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房间安安静静,仅有电脑主机和空调的运作声响,他们对视,白冰的脸登时红透,她后知后觉这个动作有多暧昧,好在周慈没有推拒她,她舔了舔唇瓣,目光落在周慈略厚的唇上,就当是鬼使神差,她凑近周慈,两唇即将触碰的时候,周慈把脸偏开了。

白冰猛的后退两步,她搓着脸干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那个……对了!我上次给你发的狗狗图片,你还记得吗?救助站之前发了一个领养声明,说要给它找一个家,但是一直没有人愿意……周慈,这个周日,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

周慈陪白冰去过几回救助站,做些志愿活动,帮那些没有家的小猫小狗找一个靠谱的主人。他捐过一次款,救助站的几个年轻小姑娘都夸他有爱心,他只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周慈不喜欢动物,大概是受了褚秋绪的影响,路边看到受伤的幼猫,都要强忍着想要踩上一脚的冲动。

他很漠然,又很急切的想把褚秋绪对他的影响全都剥离出去,可愈刻意,便愈没有用处。

救助站的人和白冰都很熟悉,抱着小狗和她玩闹,还调笑周慈每回都要陪她过来,白冰托了托黑框眼镜,不好意思的笑道:“周慈人很好的……”

她们聊着天,周慈便蹲在地上看那只小狗。它才两个月大,瘸了一条后腿,站都站不稳,听说是被它的主人虐待之后弃养了,被好心人送到了救助站,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愿意把它收养。白冰可怜它,便想把它带回家,周慈没什么想法,他只觉得这只狗是傻的,被人那样虐待过,却还愿意和人亲近。

它尾巴摇的很欢,转着圈一跳一跳,想把前脚搭在周慈的手上。救助站的人去忙其他事,白冰蹲下来逗它,她拽了拽周慈的衣角,“它好喜欢你。”

“是吗?”周慈疑惑。

白冰用力点头,“它和你最亲啊。”

“或许因为我们都是……”

周慈没有把话说完,他觉得他们都是可怜的狗,白冰应该不会理解。

“我们一起养它好不好?”白冰问。

“一起?”周慈很少拒绝白冰的要求,但他这次犹豫了,“我没有养过狗。”

“哎呀,其实是它现在很需要照顾,我又要上班……”白冰可怜巴巴的去求,都快摇着周慈的胳膊撒娇了,“我们办完领养手续就去买狗粮,就先在你家养一阵,我一有时间就过去看它,好不好?”

“好。”

这一养,就是养了三个月。

十一月底,周慈的书终于出版,白冰提议让周慈搞一个签售会试试,周慈实在害怕面对那么多人,却还是应了邀约。

那天风高云清,阳光刺眼,周慈坐在椅子上望着身前长龙,有些讶异。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多,他们叫他老师,与他合影,向他鞠躬,深情感谢他创造出了那些角色。周慈第一回拥抱那么多人,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褚秋绪,他真的变成正常人了,不再自卑怯懦,也值得被人喜欢,被人看重。

他可以拥有大好的未来。

周慈了却了一桩心事,没想象中快乐。

午夜梦回之际,他着了魔一样的毁坏身边的东西, 他落泪,双目通红,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

周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有平和毫无缘由的被打破,他早就清楚,他们毁了对方的一生,永远都不可能和解,褚秋绪需要全新的生活,周慈不需要,当他的仇恨消失时,除了死,他想不到别的。

他看向碎裂在地的镜子,面容也跟着一起碎裂了,眉上横亘的那一道疤十分显眼,和褚秋绪的那么多爱恨情仇啊,仿佛都抵在这道丑陋的疤上了。

小狗踩着一地的碎片凑过来,用冰凉的鼻子触着周慈的脚踝,还伸出舌头去舔舐,周慈原地伫立一会,把它踢远了。它可怜兮兮的呜咽一声,重新靠近周慈,像当年周慈靠近褚秋绪一样,锲而不舍的,小心翼翼的,仿佛永远也不会离开似的。

这是它短暂生命中的唯一热诚。

周慈忽然意识到,他亲手抹去了他唯一的热诚,以及全部的青春。

他把小狗丢到阳台外面,开始怀念起那年夏季的蝉鸣,那时褚秋绪的马尾总是扎得很高,零碎的发丝散落下来,刺挠得他皮肤红痒,他想回到从前的每一个片段,褚秋绪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假如让一切都重来,他明知自己会后悔,也还是会捡起那个皮筋,哪怕给他一百次选择的机会,也是如此。

白冰常常抱着周慈的书叹息,她读完故事,意难平似的问周慈,他们相爱吗。

周慈望着窗外被风吹散了的云,一言不发。

如褚秋绪所愿,周慈已经不会爱人了,他爱人的能力已经被完全剥夺,但周慈想起褚秋绪的校服袖口蹭到他的手臂,认真对他说“写书挺好的”的时候,他又觉得,他们或许真的相爱过。

对不起,我总是在匿名和不匿名之间反复横跳,哈哈。重新读了一遍这本,有很多的不足,但我懒得修文了,番外也再说吧,不太想写了救命。不过,我收获(?)几个非常喜欢这篇的人,心满意足啦!

谢谢各位,我们还可以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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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番外一

体育课结束后的课间,褚秋绪早已坐在教室里,因为她撞青了自己的脚踝,得到了不用参与室外活动的权利。她的同桌兼男朋友刚刚打完篮球,出了一身的热汗,特意去小卖铺买了两瓶冰水,一瓶自己喝,一瓶给她敷脚踝。

褚秋绪接受了邱应嘉的好意,说了声谢谢,然后象征性的用冰水在脚踝处放了一会,又拿开了。

“秋绪!”邱应嘉突然叫她。

褚秋绪收拾着课桌,心不在焉地应道:“怎么?”

“他总看你。”

“谁?”褚秋绪下意识问。

“周慈,那个坐在第四排右桌的男生,你难道没有发现他总是回头看你吗?”邱应嘉见褚秋绪摇头,有些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他把一只手搭在桌上,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道,“他很孤僻,我觉得这样的人有点奇怪……秋绪,如果你想,我可以替你修理一下他。”

与邱应嘉相比,褚秋绪的坐姿却是非常的端正,她好像专门锻炼过形体,脊背和脖颈的曲线十分完美,她抬头看了一眼周慈略长的发梢,又低头把书本工整摞好,没有说话。

邱应嘉坐直身体,显然是不太甘心,“秋绪,他……”

未待邱应嘉把话说完,褚秋绪便打断:“孤僻并不等同于奇怪,奇怪也并非只存在于贬义中。”

邱应嘉本是想在褚秋绪面前献献殷勤,倒没有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他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没在谁面前吃过瘪,他当即有些不太高兴,嘴唇抿着,漆黑灼亮的眼睛盯着褚秋绪,不再说话了。

上课铃响,吵闹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老师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及时过来,褚秋绪端端正正坐着,用冰凉的手肘轻轻撞了下邱应嘉汗湿粘腻的胳膊,邱应嘉心头一跳,什么气都没了,说出的话也有些服软的意味。

“他确实总是看你,一天之内,我的眼神至少可以和他对上五次,秋绪,我们在谈恋爱,学校里盯着你的人那么多,我不高兴……”

褚秋绪勾起唇角,不甚在意地转移话题:“放学一起去图书馆吧?”

邱应嘉顿了顿,还是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