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挥挥手让同事自动散开,跟立在二楼跟人相谈的孔珏对上一眼,然后由场馆主人亲自陪伴着参观自己的艺术品。
众人疑惑片刻便纷纷走开,陆深走到正中央原本该悬空挂下那副《凤凰涅槃》之地,讥诮地笑了笑:“我记得这里该有您最得意的作品吧?”
李碧华齐肩的长发往后扎成马尾,仍旧戴着朴实的水波纹发圈:“您怎么知道那副油画会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也许我最得意的作品,在十几年前就完成了。”
这句话不可谓不恶毒,几乎是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对方,他早就知道人家在怀疑什么侦查什么。
对陆深的冲击力也是非同一般,他的牙死死咬合,几乎把烟头咬去吞下,垂帘的视线往地下去,拿皮鞋踩灭了丝丝燃烧的烟头。
“您这样太没素质了。”
李碧华招手叫来工作人员,那人立马就把烟头轻扫干净。
陆深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要说素质不素质的,很快对于你来讲,就毫无意义。”
两人针尖对麦芒地暗藏机锋,而外人看来不过是寻常的相谈,从李大师的表情中窥探,恐怕还算很愉快。
终于走到以宜真为蓝本的雕塑前,仍旧是套着玻璃隔绝触碰,一看到那张凝固的抽象的但仍旧看得出是她的雕塑,陆深插进口袋的手掌骤疼地紧捏起来。
面上重归冷峻:“你把她放在这儿。”
李碧华点头:“我今天特地将她摆在这个位置,东方处白,属金,是主位。”
“我要感谢她,我最重要的起点、至今的成就,都是她给予我的灵感,那种磅礴的无声息但又相当激烈的灵感。”
听到这儿,陆深恨不得直接把他撕了,只是理智不允许,行动不允许,他不能再失败。
“当时,她跟你说了什么?”酸腐发酵扭曲的疼痛深入骨髓,明明知道无论得来什么答案,都会令他疼入骨髓,但他还是想听听。
李碧华笑了笑,还是亲和的笑,只是懂的人才知里头没有一点人性。
“她说疼。”
“除此之外一直没讲话,她不想跟我讲话,直到快合眼时,神志已经错乱了,叫了句爸爸妈妈。”
“还有一句深哥。说的就是你吧。”
“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陆深伸出手来,抚摸着冰冷的玻璃,隔窗描绘宜真的面孔:“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她....”
“对呀,为什么呢,”李碧华终究是得意地痴痴笑:“因为我从她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啊,永远活在残缺的阴霾里却不肯承认,我帮她解脱,她会感谢我。”
陆深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一百四五十斤的男人拎得脚尖快离地,李碧华丝毫不反抗,挥挥手指,几个安保迅速冲过来扭动陆深的臂膀。
陆深低喝一声滚开,松开了李碧华,再不看他,而是盯着洁白的雕像公然道:“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线索就在我眼前,对不对?”
李碧华眼神慌张一闪,红润的血色急速变成苍白。po18资源裙:11(65(24(28(5
“哦。”他淡淡地回:“留什么?陆警官如果不喜欢我的作品,那就请离开吧。”
大钊和几个警员也靠了过来,两方对垒中,陆深合上眼帘轻吻玻璃夹子,抬手间李碧华骤然怒喝:“给我拦住他!身为警察要当众破坏他人私人物品,难道中国法律是摆着看的吗?!”
保安被大钊他们强硬地拦住,陆深斯文地卷起袖子:“谁说我要破坏了,你报个数来,我买。”
男人露出阴狠的表情:“恐怕你买不起。再说,我的得意之作,并不对外流通。”
二楼的旋梯上,传来一道声音:“五千万,够不够?”
孔珏端着红酒被摇晃,仿佛看客一般的冷淡疏离,对着身边的红杉资本的股东又是耸肩玩笑:“不知贵公司给不给我这个拥有瞻仰艺术品的机会。”
那人思量几秒,然后点了头:“当然,但五千万太夸张了,我们可以在项目上进行合作。”
李碧华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身子一软,险险地扶住旁边的台面:“不、不行....”
陆深朝楼上点点头,即使孔珏不插手,在确定了李碧华反馈给自己的信息后,李碧华本人已经完了。
“都让开。”
大钊递来工具,陆深将玻璃罩砸得分崩离析,石像温柔地望着他。
他举起沉重的她,用力地摔到地上,外面的石膏碎成几块,露出里面的水泥,水泥很薄,在噪耳的切割下露出真面貌。那是一颗处理保存得很好的xx。他讲她捧了起来。
116.美味早餐
无所事事的宜真起了个大早,去楼底下的超市买足了食材,哼着歌挑拣着思考着能做出什么大餐,势必让陆深大吃一惊感激涕零。天色才微亮,外头的楼房已经亮出零星的灯光来。也许有很多女人跟她一样,亦或者家中的煮夫,都在筹谋着一天或愉快或奔波的起始。
温暖的情怀如河水一般涤荡过来,这是个舒心的早晨,如果以后他俩都上班,会不会争执谁来干家务?
倒不会,宜真嘴角甜蜜而愤恨地撇了撇,自从知道陆深早些年对她就有些暧昧而回避的态度,联想到这个一米八三男人味十足的男人,也曾有过窘迫和不完美的时刻,也曾干了些蠢事,不由地对他还起了一丝丝的怜爱。
当然不能更多了,失去的要让他补回来才行。在家里,她应该才是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到时候要是生了孩子,陆深绝对要做个完美的奶爸才行!
老母鸡放炖锅里去,高压电锅响起噗嗤噗嗤的声音,香味已经逐渐弥漫了饭厅。宜真洗了香葱捞出面条,待会只要将高汤倒进再简单调味,完美的鸡汤面条早餐就出锅了!
陆深会跪下来说老婆你真棒吧?
或浓或淡的愉悦随着一阵冷风刮过窗户,发出清脆的响声而戛然而止。
关好窗户回头,是阿瑟的来电。
阿瑟声音低低地:“姑姑,在忙吗?”
宜真胸口涌现出一片无暇的母爱:“不忙啦,你们现在在哪里呀?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说姑姑好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