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道:“随便问问。你们回答就行。”
这语气实在太欠揍了!然而,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人乖乖回答了:“我们本来跟着了悟师兄下山,接到命令后去追了难师兄,到路途中央就失散了。后来,了悟师兄和我们再会合,本来应当要回山的,但不知为何,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没过多久又让我们先回去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很简单。了悟应当是被了难劝走了,但他越想越觉得让了难和封玉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待在一起实在令人担心,于是转头又跟上了。只是,看阎笑寒单纯路过都要被照胸口捅一剑来看,了悟没跟上还好,若是跟上了,如今是生是死还真是不好说……
徐行道:“行了。回去睡吧,这地上不硌人么?”
小和尚道:“刚才那些人说有人假借我们的名义吓唬人,我们得守着,不然又出事了怎么办?”
徐行道:“不会出事了。”
小和尚道:“你怎么知道……”
徐行挥手道:“回去。”
就两个字,语气也不重,不知怎的,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和尚竟不敢再说话了,忙不迭地收拾掉地上的痕迹、馒头的残渣也捏走,灰溜溜地回哨所去了。
徐行抬眼看了眼半山,那儿蓦的闪过一道薄蓝利光。
“……”
徐行到时,寻舟负手而立,只有他一个人。徐行道:“人呢?”
他抬眼看了看。徐行跟着他抬眼看了看,发现一个偌大的水球包裹着一个人,倒吊在高高的树干上,这样的距离,对方放声大吼都不一定能听清楚,看来他真是一点也不想和不感兴趣的人说话。
徐行道:“放下来吧。”
寻舟双指一剪,那水球就砰一声摔裂在地上,里边泡着的人湿漉漉的,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化解掉这股力道,将剑支在地上,晃晃悠悠把自己支撑了起来。
徐行道:“郎辞?”
郎辞:“……”
徐行笑了笑,道:“怎么了?你也要说,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郎辞道:“我确实不喜欢。”
她的声音清冷,抬眼时徐行才发觉,她的长相至多只能和封玉算是四分相似,最像的便是那双同样暗赤的眼睛这估计是从二人的母亲那儿传下来的,柔软温和、潋滟多情,看谁都像是喜欢谁。然而,郎辞的五官要比封玉更多几分掩不住的锋利,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剑修。
“算上这次,应该是我们第五次见面了。”徐行亲切道,“当时追查水域时的引路人是你,少林和蛇妖一同抢夺圣物的剑修是你,戏台附近提示线索的蒙面人也是你。”
“我猜想,封玉给你的命令向来都是灭口吧,她行事那么缜密,不像是会留一线的人。若是对剑气没有足够控制力的人,很难弄出那道剑伤。包括方才山下这些‘幸存者’,本来也是要死的。是你让他们有命可活。”
一阵风吹来,郎辞似想开口说什么,手上忽的寒毛倒竖。
“但,目前我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你大发善心,还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的戏码。”徐行仍是维持着那亲切却一眼就能看穿的假笑,对她轻轻道,“所以,你说,如果我现在将你绑起砍成十八段,你姐姐会来救你吗?”
【??作者有话说】
100!谢!爱!
*阿贝贝:保存时间非常久的抚慰用物品。一般用于形容小孩或者宠物抱着睡觉,不抱就睡不着的枕头、小毛毯等物。
121 · 事变
◎你身上有她的烟草味(唱◎
#121
把人砍成十八截其实只要够力气就能做到, 徐行从前没少砍,自己也没少被砍过,所以说这话时语气还带着点轻快的调笑, 浑然不觉这是个多么丧心病狂的威胁毕竟郎辞可是主动送上门的,再怎么说也要讲点道义吧。
郎辞只是摇了摇头。
“可惜。”她无波无澜地笃定道, “不会。”
“嗯。”徐行无谓道,“我猜也是。”
对不在意的人,别说砍成几截,恐怕凌迟了封玉的眼皮都不会动一下。徐行道,“说吧, 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我猜, 你多半是来传话的,否则封玉不会让你离开她身边……也不一定,毕竟了难和尚那被卖了还数钱的德性,很有可能真出事了还惦记着保护她。可能性五五吧。看你的表情,我猜对了。”
郎辞看了一旁的寻舟一眼。徐行善解人意道:“不用管他。你把他当成一棵树就好了。”
郎辞皱眉道:“什么鬼树长这么吓人。”
听闻这话,寻舟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只是太快,就这般浮光掠影似的过去了。
过分了。你大可以贬斥他的人品, 但绝不能侮辱他的容貌!徐行难得护犊子, 剑柄在地上一敲, 利落道:“少废话。”
郎辞静默片刻, 一开口就是徐行不爱听的。
“别追了。人最后会在哪里出现, 我们都清楚。了难不会有事, 圣物不会被取走, 你若是还不放心, 在那里等便是。她真正想要的, 和你的利益并不冲突。”郎辞道,“所以,别再试图阻止她了。做不到的。”
这真是非常熟悉的论调,和常青一事如出一辙。严格来说,“杀常青”和“取圣物”,前者是她和封玉的共同目的,后者则是她的目的,封玉做的事,像是卖常青的命还买一送一捆一团绝情丝,只看结果,的确与徐行的利益没有任何冲突。
如今也是,护送了难远离是非,将圣物安全带离少林,封玉现在的所作所为,至少让了难远离了别的危机……半途截杀、同门围堵,这些都不会发生,然而,徐行一向认为,若是当真做的是什么好事,很少人会这么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别的危机是没了,最大的危机不正是此人本身么。
“她销声匿迹这么久,一旦出现,便是做了万全之策,不会给人阻止的机会。”郎辞忽的提剑斩去,徐行不闪不躲,只看着那道泛着蓝的剑光贴着自己耳畔落在身后,却像是斩到了什么屏障上一样,空气蓦的泛出一道道波澜,“这条路线,早就定好了。”
幻境。又是个幻境。还是个不急不慢、准备充分,怕是从三个月之前就开始搭地基的幻境,质量自然也并不豆腐渣,坚若磐石,常人只能在边缘打转,只出不进。
至于阎笑寒为什么能进去,也不纯然是因为太倒霉。恐怕是柳玉楼这厮只记得防人,没想到要防妖,毕竟他这种天生反骨的巨蛇,绝然考虑不到世上竟真有能为穹苍如此鞠躬尽瘁的狐奸。阎笑寒一头撞进去,险些心花怒放。
这些都此后再提。重要的是,封玉究竟要什么?她挟持了难,不杀人又不夺宝,怎么,要供着?
广义来说,她要权势,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徐行了解。她有时还挺想来一出“交换亲爹”,让封玉去跟小将交流一下,互相换换正好,小将想要的爹是升天了的,封玉想要的爹是能传个王位的,岂非两全其美?要是真能这样,现在还用得着整这么多出么?
【网址:??????.????????.??????】
郎辞道:“观真没告诉你,降魔杵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