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个人默契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齐乐融融地坐下来观看比赛。

奚齐觉得有点难堪，沉下脸抱着胳膊站到了角落里，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擂台上的情况。

和往常他参与的比赛流程一样，先是绿段，然后是红段，黑段的比赛并不是每一次都有。

绿段，就是他签合同打的那十场，开场热身赛，会挑选相貌俊俏的年轻拳手，或者有点名气的职业拳手进行对抗，比赛带那么一点表演性质，大多数情况下没那么激烈，炒热全场气氛之后，才是上大餐的时间。

一捆捆美金被抬上擂台，展示给现场的观众，然后又被抬到擂台一边高高地码成小山状，看起来起码有100万美金，另一张矮一点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少一点的美金。只有黑段的比赛会有这个环节，胜者拿的是奖金，败者拿的是丧葬补偿。

奚齐被前两场比赛调动的热情立刻被浇灭了，他以为李赫延只是单纯地带他出来看比赛，为什么要带他来看会死人的地下黑拳？他转身悄悄看了包厢内正在谈话的两人一眼，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从落座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开始用流利的英语低声交谈一些商业事宜，反正室内就三个人，奚齐又听不懂英语。

等到第二场比赛结束的时候，西哈瓦开玩笑道：“安德鲁，我送了你一个多么棒的宠物，完全可以算作这个项目的人情。”

李赫延的目光扫了奚齐挺拔的脊背一眼，用泰语道：“那可不行，怎么来的就怎么还，我今天给你的拳赛下注了288万美金，刚才两场已经赔了88万，庄家赚得盆满钵满，知足吧。”

“万一最后一场你赌对了呢？”西哈瓦道。

李赫延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笑道：“那得看我压的拳手争不争气，以及我这点赌资在你的池子里够不够看。”

场馆内灯光骤灭，只留下两盏高瓦数的巨大聚光灯照亮擂台，清晰地甚至能够看到拳手手背上的毛发。

蓝方选手结实健美的肌肉紧紧绷起，步伐紧凑，小腿肌肉纹理清晰，脚下一蹬，送出右手直拳交换左手后摆拳，安静的场馆内传出清晰的一声：“啪”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红方的健壮男人瘫软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这场比赛结束地太快了，一拳头浇灭了在场很多人的希望，几秒钟之后，观众席上爆发出了巨大的嘘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打死他！”随后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整齐。

“打死他！”

“打死他！”

……

红方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躺在地上超过10秒了，但是裁判没有叫停。蓝方拳手走到他身前，抓住他的头发，一拳头砸中他的鼻梁，顿时血流满面。

一拳一拳，密集地如同鼓点，击打在那个可怜的拳手身上，每一拳都有血水四溅开来，溅满了蓝方拳手的脸。

奚齐看得惊恐万分，回头去找李赫延，说：“他已经输了啊。”

李赫延把烟头掐灭，朝他勾了勾手指，道：“害怕就过来坐着，我抱着你。”

奚齐抿起了嘴唇。

“黑市买条人命，市场价是5万美金，我给了他二十万，有很多人排着队想来，”西哈瓦看着奚齐漂亮的黑眼睛，道，“看在小溪的面子上，我个人再给他的家属加20万美金，奖励你的善良，安德鲁找了一个好孩子。”

狗屁好孩子，狗屁善良。奚齐藏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他是知道死亡拳击的，西哈瓦掌管ONCE之后就开始搞这套，但是他一直谨遵阿黑教诲，任何超越合同的情况都会远离，打完拳赛直接走人，不和任何工作人员交流。

只是……只是……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肮脏血腥的地下黑拳，西哈瓦用最残忍的方式打碎了他曾经对拳击最美好的那一点记忆。

李老板其实也不喜欢西哈瓦，他只是小溪嘴上骂骂的变态，西哈瓦是真变态

第20章 第20章 礼物

比赛结束后，西哈瓦本来安排了晚宴招待李赫延，但是奚齐不愿意，一个人跑到了停车场等着。

李赫延只好表达歉意：“那个小兔崽子要回去，抱歉，下回再订个时间吧。”

西哈瓦顿了片刻，笑道：“安德鲁，你对他很好，很高兴我们小溪找到了一个好主人。”

这时候亲亲热热地称呼“我们小溪”，就好像当初设局威胁要弄死他的不是他一样。

李赫延舔了舔后槽牙，就算是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也觉得有点恶心。他完全能理解奚齐的情绪，这个臭小子连装都很难装出来，讨厌谁就离得远远的，喜欢谁就

这是不是意味着，奚齐很喜欢他？

等到坐进车里，奚齐已经等了他半个小时了，他没有智能手机，只有一部老式按键手机，正坐在后座玩贪吃蛇，见到他进来，熄灭了屏幕，问：“哥，我们回去了吗？”

李赫延关上车门，反问：“回去？回哪里？我住的酒店？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吗？”

奚齐仿佛被噎住了，手指头胡乱在手机按键按了一下，屏幕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机械女声：“五”

他吓了一跳，尴尬得要命，但是李赫延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宝宝，你知道么，西哈瓦说我是你的主人。”

奚齐板起了脸，他们之间身份地位差距巨大，他自己也清楚，于是说：“你和我说这个想证明什么。”

李赫延轻笑，突然趁他不注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们是平等的，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主人。”

车辆驶入了大路，周边是曼谷最繁华的商业区，现在是旅游旺季，就算已经十一点多了，依旧灯红酒绿，到处是人。

“你要是不想回去了，留在我身边，我给你安排一份工作，”李赫延看着奚齐在车外灯光的映射下明暗不定的漂亮脸蛋，道,“让你自食其力，就算不做拳手也能养活你的姐姐和外甥。”

“你成了我的老板，我们还是平等的吗？”奚齐问。

李赫延挑眉：“当然，劳动合同又不是卖身契，不然你问司机，我要是让他加班又不给他加工资，他会不会辞职另谋高就。”

他这句话说得响亮，前排的司机听到了，诚恳地回答：“夜班肯定是要工资高一点的。”

奚齐：“……”

车子没有直接开回酒店，而是驶入了附近的一家高级商场，现在自然是已经打烊了，但是李赫延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一个穿着西装裙的精致女人接待了他们，带他们去了商场内部的一个展示厅。

这个珠宝展厅不对外开放，是某品牌的vip室，在这个十二月份午夜，只为他们开放。

奚齐被展厅中央五颜六色的大块珠宝吸引了目光，这些都是女款的，花样复杂颜色靓丽，最小的宝石都有大拇指那么大。他心想，这得多少钱啊，他数学学到初中二年级，脑子里的零都有点数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