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行转开了视线,唯独这件事上,他不会再答应安人颂。
安人颂看他表情,知道这些天不过是李少行哄着他的一针麻药,苦笑继续说:“我知道,我没用……你把李千里那孙子收拾了,我觉得你做得很对,我应该跟你一样,洒脱点,安乐点,就当踩死只臭虫,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现在还记得他死的那个样子,我感觉他就在哪儿看着我……我怎么是这么个孬种呢?啊?”
安人颂激动地扳正他的肩膀,他漂亮的眼睛里迸出可笑的希冀的光,看到李少行平静的眉眼:“我们没杀人,对吧?那应该……只是个梦吧?”
李少行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安人颂很激动,胸膛不住地起伏着,皮肤却冰冷得吓人,李少行轻轻抚着他白皙得能瞧见蓝色细痕的额角说:“人颂,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那不是梦,我们真的……”
话音未落,就听到唇齿碰撞的声音,同时嘴唇上一痛,安人颂猛地吻住李少行,趁他一时不防把人推倒在沙发上,omega的唇舌上还残留一点茶叶牙膏的甜味,舌尖湿润而缓慢地抵到他舌系带上舔舐,顺势舔到安人颂舌尖上,细密的舌蕾让他酥到颈后,安人颂却只加重了喘不上气的颤抖,他离开这个吻,转而去舔吮李少行的颈侧。
李少行咬着牙忍着,安人颂为着更精致好看,把自己生来就带有的虎牙磨平了,可咬起人来一点都不见痛楚变小。身上重重压着一个男人,腺体处那块肉被他在齿间磨咬,李少行却性欲全无,安人颂的手从他胸口摸到肚子,再从小腹摸到他两腿间,摸到李少行即使形状不小,却同他一样绵软着的性器,隔着贴身的布料微沉而柔软地垂耷在手心里,安人颂很满意似的沙哑笑出声,李少行莫名地就有点生气。
可安人颂的得意没能持续太久,他把李少行泛着腥甜香气的腺体皮肤吸了又舔舔了又咬,弄得身下的男人好几次忍不住激动推他的脑袋,又把手里的性器前端不住地用拇指肚按弄,窄小的尿孔被坚硬的指甲顶着布料刮搔,冠状部下段被箍住套弄,李少行是没心情,身体还是起了反应,慢慢在安人颂手里硬起来。
他难以自抑地喘息,两腿间不断变热变痒,好像有热液就要从酸胀的小腹间喷涌出来,自从开始和人做爱以后,他就很少靠前面高潮了,这样的感觉新奇,同时带着少许惊心动魄后的吊桥效应,李少行把臀部抬高了,热硬的顶端往对方身上蹭,安人颂炙热的身体却就此退开了。
李少行坐起来,搂住他的肩膀,轻轻亲他月牙似的耳廓:“想做就做吧。”
安人颂的瞳色比常人浅,清澈得一眼就能望到底,纤长的睫毛是脆弱的水草,苍白的嘴唇是坠落的朵瓣,他麻木地握住李少行手腕,然后说:“我怕我硬不起来……我……我怕我又让你失望……”
李少行脸色沉了沉,他所有在性交上有关的打击都是从安人颂这里来的,但他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我去趟洗手间。”
安人颂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这是有点尴尬的画面,李少行的阴茎抵在安人颂锁骨窝里。
安人颂闷着,小声地说:“李少行……我可能真的废了,我真的不行了,你别不要我……”
李少行拍拍他的脑袋顶上:“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张脸,又有才华,多的是人想跟你……”
安人颂突然怒吼起来:“不会有了!”
他的心脏好像要碎裂一样痛苦,里面包裹着满满的酸汁就会这样淌出来,把他的血肉蛀蚀一空。安人颂性交上出现了问题,这是他高傲性格绝对不能容许的,谁知生活上也被死魂随行,被恐惧侵占,直到今天,他还是一滴血都见不大得,一口纤维肉都咽不下去。
安人颂想,父母亲会放弃他,兄长会趁机害死他,他的所谓朋友情人有多少个是奔着他的钱来的恶狗,安人颂自己都数不清。
安兰心或许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让安人颂自己克服,就此成长起来,可她高估了这个儿子。
安人颂能寄予自身希望的,好像就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从一开始就爱着他,绝对不会抛下他的李少行。
安人颂:“我除了你……没有别人了,李少行……以后我,我会好好吃药的,你上回给的药,只要你想让我硬起来,多少颗我都吃得下去……你想,你想找方以琮……”
李少行隔着自己的小腹,性器,子宫,脏器,骨骼,皮肤,全力地感受着安人颂彻底碎坏的心跳和自尊。
安人颂:“……别……别让我知道就行,你不要赶我走。”
他在紧绷而平坦的腹部皮肤底下听着李少行从始至终不曾改变,让人安心没有慌乱的脉搏,说出这些话语后安人颂脱了力,手几乎要抱不住omega的腰部。
过了好久好久,安人颂没办法欺骗自己,他期待李少行骂他一顿说他脑子有病,也愚蠢地梦着李少行还只喜欢自己一个,但是李少行的手指宽柔地落下了,顺到他的发尾上,低沉而动听的声音说:“好,你别害怕。”
然后,李少行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那瓶标签被刮花的药,安人颂感受到他担心自己看到品名会崩溃的体贴,尽力微笑着不要流出眼泪地,就着已经变凉的热水送服了两颗药片。
他们做了三四次,安人颂的持续时间比以前哪一次都要久,比李少行有过的所有alpha都要久,他几乎要把窄小的腔道内壁撞到变形糜烂,从宫口到肛穴变成了直直的通路,黏白的精水混着透明的腺液毫无阻拦地淌流,他才俯在李少行的胸上停下来喘气,李少行的唾液似乎要从鼻腔里出来了,他大脑有些发昏,安人颂软下来的阴茎顶部还蹭在他股沟里,李少行下意识抹了抹鼻子下头,安人颂看了,也跟着抹了抹自己的,结果在李少行有些惊诧的目光里低头看见一抹血红色。
出人意料的,安人颂没真的病成什么走火入魔的样子,他比谁都先得到了李少行的承诺,吃了壮阳药补过头了总要流点鼻血的,他发了两天高烧,李少行中午基本不从公司回家的,为照顾他也破了例。安人颂似乎想通了很多,病好以后整个人状态出奇地好起来,又半回到了燕窝漱口鱼翅剔牙那个死作样。
对安兰心的疑问,安人颂也只说那天晚上下雨,他们俩又在车库里闹了一阵,结果他着凉了。这倒很符合安人颂的做事风格,安兰心就没有再问。
只一点让李少行稍有烦心,郑秘书几次悄悄暗示他,安雅才开始查那具尸体的底细,李少行并不担心安雅才能知道真相,他既然敢做,那就必然要承受真相的重量,杀死一个人,对谁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折磨。
他只怕安雅才有什么没发掘出来的阴暗面,或者是蛰伏了快三十年的反社会人格,对哲立的死一笑而过。
郑秘书问他要不要隐瞒什么,李少行答道:“不用,随他去查,你要瞒的是另一个人。”
郑秘书抬眼,问:“谁?”
李少行深吸一口气:“刘总监。”
郑秘书怔怔片刻,低声道:“小刘她……是不是告诉她比较好。”
李少行:“她能弄得倒安雅才,还是拧得过安兰心?”
在公司里听见大老板全名,实在是扎耳得很,郑秘书叹气:“她也太可怜了。”
李少行桌上的日历上有个挂坠装饰,他伸手轻轻拨了拨:“郑蕾姐,咱们帮不上忙,至少不能害了她吧,这样,你替我做个调岗文书,薪资写得厚一点,安排她去隔壁省的子公司做经理。”
郑秘书皱眉,刘总监在荣安的工作已经形成很稳固的框架了:“她能愿意吗?”
李少行道:“她男朋友在那儿出生的。”
郑秘书沉默片刻,道:“好吧,她的直系下属也很能成气候了。”
安雅才即使在医院里也是时常让郑秘书过去汇报工作的,他拿了这份文件,面色带点阴翳,刘总监这个女人手底下是有前辈的,前辈能力不如她,但资历厚,又听话很多,当初李少行看中她的才能,提议让安雅才顶住公司老人的压力提拔她做头头,刘总监自动就被划进了所谓“太子派”的派系中,虽然工作能力不出错,但是三两次出现这种离岗离心的情况,安雅才面色还是不太好看。
安雅才问:“少行让她走的?”
郑秘书看着这个自大学起,乳臭未干就进公司,自己一点一点陪着成长起来的上司变得越来越陌生,真话还是在肚子里转了几圈,随后道:“小刘哭着求的,说实在待不下去了。”
安雅才:“谁欺负她了?”
郑秘书直直地看着他眼睛:“不是你?”
安雅才嗤笑一声。
郑秘书又说:“我本来不让的,她就去求了李总。”
郑秘书双手撑在桌板上,附耳小声道:“听说她给李总下跪了,哭着喊着求呢,说自己还年轻什么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安雅才幽幽呼出一口气:“她倒是很聪明,知道找最有说服力,最心软的少行。”
郑秘书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嘴角,安雅才把刘总监的简历看了又看,上面写着:刘诗琪,现任技术及工程部总监,工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