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谢利威尔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面色凝重,「恐怕之后牵扯上的案件不会少,我们有的忙了。」
「筛查已经安排下去,但『碎星』的人手绝对不足以覆盖整个洛尔贝涅。」柯丽妮冷静道,「没那么多工夫担忧情报泄露了,我们必须通知其他军团求援。」
「我也这么想,」埃尔伯特立刻举起手附和道,「管家是半年前死的,说明这场活祭的谋划时长绝对不会短,我们却对此毫无察觉,足以证明他们行事隐秘,那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间点搞出刺杀皇女这种高调的案件,来吸引我们的注意?一定是有什么巨大的变故要发生了,我们理应先下手为强!」
「……」谢利威尔没有回应,食指在桌面上慢慢敲击,垂眼思索片刻,「卡俄斯,你觉得呢?」
「我吗?」卡俄斯实在没啥想法,只能根据自己看各种文学艺术作品的经验,胡乱回答道,「正如埃尔伯特先生所说,我也觉得如今发生的几件案子过于高调显眼,不像是他们该有的水准。说不定真的是要借此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来掩盖其他的什么事?我倒是认为,倘若真因此泄露了消息导致大面积恐慌,反而方便了那群人制作『祭品』……」
「我也这么想。」谢利威尔停下了动作,「求援的事先缓一缓。我们先将重心放在克莱夫男爵一家的调查上。特里切的案件和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0325章 315 众生祭我哀骨(下)
众人的商讨进行到一半,整个驻地突然响起了悠长且刺耳的鸣笛声,震得所有「碎星」成员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
是「霍鲁斯」的派遣,出现突发情况了。
卡俄斯和柯丽妮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站起身,迅速上楼来到休息室内,调取霍鲁斯派发的案件情况。西区的治安局接到了报案,事态似乎有些严重,治安官无法处理,因此紧急需要「军团」出面。
而奇怪的是,报案人直接指派了「碎星」接手,霍鲁斯竟然还同意了。这说明对面的地位不低。
卡俄斯和柯丽妮他们简单说明过后,和埃尔伯特立刻乘车前往了报案所在地。一到当地的治安局内,便发觉里面的气氛压抑无比,治安官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见了他们就跟见了救星一样,纷纷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长官们,请跟我来。」
埃尔伯特自然地跟了上去。卡俄斯以为埃尔伯特依旧会和之前一样,以一种前辈的姿态领在她身前带着她,可青年只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回头悄悄朝她眨了眨眼。
卡俄斯:「?」
她还疑惑着,埃尔伯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退到了她的身后,手搭着她的肩膀,脚尖流畅地转了个弯。
「您这是……」
「没必要跟在我身后,卡俄斯小姐。」埃尔伯特翘着嘴角说,「我相信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卡俄斯觉得这人只是不想挑大梁而已。毕竟他和谢利威尔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都是摸鱼为主。她只能跟上了那位领路治安官的步伐,三人穿过走廊,走进一间接待室。
刚一进门,卡俄斯便愣住了。
房间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而此时其中一只椅子上坐着一个令她相当熟悉的身影
亚瑟·卡尔提斯。卡俄斯记得自己上回见他还把人赶走了,不禁有些许良心不安。
她一进门亚瑟便察觉到了,然而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也没有什么其他表情。他的视线在埃尔伯特身上掠过,反常地凝视了卡俄斯一会儿,接着便转过头,兀自盯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看来他特地指明要「碎星」军团的人,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了。
「几位先坐,请问喝点什么?」治安官问。
卡俄斯和埃尔伯特一前一后来到亚瑟的对面坐下,卡俄斯回了句「水」,埃尔伯特则是毫不客气地说要什么茶那名字太复杂,卡俄斯听过就忘了。
治安官将门带上,两人的注意力便纷纷转移到了亚瑟的身上。卡俄斯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看过的影视剧,十指交叉、手肘抵在了桌面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埃尔伯特则是直接颇为潇洒地翘起了二郎腿。
「……」亚瑟面无表情地与卡俄斯对视了一会儿,扯出个僵硬的笑,「好久不见。」
埃尔伯特一挑眉:「你俩认识?」
「不仅认识,还是熟人。」亚瑟赶在卡俄斯回答之前抢着说,「埃尔伯特,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只想和她聊。」
埃尔伯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被气笑了:「少爷,亚瑟少爷。这是工作,你知道什么是工作吗?你要是想追我们『碎星』的小姐,麻烦等到她下班之后再随便做点什么蠢事,别在这里浪费公共资源骚扰她行吗?」
他这句话攻击性太强,亚瑟好不容易装出的深沉直接破功了,一拍桌子怒道:「你再说一遍?!」
倒水倒茶回来的治安官杵在门口,被这一拍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行了。」卡俄斯一边说着,一边朝那治安官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离开,「军团办案向来没有一人行动的惯例,你要么和我们聊,要么就另请高明。埃尔伯特先生,你也别太针对他。」
两个男人不吭声了,但都冷笑着偏过了头。看起来他们私下里关系很差,大概是相看两厌的类型。
「……好吧。」亚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但这家伙什么话都喜欢往外说,他得发誓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劳驾。」埃尔伯特讥讽道,「您先学明白了『职业素养』这个词再来报案吧。」
「我会尽力监督他的。」卡俄斯说,「现在可以聊正事了吗?」
「……嗯。」亚瑟顿了顿,像是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最终抬起眼道,「我觉得,我的母亲不像是我的母亲了。」
这话一出,招待室内的空气顿时凝滞了。
埃尔伯特和卡俄斯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卡俄斯保持着镇定,用尽可能平缓的声音问:「抱歉,能具体说说吗?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很多。」亚瑟垂着头,锋利俊美的眉眼被阴云笼罩,声音沉闷,「她从前喜欢各种颜色艳丽的衣服,最近却只穿一些简单朴素的款式;经常会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下午;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做什么事都毫无兴致……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微小的的细节……」
「抱歉,打断一下。」埃尔伯特说,「恕我直言,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么或许夫人应该先去看看医生?」
「那种事,我都想到过、也执行过了。」亚瑟摇摇头,「家庭医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有问题的?」卡俄斯问。
亚瑟张了张嘴,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像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有些为难。他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从那个人出现开始。」
「那个人?」卡俄斯没反应过来。
埃尔伯特却在桌子底下用膝盖轻轻碰了她一下,眼神中满是「还能有谁」。
哦哦,卡俄斯懂了。是说奥斐利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