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脸红心跳的交合声飘出窗外,连皎洁月色也变得暧昧三分。一人负手垂袖立在窗前,任由寒凉夜风撩起腰间长发,始终一动不动盯着那扇洞开的窗户。

凤衡原以为晏瑾会怪白渊欺瞒于他,将这口锅甩给对方后,本想着过来瞧瞧热闹。他看够了这几个月来晏瑾对白渊的在乎,心道就算看看白渊吃瘪被臭骂一顿也好。

结果等来的,却是眼前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

晏瑾用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的热情,躺在白渊身下婉转承欢,看起来像是完全被操开了,喘息声又骚又浪,光是让人听上两句都会瞬间硬得受不了。

就连当初对方留在昱国利用他的那段时间,装出来的反应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勾人。

白渊对晏瑾来说,当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凤衡此刻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随即不可遏制地生出莫大的、名为惶恐的情绪。

白衣飘飘的道长,在晏瑾心里的地位,恐怕凤衡这一辈子再怎么努力争取,都永远赶不上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若是有一天白渊想要将晏瑾带走,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对凤衡来说,却是要永远地失去晏瑾,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对方不想,他就再也不可能将人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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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0“是我不好” 章节编号:729981y

那晚道破凤衡身份之后,晏瑾命人将自己的日常用具搬进白渊寝殿。他的东西不多,不过是书桌上多了几支笔,柜子里添了两三件衣服,床上又放了只枕头。

晏瑾就在白渊屋子里住下,每晚与他相拥而眠,耳朵里映着对方有力的心跳,这种归属感与当初看见晏府落成时很像,却又比当时更叫人觉得沉醉踏实。

凤衡和萧络每日见不到晏瑾的人,就算撞见了,对方身旁也总是跟了个白渊,其中郁闷焦躁,只有他们二人清楚是何种滋味。

凤衡还好,他心里不痛快也要叫旁人不痛快,于是那位皇叔独孤桉,就倒霉的成了他时不时拎出来折腾的对象。

倒是萧络整日沉着张脸,有时莫名其妙发脾气,殿中伺候的一众宫婢提心吊胆,生怕伺候时有那句话说的不对惹对方动怒。

一日萧络又将药碗摔了不让别人靠近,众人没有办法,一名小太监记起从前萧络听晏瑾的话,于是跑来白渊这边请人过去收拾烂摊子。

前段时间分明听说萧络的伤势愈合得很好,现在又开始闹这出,晏瑾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疯,但这伤因他而起,还是和白渊解释一番,跟着小太监过去了。

萧络见他进来,暗沉的眸子中隐约有光亮划过,然而迅速被压了下去,虽然脸色仍然臭的要死,但眉宇间凝起的烦躁悄无声息散去许多。

萧络已经可以自己行走,只是还需要轮椅辅助。晏瑾将轮椅从一堆碎瓷片里面推走,叫来宫女打扫残渣,又命人重新煎了副药。

温热的药汤端上来,他握住勺子搅了搅,递到一旁的宫女手上。

方才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此时萧络突然开口问他,“你什么意思?”

晏瑾站在离他两步远处,朝宫女抬了抬下巴,“伺候侯爷用药。”

萧络脸色难看了些,宫女将汤药舀好了递到唇边,他略显嫌恶地蹙眉,竟是理也不理,颇有些凶恶的瞪着晏瑾,“你没手?”

“……”

晏瑾心道,你自己的手不也好的差不多,怎么好意思问我。然而,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始终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轻声道,“这种事叫下人伺候就行了。”

萧络冷笑,心里仿佛被针尖刺了下,越是觉得焦躁,唇畔的弧度就绷得越僵,“我从前怎么不知,你还是个会看碟下菜的人?你对着白渊的时候,怎么不和他说这种话?我看你每天忙前忙后围着人团团转,伺候人家开心得很,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就知道这些事应该丢给下人去做?”

见他语气不善,晏瑾不欲与他争执,原地听完他的冷嘲热讽,一言不发地转身,准备往门口走。

萧络皱眉,“你去哪儿?”

晏瑾头也不回,“已经出来这么久,我该回去了。”

对方嘴里的回去,想来是要回到白渊那里去。

萧络气急,在后面吼了他一声,“晏瑾!”

晏瑾脚下一顿,转身看去。

萧络脸上全然是不加掩饰的怒气,一双狭长的眸子鹰隼般死死盯着他,恨不得伸手将他拖到近前,凶也好亲也好,总归要打破他身上那幅叫人气闷的冷漠。

萧络道,“所以当初在晏府,你只是找不到人睡你,才故意对我做那些事?现在白渊回来了,你就扭扭捏捏不肯跟我多半点亲近,说走就走说丢就丢,你将我当成了什么?”

晏瑾默然片刻,手指抓着袖子,听完后指节松开,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字一句道,“你要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不过,除了夏宵一事连累了你,从头到尾,我不曾亏欠过你什么。”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清算告别。萧络心头无端钝痛,重重吸了口气,沉声叫他,“晏瑾。”

晏瑾不为所动,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索性就一次性说完,如果不出意外,他大约再也不会踏进这间屋子,“方才忘了告诉侯爷一件事,道长他不修无情道了,再过不久,我应该会和他结为道侣行走山水。从前种种皆为过往,道长他不介意,我也不介意。侯爷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情放在嘴边了,我今后只要道长一人,我怕和从前的人纠缠不清,会叫他误会。”

“……”

好一个从前的人,这番话说得又果决又利落,清醒之余透出叫人难受的冷漠。

萧络细细咀嚼“从前的人”四字,满腔怒火也被这突然泼来的滔天冰水浇灭了,在晏瑾转身而去的瞬间,只剩下了一种难言的酸涩,以及抓不住实质的恐慌。

晏瑾走向大殿门口,一只脚还没迈出去,身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对方猛然撞在他后背,力道之大将他撞得往前跌去,转瞬却又被腰间一只手臂捞回来,用力地圈住。

萧络大约是觉得怕了,抱着他没有说话,也没再像方才那样发脾气。晏瑾叫了声侯爷,他才将人锁得紧了些,闷声不情不愿道,“我的错。”

晏瑾愕然,不知道该怎么接,索性沉默不言。

萧络将半张脸埋在他脖颈的长发间,近乎贪婪地汲取他的气味,这次语气诚恳了些,“是我脾气暴躁,是我嘴笨,方才不该吼你,是我不好。”

“我以后不凶你了,你不要和我说气话。”

晏瑾要和白渊走,的确让萧络后知后觉地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