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没有,但?那枚金币已经足够缴纳税金,公主殿下也没有要?求爱尔兰人要?额外贡献税金欢迎她的到来。”

“但?国王申明过森林和海洋都属于他?,拿不出钱,他?们?就要?用别的值钱东西抵债,只是他?们?这里值钱的只有这个女人罢了。”征税官轻蔑道,他?终于将充满色/欲和侵略性的目光对向玛蒂尔达,“还是说?,作为一个善良、正义、慷慨的骑士,你打算让你的妻子替代这个渔民的女儿吗?”

他?确信他?能够激怒菲利普,而他?果然拔剑对准他?:“你还不知道你犯下了什么罪。”他?冷冷道,而随着征税官而来的士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是征税官的目的,一旦他?向代表王室意志的征税官动手?,那他?就可以?授权他?的士兵逮捕他?,正当他?准备动手?时,玛蒂尔达忽然大喝一声,“放下剑!”她抓着菲利普的手?,隔着剑身的光彩对他?道,“菲利普,放下你的剑,我命令你放下你的剑。”

菲利普的脸色仍然冰冷,但?鉴于玛蒂尔达的要?求,他?还是一言不发地把剑收了回来,征税官有些遗憾,在盘算着还有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扣押他?们?,但?那个美?丽的少女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他?面前,朝他?行礼:“请原谅我丈夫的冒犯。”她说?,她的个子不算很高,面容也精致娇美?,当她俯身行礼时,她显得?更加柔弱无依,这令征税官已不存在的良心也微妙地被刺痛一般,“针对渔民欠下的税金,我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可以?抵债,希望您能够收下这份礼物,未来在爱尔兰,我们?还需要?仰仗您的帮助。”

她解开了她裙子的第一颗扣子,伸手?向自己的后颈,摘下了她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将其呈递给征税官,那是金线串联的红宝石项链,成色非常好,显而易见足够值钱。

税金是小事,重点在于这对从诺曼底流亡而来的小夫妻想要?在爱尔兰打开门路,那这份贿赂就十分?恰当了。“哎,这都是小事,我们?充分?理解您的丈夫因冲动和鲁莽导致的冒犯,我原谅他?。”他?接过那条项链,与玛蒂尔达手?指接触时,他?刻意多摸了一把,他?随后含情脉脉地亲吻了一下那条还带着她体温的项链,“再见,夫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们?终于离开了,劫后余生的渔村众人立刻朝他?们?下跪,玛蒂尔达勉强笑?着安慰了他?们?几句,但?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或者说?出我们?的身份。”在牵马时,菲利普说?,他?盯着玛蒂尔达的手?,“你怎么能让他?碰你的手?,带走你的项链,你大可不必这样。”

“那是王室珠宝,他?以?武力胁迫我,逼迫我交出我的项链获取自由,那是他?的战利品,也是罪证,要?审判他?和他?背后的人,罪名自然越大越好。”玛蒂尔达说?,盯着征税官远去?的背影,她忽然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惶然道,“如?果我不是英格兰的公主和阿基坦的女公爵,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也会被抢走,对吗?”

菲利普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抱住她,安抚着她不断发抖的肩胛,玛蒂尔达盯着征税官离去?的方?向,一遍遍默念着那个名字,梅勒·菲茨罗伊,爱尔兰的首席政法官,他?们?奉梅勒·菲茨罗伊之命而来,“以?国王的名义,你们?必须偿还债务,否则你们?的归宿就是绞索。”

第55章 冒险

亨利一世有二十二个孩子?, 四个婚生子?,十八个私生子?,其中包括他的祖父。

亨利一世爱他所有的孩子?, 他尽力为他们安排荣耀且尊贵的人?生,尤其是对他最后一个合法的孩子?,玛蒂尔达皇后, 他的偏爱最终给他的王国带来了?二十年的战争。呵,英格兰的玛蒂尔达,亨利一世的女儿, 亨利五世的妻子?,亨利二世的母亲,她没有戴上王冠,但她的后代仍然统治着英格兰,并且一度拥有过远超祖辈的权势和土地。

可数十年过去?,曾经耀眼的王冠业已?黯淡,亨利二世在众叛亲离中凄惨死去?, 背叛他的儿子?也?死于非命, 只是在爱尔兰,诺曼王室的血统仍然令人?生畏,克莱尔的理查去?世后,他就是英格兰国王在爱尔兰的代言人?,寻常的诺曼贵族根本不能同他竞争。

约翰王不像他的父亲一样在意爱尔兰的法律和归附, 他只需要钱, 足够填满他贪婪欲壑的钱, 只要他能给他足够的税收他根本不关心他在爱尔兰的所作所为, 如果?不是流亡者蜂拥涌到爱尔兰,也?许这个名?义上的爱尔兰国王根本不会关心爱尔兰的事务, 他派自己的侄女过来就是证明。

他的侄女,理查一世的女儿,又一个玛蒂尔达,在理查一世去?世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否认了?公主?继承王位的可能,毕竟上一次内战的记忆尚未远去?,而这位同样名?叫玛蒂尔达的公主?远比与她同名?的曾祖母柔弱,在得知公主?来到爱尔兰后竟然因为水土不服一病不起后,梅勒·菲茨罗伊更加坚信约翰王派她过来不过想向这些流亡者表明态度,到了?爱尔兰,这个年轻的女孩只能寻求她的支持,威廉·马歇尔夫妇倒是可能给他带来麻烦,但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得到约翰王的宠幸,只要哄住那个小女孩,或者拿她叔叔吓唬她,她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他有意阻止克莱尔的理查留下的那些伦斯特贵族拜访公主?,事实上,公主?确实没有接受他们的拜访,但她收下了?他的礼物,病愈之后,她也?接受了?他的拜访,在伦斯特的王宫接见他。

在克莱尔的理查到来后,这座昔日爱尔兰人?的宫殿有了?更多诺曼人?的风格,在公主?到来后,她带来的那些南方人?占据了?这里,而骑士和贵族簇拥之下,他看到宝座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的头发?? 闪烁着幽微的光泽,眼睛则如镜面般平静幽深,她的美丽甚过他曾经见过的每一个女人?。

“阁下。”他听到公主?开口,她的声音也?很动?听,像是南方的鸟鸣,而她出口的话也?没有超过他对贵族少女的预想,“我收到了?您的礼物。”

他的礼物被?郑重其事地放在一个盒子?里,所有人?都能看到那条红宝石项链耀眼的光泽,他精神一振,立刻恭维道:“希望您能够喜欢这份礼物,这条项链和您的美貌十分般配。”

“谢谢。”玛蒂尔达公主?道,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心下一松,但旋即,公主?的话令他如坠冰窟,“可我怎么记得,这条项链是我从?普瓦捷带来的呢?”

他一愣,下意识看向那条项链,这才注意到编织的金线上缕刻着安茹家族的标志,这是王室珠宝。慌乱之下,他开始回忆这条项链的来历:“这是征税官的进献,我不知道这条项链竟然是您的东西。”他这个时候还以为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征税官偷盗了?公主?的项链。

“看来您的下属并没有告诉您他是怎么得到这条项链的。”玛蒂尔达公主?说?,她走了?下来,两个骑士一直在她身后保护他,他认出其中一个是他的潜在对手威廉·马歇尔,另一个则以甲胄覆住面部,他只能看到一点红色的头发,和金雀花家族如出一辙,“让我来告诉你吧,我遇到了?你的征税官,他挟持了?我,逼我交出财物,他宣称这是奉您的命令,以国王的名?义。”她抬起头,他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美丽的蓝眼睛,此时此刻,她眼里终于有了?一点笑容,“我想,我亲爱的叔叔一定不会下这样荒唐的命令,是你和你的征税官在法律之外索取国王和上帝都不曾允许的财富,过去?数十年,你们习惯了?这样的行为,只是这次不幸勒索到了?我的头上,你对王室成员动?手,你在叛国。”

“叛国者的下场是什么?”她霍然回头。

“死刑,殿下,我恳求您秉公执法。”克莱尔的伊莎贝拉回答道,这个女人?站在公主?的宝座边,带着畅快的笑意看着他,像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在打压诺曼贵族时也?从?不含糊......他又看向玛蒂尔达,这一刻,他在这个美丽非凡的少女身上感?受到的恐惧超过他生平所见的任何一人?,她是真的可以夺走他性命的所在,他情不自禁辩解,“你,你不能对我动?手,我是国王的后代......”

“你不过是国王的私生子后代,我却是国王的亲生女儿,我继承了?他的领地和荣耀,我也?理所当然如他一般审判犯罪者。”玛蒂尔达公主说,她站在他三尺以外的地方,目光平静惊呼冷漠,“你的罪行并非冒犯了?我,而是以诺曼王室的荣耀狐假虎威,却玷污我家族的荣耀和我先祖公正的英名?,我非常遗憾,我要处死一个和我有着共同血脉的,但为了?爱尔兰人?,为了?我祖父曾向教廷保证过的为爱尔兰带来的正义与光明的诺言,我必须这样做。”

她一声令下,她的骑士随后动?手,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起的竟然是玛蒂尔达皇后------她因税负被伦敦市民驱逐,而她同名?的后代居然处死了?一个征税者。

梅勒·菲茨罗伊在爱尔兰虽不得人?心,却并非没有根基,除却那些依附于他勒索底层的征税官,他在伦斯特还有着不少地产,最著名?的是石头城堡达纳马斯,这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并且还有梅勒·菲茨罗伊的军队坚守。“不彻底处置梅勒和他那些横行霸道的征税官,我不能在爱尔兰推行新的秩序,我必须立刻控制他们。”针对后续的行动?,玛蒂尔达很快有了?安排,“逮捕他们,然后公开审判他们,流亡者有不少人都能胜任征税官的工作。”

“他们的流亡是被?迫的,他们想要回到英格兰。”

“在他们回到英格兰之前,我会要求他们培养爱尔兰人?熟悉诺曼人?的法律和语言,诺曼人?只需要想着如何讨好?国王,爱尔兰人?则不然。”玛蒂尔达说?,她站在王宫的露台上,微微闭着眼,爱尔兰的风吹过她的头发和额头,“要落实我祖父颁布的法律,我必须亲自审判不公的案件,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稳固的环境,我需要拔除掉梅勒·菲茨罗伊的军事堡垒,彭布罗克伯爵和菲利普会帮我。”

“他们都是忠诚的骑士和出色的将领,他们会完成这个任务。”克莱尔的伊莎贝拉说?道,她很满意现在的情况,年轻的公主?比她想象得更加果?断和勇敢,她相信她会在爱尔兰完成她父亲克莱尔的理查来不及完成的事了?,这个时候,她们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发生了?什么?”玛蒂尔达问,她看到一个士兵正急忙冲过来。

“有叛军,殿下。”那个士兵慌忙道,“他们打着梅勒·菲茨罗伊的旗帜围攻王宫,想必是清楚您的大?部分军队都被?您的兄长和彭布罗克伯爵带走,王宫现在守卫空虚,我们应该坚守不出。”

“不用担心,殿下。”短暂的惊愕后,克莱尔的伊莎贝拉也?冷静下来,她反过来安慰道,“叛军的人?数不会很多,您可以在地窖中躲避,您的哥哥离王宫并不远,传信过去?,他很快会回来救您的。”

“但他可能没有办法及时抓住征税官。”玛蒂尔达摇摇头,“不要传信给菲利普,王宫里还有长弓手,而叛军中骑士的数目并不多,召集他们,我要亲自打退他们。”

“这很冒险,殿下,您可以回避这场战争,你还有兄弟,他可以保护你。”

“没有一场战争是不需要冒险的,这令我热血沸腾,如果?在面对几百人?的叛军时我都不敢面对,我将来又如何面对数千乃至上万人??”玛蒂尔达说?,她已?经坚定了?决心,她旋即问克莱尔的伊莎贝拉,“你也?曾经直面梅勒·菲茨罗伊的军队,两年前,他进攻你的领地,烧毁了?纽克洛斯镇,你不得不亲自披甲上阵援救你,那个时候彭布罗克伯爵身在阿基坦,不能及时援救你,父亲、兄长和丈夫都不在身边,你怕过吗?”

克莱尔的伊莎贝拉一愣,曾经的回忆短暂从?她脑海掠过,而后她低头看向玛蒂尔达的双眼,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当然,我没有怕过。”

第56章 正义

王宫有防卫所?用的城墙和地窖, 但和坚固的诺曼式城堡相比,这样的防御可谓漏洞百出,并?且守城需要的热油和巨石等也储量甚少?, 更为可怕的是,叛军带了攻城器械,他们有能力对并?不坚固的城墙造成威胁, 乃至于攻破它。

在战略物资方面,伦斯特王宫最富裕的存储便是弓箭,这是从克莱尔的理查时?期开始的传统, 他带来了大量擅长射箭的威尔士人,并?且在此后一直注重?培养征召兵的射术,这一传统也被他的女儿继承了下来。

“可靠的战略。”玛蒂尔达说,她?想?起?她?小时?候,理查一世?曾经抱着她?去观看比武大会,尽管他并?不热衷此道,但他告诉她?和骑士传统盛行的法兰克相比, 英格兰人的战斗技巧落后是客观事实, 是以他才要资助英格兰举办本土的比武大会,威廉·马歇尔说在理查一世?去世?时?三十个英格兰骑士足以打败五十个法兰克骑士,而现在,这个传统也帮了她?大忙,“把他们都召集起?来, 把所?有的火油和石头?也都收集起?来, 把它们从城墙上扔下去太可惜了, 我们应该换一种利用方法。”

王宫的城墙很难抵挡攻城器械, 她?们都清楚这一点,但克莱尔的伊莎贝拉没想?到玛蒂尔达会将弓箭手埋伏在更加脆弱、华而不实的塔楼上, 这些塔楼本来只是做装饰和观赏所?用,比稍低的城墙更加脆弱。“正?因为这些塔楼没有意义,他们才不会想?到要攻击这里。”玛蒂尔达说,她?和克莱尔的伊莎贝拉都在钟楼上,她?随后下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打开宫门?。

“一旦让他们进入王宫,我们怎么搜捕这些流寇?”克莱尔的伊莎贝拉不可置信道,而玛蒂尔达看着她?,湛蓝的眼睛里情绪坚定,“我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而且,他们没有办法进入王宫内墙。”

虽然对公主的命令十分不解,但她?的骑士还是执行了她?的命令,而盘踞城外的叛军在短暂的犹豫后显然认为这是一个投降的信号,因此放心大胆地进入王宫,但在大部?分军队进入后,城门?轰然落下,与此同时?,城墙上燃起?火把,将内墙照得通明?:“杀死他们!”头?顶,玛蒂尔达高喝一声,她?随后重?重?敲击身?后的巨钟。

钟声是信号,通向王宫内部?的通道已经被巨石堵死,而被叛军留在城外的攻城器械也在第一时?间被射出的火把焚烧,火光几乎将夜空照亮,接踵而至的漫天的箭雨,被围堵在内墙中的叛军根本不能抵抗,而城外的人终于注意到了城内的变故。“他们试图冲击城墙。”在城内的歼灭战已经可以宣告胜利时?,她?又收到另一个消息,“他们有援军,援军的人数比我们想?象得多!”

“有多少?骑士?”

“最多五十人,并?且没有携带攻城器械。”

“那就改变不了战局,阵型已经布置完成,他们不能对城墙造成威胁,那就只是靶子,我们去城墙上。”玛蒂尔达说,她?拿起?自?己的弓,“他们来多少?人,我们就杀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