,人会死而?复生恢复如初,前一秒兵刃相向的仇敌能瞬间和好?如初、亲如一家?,足以致命的伤口能一抹去除。

就?连死者的满地血污也能温馨无比,酸酸甜甜的,好?像番茄酱一样?。

跳舞的邻居(三)

对于贼头牛表喜来?说, 那天的深夜,大概是毕生难以忘怀的离奇经历。

牛表喜是个闯空门的,手底下有三五个同样偷鸡摸狗的小混混, 平时就分散开,有一搭没一搭到处摸点小零碎。

只是多年前不比如今,那时大伙儿的营生都挺一般, 特别是那种破老小区,溜门撬锁是容易多了, 可业主也过得紧巴巴的, 贼自?然?也富裕不起来?。

有时候忙活一宿, 实在没什么?收获, 临走只能在业主家抓一把挂面带走, 也算有个心理安慰。

长此以往,不光手下小贼犯嘀咕, 牛表喜自?己也寻思?,不行啊, 做贼可是要挨毒打的,难不成风里雨里鼻青脸肿的就为了那两个鸡蛋一桶挂面?有那吃苦耐劳的劲头他还当?什么?贼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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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间, 他的一名小弟,也算是他的狗头军师就来?出馊主意,说人往高处走, 老祖宗有言穷则思?变, 牛哥, 我们也变一变,干票大的。

牛表喜来?了兴趣:“哪儿?有大活?”

狗头军师努努嘴, 做个探囊取物的手势:“就那城南新?小区,好多老师住呢, 我们一起出动,做的干净点,够躺着快活半年了。”

“老师?就那群穷教书的?”

牛表喜大失所望,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就道滚滚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看着就烦。

苟军师连忙拉住他,叫道,“牛哥,这就是你消息不灵便了!这两年城里不是开了个什么?少?年宫,可稀罕了,据说原本是大城市里才有的,招了许多老师去挣外快,学的很多都是洋玩意儿?。要我说按以前也是镶黄旗中?的镶黄旗”

牛表喜眼睛一转,叫停苟军师越来?越没谱的胡说八道:“你确定去了有收获?”

“反正不至于又抓俩鸡蛋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就凑在一起盘算了半天,最后给这俩一肚子坏水的商量出个万全之策,他们打算大大方方去新?小区面试当?保安。

中?间的波折就略去不说,总之,五天以后,真给牛表喜和苟军师混进去了。

到了那天晚上,同为保安的同事去别处巡逻,本该值班的牛表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老旧保安服,给他手底下那仨五小贼换上。一行人极为嚣张,大摇大摆就直奔踩好的点去。

一路上也碰见两个夜猫子业主出来?买烟,看到牛表喜和苟军师还热情点点头,说呦,这么?多新?人啊,哥们来?根烟,辛苦了。

耳朵上夹着烟,牛表喜是得意到了极点,进了楼道,苟军师就说先上楼,从顶层往下一家一家搜刮,免得来?回跑走了冤枉路。

一口气上了顶楼,七楼隐约有灯光亮着,似乎也是个夜猫子,兴奋了还鬼叫鬼叫的,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在干什么?。

牛表喜暗道晦气,说那就从六楼开始吧,这家是做什么?的?

苟军师还没回答,整个人就是一僵,忽然?不动了。

牛表喜莫名其妙,推了他一把:“干嘛?走一半你丫有毛病吧。”

低头一看,险些咬了舌头,卡在楼道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那六楼,不知何时大门竟然?开了。

借着楼道口的昏暗过道灯,就见一个大概学龄前后的小女孩,一身仿佛渗血的红裙子,直挺挺坐在敞开的大门后。手里好像攥着个什么?斑驳脱色的东西?,被垂下的黑发挡得若隐若现,小脸刷白没有一点人气儿?。

牛表喜两腿一软,骨头都抽掉一半,心说天要亡我,这是碰见什么?大仙儿?索命了,主动点能留个全尸吗?

胆寒间,那小女孩眼珠子一动,抬头往上看了过来?,视线和牛表喜打个正着。一双极大的眼睛里眼白很少?,黑黢黢的木然?盯着牛表喜。

她动作?很慢,手就一点点抬了起来?,不知道要使什么?掏心挖肺的恐怖招数。

牛表喜瞪眼,发涩的汗珠都滚到了眼眶里,只见那手里攥着的,好像是个、是个……靠,怎么?是个破座机听筒啊。

电话?通了,那小孩一开口,哇一声带着哭腔:“警察叔叔,救命啊”

扑通一声,这下首次大集结的贼团伙全给跪了。

牛表喜是冲那姑奶奶快哭出来?了,急得直摆手,但求小祖宗放过他们一马,从此一定洗心革面再不敢了。

急着急着,哎,小姑奶奶怎么?还跟电话?那头聊上了。

什么?什么?,对面在跳舞,什么?邻居,什么?纸糊的猫眼儿?。有这档子事儿?吗?

牛表喜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还老实往身边瞄了瞄,没有啊,弟兄里也没哪个突然?抽风开始蹦迪的。

只是小女孩说得忒认真,不太像没事逗人玩儿?。牛表喜横竖搞不懂,不敢打断她,也生怕她回过神改口喊人抓贼,就一边擦着糊涂汗,一边比划着,叫小贼们赶紧的,偷偷开溜,他垫后。

他是讲义气了,弟兄们头也不回,一个个跑得比兔子快,就剩苟军师咬了咬牙,苍白着脸还站他边上,要跟他一起走。

牛表喜大为感动,心底就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踏踏实实跟哥儿?们就当?个保安,没事儿?还有人客气散烟,不也挺有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