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谢小方接通电话的同时余嘉圆爬到床尾跪在谢小方腿间,他的头深深埋下去,在谢小方的视角里看见余嘉圆一弯月般细白的脊背,月球上突出的表面是脊背上突出成串的骨头,毛茸茸棕黑色的头颅是月亮的阴影,谢小方被一股巨大的潮汐吸力裹弄着像在往下坠。
余嘉圆吞得很深,一个真正的熟fu般为一个男人打开口腔和咽喉,分不清是把自己当器具还是物化了别 網 ?????? : ?? ?? ?? . ?? ?? ?? ?? . ?? ?? ??人,通过最原始的方法开辟新的通道,以疲苦换安宁,用手和嘴替换掉大脑和心脏,在窒息中喘息,摒弃掉所有杂质和杂音,然后灵肉分离的活着。
贫瘠干裂的土地上降下雨露,强腐蚀性的酸雨,余嘉圆呛咳着抬起头,红肿的眼嵌在雪白的面皮里,显出突兀的可怜。
谢小方已经挂断电话,他把余嘉圆抱上来在怀里拍了拍:“你又不喜欢,别勉强自己。”
谢小方递水过来给余嘉圆漱口,接着把余嘉圆好好掖进被子里,余嘉圆一张脸在巨大一窝被口里显得更小了,他哑声开口:“小方,你不睡吗?”
“睡。”谢小方也侧身躺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余嘉圆后背:“但我陪不了你太久,赵安乾的包机不到七点飞,九点到,不确定他去单位还是回来,我得早点走呢。”
余嘉圆久久没反应,锈住了的雕像似的风吹一吹吹散满地血色的锈斑,他终于缓缓闭上眼,呼吸规律轻缓,像是睡着了。
谢小方走的时候动作很轻,怕吵醒余嘉圆,余嘉圆配合着没被吵醒,等防盗门闷重的关门声穿透过帐幔,余嘉圆紧闭的眼睛里洇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难受的时间都没很久,余嘉圆从床上爬起来,现在刚六点,但留给余嘉圆的时间非常紧凑,他开始收拾整个房子,床上能扒的全扒下来先丢进洗衣机洗一轮,接着等着洗的是沙发罩和这几天穿过的所有衣服。扫地拖地,抹除一具尸体般抹除所有痕迹,天色渐亮,越来越亮,余嘉圆喷完空气清新剂后终于得到一丝空闲,他抱膝坐在光秃秃的沙发正中,太阳光把他的皮肤晒出一种几乎透明的雪白色,洗衣机还在工作,嗡鸣声刺痛缺觉的脑神经。
钥匙抵开锁眼,房门自外被推开,余嘉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幸好他从不过分存在侥幸心理。
“这么早开始打扫卫生?”一只行李箱靠在玄关上。
余嘉圆用一种意外的语气说:“你回来啦。”
“嗯,赶早到,能休息一整天。”赵安乾用目光满屋巡视一遍,皱眉道:“你睡觉了吗?”
“很早醒了,没事做,趁着上班前好好收拾一下。”余嘉圆起身,自然道:“我给你做点早饭吃吧。”
赵安乾说吃过了,然后简单换好衣服后给余嘉圆做了一点吃。
“再睡个回笼觉吧,陪我睡一会儿。”赵安乾冲澡出来,余嘉圆刚好洗完碗。
“好。”
才亮起的天又黑了,卧室遮光窗帘紧密地合着,余嘉圆也同样紧密地被赵安乾自后搂在怀里,赵安乾弓起一点背,让脸埋进余嘉圆颈窝里合适的凹陷中,呼吸细细的扫过耳畔,叹出一口满足的气:“还是回家好。”
新换上的床品柔软馨香,余嘉圆更柔软馨香。
无风的室内帘幔纹丝不动,余嘉圆的视线也纹丝不动,紧凑的家务劳动让他暂停的思绪再次波动,还不到四个小时,他身后的男人换了一个。
余嘉圆无法不想起很早之前他被强迫接受三个人一起,他痛苦到快要被撕裂,觉得这世界比最抽象的荒诞派艺术还荒诞,但现在他协调着主张着三个人在一起,还是痛苦,生活在平稳的走向更深的深渊,余嘉圆自己吃掉自己,自己毁掉自己。
在谢小方走进这个房门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学校,余嘉圆表面很正常的面对所有人和该做的事,赵安乾没有发现异样,谢小方也不每天念叨着去搞赵安乾带余嘉圆走,平稳,平稳,平稳平稳平稳。
赵安乾不每天都在,谢小方也不每天都在,但余嘉圆身边总有男人,在的时候的赵安乾,在的时候的谢小方。
“如果我在没办法的时候犯错,你会原谅我吗?”谢小方这样问。
余嘉圆说:“我不知道。”他没有力气,怨憎和原谅都没有力气。
谢小方今天很奇怪,他像对这座建成四十多年的八十平方两居室生出了奇妙的兴趣,在每一个角落都探索似的停留许久。
余嘉圆赤着下身坐在床边看着谢小方四处走走看看,并没出口发问。
谢小方终于停下来,然后来睡觉。
“我真喜欢你。”谢小方用一种喟叹般的调子对余嘉圆说:“喜欢到能接受所有副作用。”
余嘉圆笑着说:“那确实好喜欢呀。”
谢小方在保姆做早餐之前离开,晚上的交流换了人。
“家里已经很干净了,不用再这么仔细收拾,我感觉你的强迫症和洁癖都快胜过我了。”赵安乾捏一只小狗肉垫似的捏着余嘉圆手掌。
如果余嘉圆有洁癖,最让他无法忍受的脏东西应该是他自己。
“干净点待着舒服。”这倒是真的。
“那你不要太累,拖地之类的累活可以等我回来做。”
余嘉圆应了。
“怎么会这么讨人喜欢呢,嘉圆。”
余嘉圆瞳孔骤然放大一圈,窒息感潮水般淹没口鼻,余嘉圆要在空气中窒息,喜欢,好多喜欢,他们都喜欢他,可为什么让他觉得那么难以忍受?还是说喜欢本身就是痛苦的?
余嘉圆的精神缓慢的变得糟糕,像那三个月刚被放出来的时候,经常做着一件事情的时候忽然醒神,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做这件事,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要好久才能反应过来,久而久之在学校里也就没人跟他说话了。
谢小方跟郑映雪又坐在一起,两个人在顶层天台的酒吧里面对着脚下流光溢彩的繁华夜色吞云吐雾。
“我生下来就是为了看这些的。”郑映雪笑的张扬。
谢小方把手里用密封袋包装的一些人体组织放在桌子上:“看看能用吗。”
“试一试呗。”
“所以能先把你的嘴闭好一段时间了吗?”
“哎呀你还记着呢,我之前是开玩笑的。”
谢小方嗤之以鼻,他生日前夜那个电话就来自郑映雪,郑映雪说没事情做好无聊,要去问问赵安乾谢小方所说的修文不是他亲生的是真是假。
赵安乾第一怀疑对象是谁自不必多说,谢小方简直要被他吓死。郑映雪最后当然没说,但也给谢小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还没有确切进展,就让谢小方自己玩吧。
第284章
保持正常,保持微笑,因为怕叫错怕认错那些在余嘉圆眼里面目模糊成几近相同色块的人们,余嘉圆开始放弃称呼,同事里男的是哥女的是姐,最胖的是领导,谢天谢地,这方法简单高效,至少没人因为觉得自己被不尊重而心生不满。
但人际关系上可以投机取巧,工作不行,工作结果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而余嘉圆在一个国庆假期后迅速失去了工作能力,在他一次把需要替换的旧书和要做编号的新书单子弄混后,主任给余嘉圆安排了其他活,其他活也做不好,干脆主任就不再给余嘉圆安排事情,办公室那么多人,每人分一分也多不了太多工作量,主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犯不上跟余嘉圆这种后台巨硬的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