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y\n.”
普莱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你的身后,两手空空的在你身边蹲下。栏杆后的ghost本来还有些怯生生的眼神,也因为普莱斯的靠近而变得凶狠警惕起来。他好像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记得了。你从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个笑容,轻拍了拍ghost的手背。没事的,你会一直在这里的,却没忍住把脑袋撞进普莱斯的胸口里:
“帮帮我,普莱斯...帮帮我...”
他抚摸着你的后背帮你顺气,声音沉稳:“我们都在这,y\n” 然后他转头看向身后:“Alejandro上校。”
Alejandro心领神会的点了一下头,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沟通,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牛仔们,把枪放下,销毁影像记录。”
“鲁道夫,三分钟后检查所有人的录像设备,确认所有人彻底删除。”
他说完后普莱斯继续下令:“肥皂,现在用内线联络拉斯韦儿,说明情况并请求医疗援助。”“Alejandro上校,先处理尸体,我需要你帮忙搜集聚乙烯材料的容器和氢氟酸。”
“y\n,你在这里安抚ghost,试着和他沟通,为了确保事情可控,现在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切断或者融掉钢筋。”
说完他站起来,转过身把你和ghost挡在背后,面向其他人的声音不容置疑:“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大家的人质,但听着我们不是和科学家,更不是神父,不需要去理解这件事,我们只需记得,我们是服从命令,为了正义战斗的军人,是一起穿越枪林弹雨,把生命交付给彼此的兄弟。”
“我们会对外宣称,ghost现在仍然下落不明,就像许多在战场上隐姓埋骨的兄弟一样,但我们会继续寻找他。”
“我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ghost,更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和荣誉。如果消息走漏,只会让我们所有人面临外界的质疑与压力,甚至是未知的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从现在开始,忘掉恐惧和震惊,牢记使命和信念,我们还有场硬战没有打完。”
Ghost是普莱斯的下属,是他的战友,他们出生入死,一起在血雨腥风中坚守,一起在艰难抉择中担当,靠牺牲换取胜利的曙光。普莱斯从不抛下任何人,这是141特遣队队长的信念也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忠义。
战场上,一起杀个人是最容易拉进彼此距离的方法,因为利益会改变,但手上沾血的事实是不变的。所以他要先毁尸消证,让大部分人都参与进来,确保不留痕迹的同时,也把大家绑在一起,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凭借地位所带来的承诺,最不可靠。
你抬起头看向普莱斯,剧烈的情绪尚未平复,还在无法自控的倒抽气、耸动着肩膀,只是原本装着泪水的眼睛里多了敬意和感激。
一切按照普莱斯要求的那样运作起来,他、肥皂、你,鲁道夫,还有一半的牛仔留在了地牢。普莱斯指挥大家把尸体堆放整齐,以便等会用氢氟酸融掉。肥皂红着眼睛走过来,但在你背后就停下了脚步,他怕自己再往前走也要哭了。他哽咽着叹了口气,转身用便携性地质雷达绘制地图去了。
只是另一批人就没这么顺利了。
Alejandro带着剩下的人刚出门,就被黑压压的围了好几层。
瓮中捉鳖。
Alejandro看着眼前的老熟人,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嘴比脑子快:“You mother f”
被骂的人不气不恼,扬起一边嘴角,挑了挑眉,回了他一个“你能怎么样”的表情,Alejandro要不是现在被上百把枪指着,真想冲过去一拳砸在她脸上。
她一点没变,中分的黑色短发,英气的五官和凌厉的面部线条。以及那该死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轻蔑和不屑,丝毫没有受过牢狱之灾的样子她是瓦拉瑞亚。
“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反恐继不结束,就有人需要我,你怎么就不信呢?Alejandro?”
瓦拉瑞亚抬两下手,围着他们的人往后退了两步,她打了个响指,鼻青脸肿的乔治就像袋面粉似的被扔出来,摔了个闷响。他半张脸砸在地上,被绑的严实动弹不得,顾不上疼痛拼命想把头抬起来看向瓦拉瑞亚问个明白。
“为什么...明明是我通风报信...要不是我”
瓦拉瑞亚一撇嘴,不耐烦的的抬起脚踩在他的脸上:“一次不忠,百次无用,没有为什么。”说完就干脆的伸手向后拉动枪支套筒,“咔哒”,一颗子弹上膛,还没等瞄准,Alejandro大叫了一声:“等等!”
“哦?”瓦拉瑞亚饶有兴趣的歪了歪头看着Alejandro:“你对他有意思?”
“别他妈胡扯。”Alejandro气的半死,想不通这个应该被层层关押的女人,为什么会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这里,他微微张开嘴唇,露出了上层牙和下层牙的一半,呼出一口恶气:“有人比你更需要他的命而已,别杀他。”
当然了,这个人是你,Alejandro明白,要是你没能亲手杀死乔治,这将会是个天大的大遗憾。
瓦拉瑞亚慢条斯理的把手枪收回枪套里,环胸看着面前的Alejandro,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她指了指乔治又指了指地牢的方向:“做个交易?”
“代价是什么。”
“从拉斯阿玛斯滚出去。”说完她上前走了两步,大概是能看清楚Alejandro睫毛的距离。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长了双很矛盾的眼睛,毛茸茸的眼睫毛让Alejandro眼尾下垂的时候,看起来像头温顺的雄鹿,可雄鹿不该配上鹰的眼神。“你知道的,我是个恋旧的人,希望这次你们能信守承诺,滚远一点。”
暗影公司上一次几乎伤了她的元气,连平民和孩子都死伤惨重,她向来不喜欢流血事件,高手过招应该在暗地里,摆在明面上就太掉价了。还好Alejandro不一样,他善良,是个信守承诺的蠢货。
Alejandro盯着瓦拉瑞亚看了一会,要是几年前,他肯定会拒绝,和这个女人做交易不会有好结果,但这次他咬牙开口:“给我最好的实验室和守口如瓶的医生,还需要聚乙烯材料的容器和氢氟酸。”
“成交。”
瓦拉瑞亚把鞋从乔治的脸上移开,留下几层水波纹似得黑印。或许是想让他死个明白,或许只是想给他个打击,或许是想警醒在场的其他人,瓦拉瑞亚换上了一贯的笑脸:“poor little thing.”她用脚尖挑起乔治的脸,和他对视“我向来讨厌不守规矩的人,尤其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替我重新洗牌,我一直想除掉手下里那些能轻易被钱财动摇的走狗来着,啊对了,也谢谢你的资金支持。”
【无名者】是她,俱乐部背后的男老板也是她,什么是赢家?是能永远能预判对手下一步的人,因为别人的每步行动,看似自愿,实则都是被操控引导的。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吗?她是商人,是上牌桌的庄家,是墨西哥第一个女毒枭,乔治那点小心思在她眼里,甚是可笑。
不过嘛,乔治这种人也有存在的必要,上位者需要黑手套,需要有人替自己干脏事,他自以为靠着行贿买来了一批人手,实则是瓦拉瑞亚要排除的异己。只可惜总有些狗腿子既看不懂自己的身份,也读不懂上位者的需求。瓦拉瑞亚需要些可控的混乱,手下的员工要是太团结,拧成一条心,那就要杀到她头上了。
“一个人要是有过剩的野心,却没有过人的本领,那这个人就离死不远了哦。”
说完,瓦拉瑞亚就带着人撤离了,顺便带走了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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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又一具残缺的尸体被扔进蓝色的聚乙烯塑料桶里,在氢氟酸的作用下嘶嘶的冒着白烟,强烈的酸味混合着尸胺和腐胺,地牢的通风效果一般,所有人紧紧地把防毒面具戴在脸上,并穿着隔离服,避免接触和吸入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除了ghost,他像一座静默的雕像,毫无反应。
普莱斯眉头微微皱起,他很意外Alejandro怎么能在短时间凑齐物资,隐隐担心有什么不对劲,而Alejandro面对疑问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普莱斯见状就很识趣的没有在追问下去。
你隔着栏杆和ghost席地而坐,他的手也随着身形等比例变大了。一开始他很抗拒你的接触,挣扎着想要保持距离,拉扯间你的肘关节抵在钢筋上被过度弯折,疼的你“啊”了一声,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动过了。
因为带着防毒面具的原因,暂时不能和ghost沟通,于是你们就手拉手静静地坐着,他偶尔会反射性的抽动一下,幅度不大,像肌肉被电流短暂击中时的那种跳动反应。你并不觉得他恐怖,爱能渡人以光。如果他余生都必须以这样的姿态存活,那你就带他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深山也好,海岛也罢,只要远离战火,远离背叛,远离把他变成这样的世界。
你该休息一会了,你真的太累了,浑身泛着虚弱的麻意,脑子被黄油纸裹了个严实,那些动静和气味都像雨点似的,渗不进来,只能感受到油纸因为雨打而产生的震颤,沉闷又遥远。你的眼白变成了淡粉色,耳朵发懵,愣愣磕磕的点了两下头,就抵着栏杆睡着了。
你越睡越死,拉着ghost的手也松了些。Ghost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慢慢的站起来,没发出什么动静,但仍然惊动了一直盯着这边的肥皂。Ghost低着头看你,然后伸出了左右两边所有的手,分别抓住两根栏杆。钢筋在他的力量下下开始弯曲,发出金属扭曲的声音。
“y\n!!!!!!!!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