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盐不由得苦笑,心说熏死你,故意又抽了一口,才道:“表弟,我们来讨论一个事情如何,做一笔交易?”
“我不和你做交易,你把我的钱给别人,你这种人能做生意吗?”
“哎,就是和你的钱有关。如果我在下船之前,把你的钱给你要回来,你能帮我个忙吗?”张海盐说道。
何剪西愣了一下,不知道张海盐葫芦里卖什么药。张海盐继续说道:“你看看外面。”
何剪西探头看帘子外面,就看到外面的船舱里,有好多警察,正在盘查外面的客人。正看着,张海盐已经爬过来,缩入了他的被窝。
“哎哎哎哎,你干嘛?”何剪西大怒,他最讨厌别人进他被窝了。他对于味道非常敏感,别人睡过的被窝,他根本没法入睡。
张海盐把自已的头盖住:“记住,我是你老婆,你刚睡完我,还没穿衣服。”说着,张海盐出手,瞬间解开了何剪西的衣领,然后快速把他头发弄乱。弄完这些,他缩回去,从内扣里翻出几根金针。
何剪西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张海盐就轻声道:“帮我过关,我帮你拿回钱,否则我就说你是我同伙。我们一起死。”
何剪西刚明白,帘子就已经开了,警察探头进来看了看,问何剪西:“你和谁说话呢?起来,我们要看脸。”
何剪西怎么说得出那种话来,一下脸憋得通红。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被窝里传来一个银铃一样动听的女声:“哎呀,谁呀,我没穿衣服。”
第十八章 阴阳人
警察互相看了看,就笑了:“这么着急?白日行淫?”
何剪西满脸通红,虽然他是气红兼吓红的,可他被窝里何时多了一个女人?
刚才他可以确定,被窝里是肯定没有其他人了。张海盐钻了进去,也是他亲眼看见,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女人?
难道,张海盐是女扮男装?不对,他刚才不是半裸的吗???|
何剪西完全蒙了,而且他刚才和我说啥?要举报我做同伙?信息量太大,何剪西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但在警察看来,这小子是害臊了,于是笑得更加厉害了。只听到被窝里的女人说道:“胡说,哪里是白日,天下没有白日的道理。”
“船上的女人也碰,小心得梅瘟。”警察放下帘子就继续往前调查。何剪西听着警察的声音走远,立即想翻开被窝看个究竟。转身一看,张海盐已经又坐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烟都没熄灭,正冷眼看着他:“你这人骗人不行啊。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竟然是撩人的女声。
何剪西看了看张海盐的胸口。当然,他懂事以来都没有见过女人的胸部,但他的概念里,女人的胸部总应该有点啥,但张海盐的胸口除了胸肌什么都没有。
和他见过的成百上千的男人一模一样。
难道是传说中的,阴阳人?
何剪西脑子乱得快要炸裂了。他还没有性别平权的概念,第一反应是,一个阴阳人睡了我的被窝。也不知道是刚才头被撞了,还是他一下子无法处理眼前的局面,他开始头晕。
张海盐摸了摸自已的床板,就道:“这东西怎么睡?刚才我睡你的被窝还挺舒服的,要不我就和你一起睡好了。反正我也睡不了几天。”
声音千娇百媚,犹如空谷幽兰。
何剪西歪头晕倒在了床板上。???
张海盐愣了一会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因为和自已说话而晕倒。他长叹了一声,这时候他听到了南安号的汽笛声。从船板的缝隙往外看去,能看到南安号的烟囱出烟,似乎要起航了。
妈的。张海盐敲了一下船板,外面都是警察,他出不去,而且现在天色还亮,他没有办法再次下水。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晚上他才有办法。而且铁皮轮的速度是驳船根本不可能跟上的,就算他劫持了这艘船追南安号也绝对不可能。
不知道刚才岸上有没有张瑞朴的人看到他跳水,否则张海虾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自已会议室里那张老旧的海图,上面有着各种航线的信息。他的心念快速转动,很快,他就知道了,自已还有一个唯一的机会。
南安号现在出发还要往新加坡深水港之后才折返,因此,往旧金山的包恩号和往厦门的南安号有一天的航线是一致的。刚才龙哥告诉他,包恩号会在黄昏起航,这么计算,他们会比南安号更早进入外海。只要在内外海交接线跳入海中,他就会漂浮在南安号的航线上。运气好的话,南安号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到时候虽然两艘船的距离无法预估,但物理距离不会超过四千米。而且时间应该在明天的半夜,到时海面漆黑一片,而南安号电气船灯火通明,他可以游过去。
铁皮船速度很快,他只有一次机会,游到南安号正面,等它撞上来。南安号的船舷很高,他得想办法爬上去。???
但这是完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兵行险着就是会有这样的后果,张海盐明白,从他去勾搭董小姐的那一刻起,他就会有此后果。以往他总能勉强过关,但这一次他一个人,最后的那一刻,他失败了。
反应速度得更加快一些,要想得更加全面。毕竟现在是一个人。
第十九章 出老千
黄昏时分,何剪西醒过来的时候,张海盐已经不在他对面了。外面各种声音,嘈杂但方式似乎有所不同,而且船晃动得很厉害。他立即检查了自已的裤腰带,发现钱还在,于是松了口气。
离开小舱室,他就明白为何声音有一些变化,因为他们已经出航了。岸上的人声已经听不见了,海风更加强劲,帆已经满了。
船上的人已经开始安静下来,努力地适应海上的新生活,不管是否舒适,这艘破船是他们未来几个月的家。
黄昏的外海非常美,浪不大不小。船在这样柔和的光线下,反而显得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阴阳人呢?难道刚才是一场梦?不对,大洋还是没有了。
何剪西被黄昏和远处的夕阳所吸引,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想想了,就先融化在这美景里吧。即使知道以后几个月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的景色。
正想着,忽然他听到一边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回头一看,正看到阴阳人在和几个船客打麻将。
果然不是梦。
张海盐刚赢,牌翻开让船客给钱。张海盐的面前放着很多大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水手们都在围观。
何剪西走过去。张海盐看到他,就直接数出一沓大洋,递给他:“拿去。还给你。”说着又数出一沓给边上的龙哥,“龙哥,来,给兄弟们。”
那龙哥显然已经不止一次被打赏了,接过去说:“那怎么好意思。” 张海盐叼上一根烟:“我这个兄弟不懂事,肯定还会给龙哥惹麻烦,多打点一下。”龙哥立即掏出火柴给张海盐点上:“您放心,盐哥,我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如果知道你们是张瑞朴先生的高足,肯定不敢放肆。”
“你把我写的东西收好。等把我小兄弟送到旧金山,就拿字据去张瑞朴先生那儿拿钱。简单差事,别办砸了。”
龙哥点头,简直谄媚到让人作呕。
何剪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大洋:“这是你赢来的,我要我自已的。”
“你和那些钱都熟成这样了?你们都有感情是吧?”张海盐就笑,“龙哥,你说这孩子,给张瑞朴先生做账的,死都不会做错,是人才,对吧?”
“是人才,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