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但阿中仍旧问道:“不是很疼了你做了什么噩梦?”

郁此没有回答,他扯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将阿中脸上的伤口包裹,而阿中这时却仰头看着他,给予了他孩童式的天马行空的猜想。他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那句话的,“是梦见我死了吗?”

郁此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眼里,那漆黑的眼珠不知包含着什么情绪,阿中也无法细究这样的情感是怎么出现在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身上的。反正他是从没在弟弟阿小身上看到过。

他说道:“哈哈,逗你的。但你下午那个时候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确实很难看,我还以为你是被那么多血给吓到了。”

阿中逐渐感到自己精神了起来,与此同时身上的高热也减退了不少。他下意识随着郁此的动作把自己塞进了被窝,躺到床上的那刻他眨了眨眼。可能是交谈下来淡忘了深夜未归的伙伴,心底的紧张也被冲散了不少,此时因为疼痛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快了许多。

阿中裹进被窝里也还在问他刚才那个问题,“所以你……”到底做的是什么噩梦?

“嘘。”郁此的手指压住了他的嘴唇。

“晚安。”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满足

不难猜出那个商人是在佩奇多老大的指使下过来捣乱的,反正他们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下作手段。

用佩奇多老大的原话来说,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不要总想着来挑衅他手底下的孩子。这话的指向意味就很明显了,他手底下的大孩子都挨过阿中的揍。

但话的意思也掰开同埃文他们说清了,就是想让那个商人耍阿中他们白费一顿工夫,原意也没想闹到动刀子的地步。还不至于。要动刀子早动了,怎么会磨磨唧唧等到现在?当然只是和平的小打小闹找点小不痛快罢了。

佩奇多老大认为这种小事情没必要弄那么大的阵仗指埃文和他那群半大的孩子们举着火把,一副要把他们为据点的工厂给一把火烧了的样子。

这实在太过火了,无论是行动上还是事态上。

佩奇多老大无奈了,“为了一个阿中,没必要烧掉我的工厂吧?你自己没有工厂就不让别人有?”

他实在很不喜欢这个叫埃文的金发男孩在这种情形下还从容不迫的样子,那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才十岁男孩的身上。私心里,佩奇多老大认为只有厄多瓜先生和住在中心城市里的贵族老爷们才能拥有这样的姿态,额外多加的话那就是十年后的他自己。

无论打过多少次照面,佩奇多老大的心底都会自发的对埃文·道尔涌动出厌恶,他勉强能把那份厌恶在厄多瓜先生面前掩饰成不喜欢,只是在面对本人的时候就怎么也压不下去那份讨厌了。

他真的很想致埃文于死地。想想那些被他致残弄去乞讨的孩子,就能知道佩奇多老大实质是一个残忍心黑的家伙,更何况现在在厄多瓜先生的牵头下他也已经有了人贩子的初始苗头,简直是更不当人了。

至于这样的大孩子为何只对埃文·道尔的针对仅仅只是停留在字面意义上的小打小闹,原因很简单,厄多瓜先生把斯托帕卡区非居民地区的管理权分给了埃文一半,那就意味着不管是像佩奇多老大这样的大孩子还是成年人,都不能对在厄多瓜先生明显庇佑下的埃文·道尔进行分食。

在没有得到上头人真正的允许前,他们暂时不会做的太过分。

埃文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这是来自厄多瓜先生的夸赞,也是对佩奇多侧面的警告。

佩奇多老大明白厄多瓜先生这句话的潜台词,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等自己的成年日到来时的检测结果能压过埃文·道尔。

不过从十四岁的他被自己小的埃文压着打的这件事看来,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想到这里,即使面前站着讨厌的埃文·道尔,和他周围那些举着火把一副恨他们恨得牙痒痒的小帮手们(当然,最讨厌佩奇多的阿佩达南也站在最前面),佩奇多也不免有些不尊重此情此景的开始分神了。

他偷偷看了眼埃文·道尔的金色头发,心想,难道是因为野种、混血种的缘故,所以他才不如对方?

这就有点郁闷了。佩奇多老大竟不如一个杂种。

算了,因为这样才得来好的天赋,他佩奇多老大才不稀罕!在脑内进行一番建设后的佩奇多,勉强压下对埃文·道尔今天冒犯他和他工厂的行为大方的选择了不计较,还是息事宁人在赚钱这项业绩上超过对方吧。

于是佩奇多老大说道:“算了埃文,多大点事,我也不是故意的……呃,我是故意的但是我也没想真把那个阿中怎么样。”

前半句刚出来,埃文就转头跟旁边举着火把的半大孩子说了句烧吧,逼得佩奇多老大不得不后半句进行转折。

他道:“是那个商人的问题,我会把他找出来把人给你们。”

佩奇多老大想到那个商人就脑门一阵突突,晦气,什么玩意,真是一点都听不懂人话。他只说让找点麻烦,根本就没提过要额外多做些什么。

想到这,佩奇多给出了他想要息事宁人的诚意,“等找到人了,我们可以先帮你打一顿。”

“不需要。”埃文拒绝的太快,委实让佩奇多老大没台阶下,他眯起眼想威胁对方两句,却见埃文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下面无表情的有几分渗人。

埃文瞥过来的眼神里也是凉凉的,什么情绪也没有,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又气到了什么地步。他这样和旁边一直瞪着佩奇多恨不得冲上去的阿佩达南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使得佩奇多心底也冒出几分不适。

佩奇多老大的手底下也是有不少大孩子,但是看着自家老大一阵变化的脸色颇有眼色的没说些多余的话,给他们静静思考的时间。

埃文重复道:“我不需要你帮我找人。”

佩奇多:“我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你别想放火我告诉你,你就说除了放火你想干嘛吧。”

“你不能帮那个商人跑出斯托帕卡区。”

埃文的诉求出乎意料的简单,但佩奇多老大却眼皮莫名一跳。

在远离镇边的居住地,在佩奇多老大的地盘上,在燃烧着的火把下,埃文·道尔说道:“没有下一次了,佩奇多。”

他是那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死。”

“……”

受伤两天,阿中都没能亲眼看看自己伤口的样子。不是阿赫尔医生给他换药就是郁此,不知是不是私心里的缘故,他总觉得后者给他包扎的伤口更不疼一些。

他每天都会被问候一句,“伤口还疼吗?”

阿中:“不疼,真的一点都……嘶。”

碍于给他换药的人和他弟弟年龄相仿,阿中只得把抱怨的话吞进肚子里,转而道:“刚才刮风了,吹得我伤口痛。”

今天更换了敷药用的药草,和药粉捣弄起来的颜色调剂成深色,散发出的味道闻上去有些奇奇怪怪。阿中盯着那滩深色的药,忽然问道:“我……我的脸怎么样了?”

原话想说能不能帮他找面镜子,但听上去又太直接了,还是委婉点吧,阿中想。

那道伤口横在脸上,自然脸也好不到哪去,又加上糊了绿色的药汁,看上去既滑稽又难看。郁此略过那一堆要素,给出了答案:“伤口有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