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疯子一言不合就又要杀人了！

她饱含忧愁地上完了课，终于在结束前抽出时间，特地询问了路易有关于最近那件案子的事。她详细地将那法阵是如何发现的给描述了一遍，还将记录法阵的画纸交给了他。

路易对于卡俄斯有求于他这件事心情很好，但也仅限于心情很好地瞥了那东西一眼。

可看了一眼后，他眉头突然跳了一下，微眯起一双血色眼瞳，将那张纸拿在手里、给了法阵一个正眼。卡俄斯还是第一次见他不那么戏谑的态度，内心瞬间就拉起了警报：「您看出什么了？」

「……」路易随手将纸往上一抛，瞬间化为道道光束，在半空中绘制成了一模一样的法阵。他顿了顿，只吐出了两个字：「活祭。」

「什……」

那两个字如平地惊雷，化作一把巨锤狠狠砸在了卡俄斯的心上。她瞬间冷汗都流下来了，「可、可活祭不都是大型法阵吗？这个规模……」

嘴上是这么说，内心却已经下了定论。在魔法这件事上，路易从未错过，也不可能错。

「是大型法阵，这只是法阵的一部分。或者说子法阵。」路易补充道，「曾属于禁术的一种，早就被绝对封禁了，有关的书籍估计也已经焚烧完了吧？」

「……那您怎么会知道？」

「当然。」路易依旧说得轻描淡写，慢悠悠地答道，「因为就是我创造的。」

卡俄斯：…………………………啊???

第0324章 314 众生祭我哀骨（中）

卡俄斯顿了顿：「抱歉。您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路易挂着笑容，「就是我研究创造的法术，不过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发表在协会发行的刊物上，被那帮虚伪的狂信徒接连抵制了快五年呢~」

「……」卡俄斯一脸惊恐，「您开发这种东西做什么？！到底想要活祭谁？！」

「哎呀，魔法嘛。总要有创新精神，时不时去研究点什么才有意思啊。」路易歪着脑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只是想着『说不定会很有趣』所以就去做了，明明连祭祀的对象都不确定，但是既然研究成功了就发表出来看看。」

「研究成果被封禁了，您倒是不生气？」

这有些出乎卡俄斯对路易此人的设想，她以为路易说不定会因此跑去圣树教会杀他个七进七出。

「嗯哼~」路易用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逗弄猫咪一样搔弄着，「我被封禁的成果太多了。更何况，大部分魔法师都是一群蠢货，哪怕理论广为传播，也没法复现同样的法阵」

「但是现在已经有人复现成功了。」

「不错。法阵的走向和我先前使用的例子基本一致，不过我当时只是随便杜撰了个什么神明出来，如果只是临摹，法阵是不可能起效的。」路易随意道，「依靠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传下来的残本，就能完成这种程度的复现，这个人的天赋还不错嘛。不过可惜，这类活祭存在很大的不合理性。」

路易详细为卡俄斯解释了这类活祭阵法的原理，事实上并不复杂，但相当骇人听闻。简而言之，此禁术法阵是大型法阵无误，只是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型。路易根据其以太流动性和时效性，将法阵拆分为了一个主法阵和数个子法阵。多丽丝·艾迪身上的毫无疑问就是子法阵，在彻底链接到母体之前，其只具备一定的洗脑作用，对于精神力不足够强大的生命而言效果显著，路易将这类携带子法阵的个体称为「祭品」，而祭祀的对象则是「祭主」。

子法阵起初是完全没有任何痕迹的，祭品身上不会有那些花纹，思想也与常人无异。施法者通常会通过主法阵向祭品下达一系列不复杂的指令，受到洗脑的祭品随着时间流逝，日渐神思不属，就会不假思索地执行这些指令。而随着完成的指令越来越多，祭品受到的控制越发强力，祭品就会逐渐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身上的法阵也会越来越清晰。

直到指令完全下达完毕，祭品的价值归零，便会死于心脏麻痹，彻底献祭。

「目前只有子法阵，看不出祭主是谁。」路易问，「主法阵找到了吗？」

卡俄斯下意识摇了摇头，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着「稍等」，便来到书桌边上一阵翻找。她将上次用来询问克莉丝汀的记录着法阵的图纸拿了出来，交给路易。其上绘制的正是女仆罗娜报案时带着他们去的那个地下室中的禁术法阵，当时他们一直在查找资料，可得出的结论都是这法阵毫无作用。

「……」路易只轻飘飘看了一眼，断言道，「就是这个。虽然被改写得毫无美感了。」

这下事件就彻底明朗了。毫无疑问，女仆罗娜的报案与刺客事件本身是同一个案件！那地下室的禁术法阵单独来看当然毫无用处，搭配上活祭品身上的子法阵，才是一个完整的大型法阵！

由于路易的帮助，案件调查获得了巨大进展，卡俄斯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下一秒路易堪称幸灾乐祸的声音就飘来了：「我得提醒你哦，卡俄斯。将一个完整的大型法阵拆分是极易损耗纹路流畅性的，带来的结果就是，拆分后的法阵数量会极大，总体复杂程度也会大幅上升。所、以这场活祭要想顺利进行，子法阵的数量不会低于数百个。」

「夺少？！什么东西？！」卡俄斯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您是说像这样的祭品还有几百个，而且都被洗脑过、甚至身上的花纹也不清晰？！」

「没错，而且从法阵反推算一下覆盖面积……」路易点着嘴唇想了想，「嗯，大概大半个罗兰帝国吧。」

「……不过也不用担心啦，反正那些祭品已经没救了，时间到了也会自己死的~你们只要等到真的召唤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把『祂』干掉不就好了~」

「……欸？卡俄斯。卡俄斯？怎么不说话了？……啊，吓傻了吗。」

●

先不论从路易那里得到的结论有多么令她想要就地辞职，然后连夜搬离罗兰帝国，这个消息她还是要送到上司手里的。

谢利威尔听完直接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最后他说这个事儿他没法管，带着卡俄斯和埃尔伯特去找了莱雅利科。他们的军团长心理素质也并没有多么强大，原本心平气和地喝茶看文件呢，那墨水就此倾倒，流了一桌子。

卡俄斯原本以为他们夺少会对此等堪称恐怖故事的言论持怀疑态度，可事实是没人怀疑她，一个个全队她兰笙裙727474⒔1的情报可靠程度深信不疑。

「……说真的。」埃尔伯特不客气地问，「您也干了这么多年了，这种情况遇见过吗？」

「这种情况？」莱雅利科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连战争都没有的和平年代，哪来那么多情况？我在历年的卷宗上都没看见过这种案例算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万一泄露出去引起恐慌就麻烦了。」

「是。」谢利威尔说，「我们先简单排查洛尔贝涅城内的情况，搜寻行为举止异常或是身上带有奇异花纹的人，还有近年死于心脏麻痹的死者，初度筛查祭品确认数量。」

「嗯。」莱雅利科闭眼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说，「你先安排下去，我这就通知二队转移调查重心……」

就在此时，几人身后敞开的房门突然被敲了三下，柯丽妮拿着文件在门口望了一眼，便直接走了进来：「都在这里？找你们好久了。侯爵领的情报员回报，已经找到了那名管家特里切的白骨，挖出来后通过魔法手段确认了他生前死因，死于普通的心脏麻痹，应该是自然死亡，不存在他杀的迹象……」

她说到一半，觉得周围过分安静，便抬起头：「所以我认为可以适当降低克莱夫男爵一家的嫌疑度……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脸色异常难看、一片惨白的卡俄斯、谢利威尔、埃尔伯特以及莱雅利科：「……」

「……哈哈。想开点。」埃尔伯特嘴角抽动了一下，僵硬地干笑道，「现实案例这不就来了吗。」

●

「所以……」

休息室内，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桌面上摊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几个词汇，分别是「罗娜-地下室禁术法阵」、「多丽丝-皇宫刺杀」、「阿芙拉&特里切-尸坑」，这些词汇被打上几个大圈，最后全部连在了一起。

「按照目前的结论来看，这其实是同一件案子？」埃尔伯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