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亚瑟在怀疑奥斐利尔对他的母亲做了什么？这样说来，她去公爵府那晚，亚瑟跑来找奥菲莉亚，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难以想象，他要是知道奥斐利尔和奥菲莉亚就是同一个人，会露出什么表情……

「他后来是不是去找你了？」亚瑟突然抬起头，直视卡俄斯的眼睛，「离他远点，那个人绝非善类。」

虽然很残忍，但那是对你来说，亚瑟。卡俄斯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奥菲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不是，大少爷学个魔法只会用来治疗，哪有什么攻击性？也就对亚瑟和尤里乌斯凶一点了。

于是她没有回应对方的劝告，而是继续问道：「除了这些之外，你还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她本以为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亚瑟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和一个女仆有很大关系。」

「谁？」

「她叫罗娜，曾经是我母亲在自己家中的侍女，后来跟着一起到了公爵府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照理说，这样的侍女应该受母亲重用，可事实是十几年来她一直都默默无闻，只在府里做着最下等普通的工作。」

在亚瑟说出那个侍女的名字的时候，卡俄斯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果然如此。

亚瑟却丝毫不觉对面两人神色凝重，继续道：「就在不久前，我发现她鬼鬼祟祟地出没在母亲卧室附近的走廊上，被我发现后还声称是母亲派她出门办事……我后来调查过，那天她工作的区域应该是厨房。更荒谬的是，我进而去翻了她的雇佣合同，却发现根本不存在。」

「什么叫……不存在？」

「就是字面意思。」亚瑟一字一顿地说，「十几年间，公爵府从未雇佣过她，她也没有拿过一天薪水。她根本……就不是府里的仆人。」

卡俄斯：不是，哥们。怎么好端端的还成恐怖片了

第0326章 316 流梦溯回追忆（上）

贯月结社，主塔，「语言之间」。

将最后一句咒文撰写完毕，还在末笔画了个完美的弧形花体之后，卢修斯垂下纤长的眼睫，收回了悬停在半空的食指。

「好了，好了！」他耳朵上的利维坦尖声叫道，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结束了！」

而笔直地坐在他面前，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的塞西尔眼看着那些咒言蓦地发散出金色的光辉，一道道隐入了他的身体中。体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但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确实觉得轻松了不少。待到那些语句彻底消失，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长达一整周的「治疗」终于结束，盘踞在他身上的那些古老诅咒也就是那句几乎把「你给我死」写在了明面上的古龙语被彻底破除，他不再受此束缚，也不必再心惊胆战了。

「……」周围的光点暗淡下来，塞西尔伸出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没17苼03苼37斢惺裁淳咛宥清晰的感觉。」

「这不是很正常吗？」利维坦说，「你当时被下诅咒的时候感觉都那么模糊，解咒自然毫无体验了！难道你希望自己突然变得非常轻松、一跳就有十米高？」

塞西尔张了张嘴，很无力地反驳：「我没有。」

「你最好是！」利维坦没好气地尖叫，「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哪里、因为什么惹上的这种麻烦，但我奉劝你以后最好打起点精神！这回是你幸运，恰好遇上了懂得这种古语言的小姐，下回要是再招惹个什么别的语言，我看看你怎么办！」

塞西尔无言以对，他的确对自己为何会遭此劫难一无所知，因此对于舅舅以及舅舅宠物的指责只是沉默着接受。他稍微又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我回卡巴拉了。」

狭长的深紫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卢修斯转过身，抬起手挥了挥，示意他随时可以离开。耳朵上的利维坦则是依旧不安分地叫嚷：「逃了一星期的课，一星期！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塞西尔的脚步顿了顿，转身正色道：「我没有逃课。我请了假。」

卢修斯背对着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整理着自己因为「治疗」而变得一团杂乱、满是书籍的桌面。利维坦则是巧妙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突然道：「小姐呢？小姐还是没接通讯？」

这话像是戳中塞西尔的哪个点，他周围的气压突然就降低了，头无力地垂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利维坦胡乱挥舞的触手都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你不是说你和小姐关系很不错吗？噢，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单方面的看法……这么多次通讯过去，一次都没接通？」

卢修斯慢慢站直身体，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塞西尔，手指在空中飞快划动，一行发光的文字飘到了塞西尔身前。

「把她的信标地址给我。」卢修斯如此写道。

塞西尔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猛地抬起头，直视对面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紫色眼瞳。然而卢修斯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内敛而淡然，就这样接受着他无声的审视，没有半点心虚。

「……这不妥当，舅舅。」塞西尔听见自己干涩地回答，「她没有同意，我不应该」

「妥当！」利维坦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嘟嘟囔囔地说，「整天就在意这些事，和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你倒是在意礼仪，但她愿意理你吗？」

塞西尔不说话了。

利维坦却完全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就好像完全没看见眼前精灵微微发颤的指尖与唇角：「要我说，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你的信标地址被她屏蔽了。既然如此，不如换成卢修斯的地址，或许小姐……」

「她很忙。」塞西尔冷声打断了利维坦的话，固执地重复道，「她很忙，卢修斯舅舅。你不了解她，她不会随便将谁的信标地址屏蔽掉。」

卢修斯只是不作声地看他一眼，没有回应，利维坦也闭上了嘴。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气氛陷入死寂般的沉默，落针可闻。两位精灵就这样面对面站立着，直视对方的眼睛，谁也不愿意就此退步。仿佛只要那样，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此时，放在桌面一角的通讯球突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室内格外醒目，顿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是塞西尔的通讯球。

塞西尔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走至桌边，接通联络。完全将卢修斯抛在了身后。

光芒掠过，几下细碎的闪动，黑发少女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通讯球的上方。

「塞西尔？」黑发少女试探性地打了声招呼，「下午好。抱歉，之前你那么多次通讯我都没收到，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卢修斯：「……」

青发的精灵抿了抿唇。

塞西尔能感觉身后那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可他却前所未有地轻松。他垂眸应了一声，欣然接受了卡俄斯的道歉。

……如他所料。卡俄斯怎么可能会屏蔽他。

「嗯？你心情很不错嘛，笑这么开心？」卡俄斯颇有些新奇地说，「真少见……哎，这通讯球怎么没有截屏功能啊……」

塞西尔听不懂什么叫「截屏」，但他已经习惯对方时不时突然冒出的全新词汇了。他听着卡俄斯和他简单聊了一会儿最近发生的事，尽自己所能对每一句话都给出了反应这实在是太耗费他的精力了。很快，卡俄斯便话锋一转：「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是有关你身上诅咒已经解决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