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白新羽在心里大骂,我就着新疆冰凉的水给你洗一个礼拜的衣服,你还敢嫌不干净!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自已抓着俞风城的头发扇他嘴巴子,然后再往墙上撞的威武画面,可他也只敢想想,一开口,还是低声下气的:“我尽量洗干净点……要不,半包?”

俞风城邪笑着看着他:“这么大瘾啊?”

“从高中就开始抽了,好几年呢,也不是说戒马上就能戒的。”白新羽小声说,“你还我一点吧,小卖铺那些烟太次了,跟烧树叶似的。”小卖部里并不是没有好烟,但那种较贵的烟是专门用来招待上面来的领导的,普通兵没有命令不能买,怕有行贿嫌疑,能买的都是几块钱一包的,白新羽享受惯了,又看不上。

俞风城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晃了晃:“你是说这个?”

白新羽眼睛发亮,用力点头,那表情就跟小狗见了肉骨头,就差流哈喇子甩尾巴了。

俞风城有种把烟扔出去,白新羽就会扑过去捡的错觉,他勾唇一笑:“来,跟我出来。”

白新羽还没彻底失去理智,立刻警惕地说:“你要干吗?”

俞风城道:“你说的对,让你戒烟应该循序渐进,所以我监督你抽。”

白新羽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你到底要不要?”×?

白新羽点点头:“要。”

俞风城往门口走去。白新羽看着俞风城的背影,犹豫了那么一下下,不过想想他也不能真吃了自已,怕什么,大不了再洗一个礼拜内裤呗,他都洗出经验了。他给自已壮了壮胆子,跟俞风城出去了。

操场后边儿的休息区,这个点儿没人,因为种着树,比较隐蔽,俞风城往石椅上一坐,跷着二郎腿,用下巴指了指自已旁边的座位:“过来。”

白新羽有些戒备地坐下了。

俞风城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挺怕我的?”

白新羽觉得说是丢人,说不是心虚,一时语塞。

俞风城哼笑道:“要是怕就对了。”

白新羽早已认定俞风城是变态,也就不再纠结他为什么如此“变态”,只想赶紧拿到自已的烟走人,于是用眼神催促着。

俞风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逗弄着在白新羽眼前晃了晃:“就一根儿。”

白新羽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拿。

俞风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眯着眼睛道:“我可没说就这么给你。”

白新羽烦死了:“你还要怎么样。”

俞风城跟逗小狗似的说:“叫一声‘爸爸’。”

白新羽瞪直了眼珠子,愤而脱口:“你还要不要脸?”

俞风城也不恼:“你还要不要烟?”

“这烟本来就是我的,你抢我东西!你……”白新羽威胁道,“我要告诉班长,告诉指导员。”

俞风城笑道:“去呀。”

“你……”白新羽指着他鼻子,手直哆嗦,这些天俞风城没招惹他,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本性难移,一时冲动,伸手就去抢。结果他手还没碰到烟,就被俞风城给制住了。

“叫啊,你不是想抽好烟吗?”

“俞风城我操你大爷!”

俞风城不咸不淡地说:“我替我大爷谢谢你。”

“你……”

俞风城欣赏够了他的倒霉相,才哈哈笑着把一根烟塞进了他嘴里,调侃道:“乖,省着点儿抽。”说完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

白新羽拿着那根烟儿,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不敢相信俞风城就这么放过他了。

白小少爷甩了甩脑袋,愤愤不平地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随后想起俞风城临走前说过的话,心疼地慢慢抽了起来。

按理说,部队的训练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但许闯真就彻底贯彻了他开头说好的“不一样”,半个月内结束了基础训练后,就开始体能项目。每天的越野跑,从早晚三公里增加到五公里,听说一个月后就要增加到一天三顿五公里,还要上负重。

白新羽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的训练程度,一下子提高太多,他又跟不上了。越野掉队惩戒的人里,每次都有他,惩罚的方式也五花八门,俯卧撑、深蹲、蛙跳、拉筋,样样都能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白新羽每天累得哭爹喊娘,又开始觉得自已命不久矣。

跟不上进度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有好多新兵都开始偷偷抱怨,每天累得跟死狗似的,躺床上就能睡着。这时候,好兵和孬兵之间的差距开始明显拉开了。白新羽虽然对俞风城各种不服气,但俞风城所有表现都拔尖,让许闯这个狂躁症患者喜欢得很,而他,显然是负面典型。男人都是要脸的,成天挨训挨罚,白新羽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可他那种得过且过的心态没有转换过来,始终觉得训练是为了应付上级、躲避惩罚,而不是为了自已,所以训练成绩就越来越差,恶性循环,他每一天都过得苦不堪言。

这天晚上,白新羽正在床上深度昏睡,突然被吵醒了,耳边传来刺耳的哨声。

陈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喊道:“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宿舍里一片哀号声,新疆的晚上特别冷,在熟睡中把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而且必须五分钟就集合,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白新羽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抱着被子号叫:“要命啊”

俞风城一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你敢迟到,连长才会要你命。”

白新羽一听“连长”两个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快速穿衣穿鞋,终于跟着大部队下了楼。

许闯穿着军大衣,冷笑看着他们,啧啧两声道:“低头看看自已,看看旁边的人,裤子穿错没有?”

大部分人形象都很狼狈,有的没穿袜子,有的腰带系错了,有的扣子没扣好,队伍里传来两声窃笑。

许闯冷哼一声:“笑?”

顿时鸦雀无声。

“第一次紧急集合,结果很让我失望。”许闯对他们指指点点,“看看你们这副没睡醒的样子,如果刚才响的不是军哨,而是敌人的炮弹,别说奋起反抗了,你们有几个能从楼里跑出来的?我早就说过,到了我手里,别把自已当新兵,得把自已当战土!不过,你们这副熊样,离合格的战土还远着呢。”他看了看表,“越野五公里,限时三十分钟,没完成任务重跑,以班为单位,超过四分之一没完成,全班重跑。”

整个连队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