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我诚实地点点头:“嗯,呼吸困难,胸口又闷闷的,特别难受。”

他说:“你感冒了,肯定会这样。”手移到我脸颊,似自言自语般低喃,“还是传染你了。”

我嘟起嘴,可怜道:“我最讨厌感冒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快点好?”

程靖夕沉默了一下,低下头,靠近我耳边说:“听说接吻可以转移感冒。”

我一把捂住嘴:“那你岂不是会被我传染?”

他拿开我的手,眼里含着笑:“我不会,我刚感冒过,有抗体。”

“真的?”我盯着他唇形优美的唇,咽了咽口水。

他笃定道:“嗯,真的。”最后一个音刚落,他的吻就落了下来,我的头本来就晕,被他这么彻底一亲,就更晕了。只是我鼻子本来就不通,嘴被他这么一堵,唯一用来呼吸的途径也没有了。

我轻哼出声,放在他胸前的手推了推,没推动,索性狠狠掐了一把,他嘴上的动作一滞,慢慢松开,眼神暗沉地看着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伸手把我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捋了捋:“好好休息吧,睡醒后就好了。”他沉沉的声音特别好听,像催眠般,我竟真觉得困,眼皮耷拉着闭上,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睁开,抓着他的手,担心地问:“你要走吗?”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用指腹细细摩挲,柔声道:“我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像是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才刚抬起眼皮,入眼的竟是同我身上一个款式的病号服,再往上一看,是冒着点青色胡渣的下颚和坚毅的薄唇,看上去非常熟悉,我咬牙继续往上看,程靖夕安详的睡颜出现在一片微薄晨光中。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漏跳了半拍,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可想到之前夜探旧居闹的那件乌龙事,我学聪明了,没有急着犯花痴,而是先伸手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好痛!”

我差点把自己掐出了眼泪,震惊地看着程靖夕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立马闭上眼装睡。程靖夕将压在我脖子下的手收了回来,并把我揽在他胸前,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我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吐出来的气息,鼻间是属于他身上的檀香。

我紧闭着眼,脑子还转不过弯来,想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我努力回想睡前的一切,我记得自己是在家门口晕倒的,醒来后就在医院,而因为病得迷迷糊糊,我又不正常地认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将周围白花花的环境自动脑补成雪堆,阮文毓被我当成了红毛道长,还有个长得很阴柔的才俊医生被我当成了大侠,医生说我感冒发烧,头部还有外伤,那估计是晕倒时给磕破的。

至于感冒,大约真的是在那时被程靖夕传染了。这个感冒病毒在我体内蛰伏已久,时至今日才发作,好在治疗及时,将病灶扼杀在摇篮里。经过一夜后,我的呼吸已经顺畅多了。

只是我还是不太清楚,程靖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和我说那些话,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举动?

我咬了咬唇,上面仿佛还留有程靖夕的味道,我的脸又开始烧起来,感觉到程靖夕胸口起伏的频率渐渐平稳,我微微挪开了些,抬起头,正对上程靖夕专注看我的双眼。

一时间,我无所遁形,不知该作何反应。

“想问我怎么在这里?”他淡淡地开口,声音还带着慵懒的鼻音,我只有愣愣地点头。

“我在这里住院,路过走廊,看见你被一个红头发的男人轻薄,又路见不平了一次。”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前路见不平过一次,感觉还不错,于是就见义勇为第二次了。”

我觉得他这个解释虽然说得通,听起来却感觉怪怪的,大概是因为昨晚轻薄阮文毓未遂的人是我才对。

我低低咳了一声,忽然想到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扭捏了半天,才小声问道:“你、你是不是亲了我?”

程靖夕垂眸思忖了片刻,才缓缓道:“是这样没错,但你知道的,我那会被你们的车撞了,在这里住院也是因为那时的腰伤,可能头部也受到了撞击,一时犯糊涂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受不了诱惑的人。此时,他毫无情绪的脸十分严肃,不像是在骗我。于是,我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我昨夜也是病糊涂了,所以,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不清醒的,你……不要在意。”

他大度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在意的。”

我扭了扭身子,扫了眼他还紧箍在我腰上的手臂,好心提醒道:“你……的手好像放错了地方。”我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我们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不好吧。”

他不甚在意地答:“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我正要提醒他是已订婚还有孩子的人时,门的方向突然传来撞击声。

程靖夕和我同时看向房门,随即,阮文毓就随着被撞开的门摔了进来,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我的方向吼:“放开小慈!”

眼看他就要扑到床前,我怕他会和程靖夕大打出手,正要起身阻止,刚起到一半就被程靖夕一把按回怀中。下一秒,袁北辙迅速从门外跑进来,从后面抱住阮文毓,脸不红气不喘地陈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原因:“对不起,程先生,我上了个洗手间,他就撬开车门溜进来了。”

阮文毓手脚并用地胡乱挥舞,无奈文弱的他哪里是特种兵出身的袁北辙的对手,只能发挥他的特长,以嘴反击:“你非法禁锢、绑架、非礼良家妇女,我要告你,告到你倾家荡产!”

我简直要吐血了,他这么喊,估计全医院的人都听到了。程靖夕从容地钻出被窝,再从容地为我盖好被子,又从容不迫地穿好鞋子并从阮文毓身边路过,走了出去。其间,看都没看阮文毓一眼。

阮文毓被彻底无视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连忙对袁北辙使了个眼色,袁北辙会意地点点头,把阮文毓往前一推,带上门跑了出去。

阮文毓脸朝下跌在我床边,俊脸因为气极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爬起来追了出去,过了大约五分钟,他黑着一张脸回来了,狠狠骂道:“算他们跑得快!否则我定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居然把我关在车里一整夜!”骂完才放低声音问我,“小慈,你有没有事?那个男的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到底是谁啊,我想还是报警算了。”

我一听报警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连忙抚着额头装模作样起来:“啊,我头好痛。”

“头痛?我就说你摔到石头上怎么可能只是外伤,司徒豫那个庸医,你等着,我去找他。”

我从指缝里看见阮文毓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长长舒了口气,躺在床上装“林黛玉”。等到阮文毓把他口中的司徒医生请来,他又是一阵夸张地描述我的病情,而司徒医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越来越不耐烦。唯恐医生将气撒在我身上,我连忙强调头一点都不痛了,还爬起来在床上蹦了几下以示身强体健。连哄带骗之下,阮文毓才半信半疑地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我抹了抹一头的冷汗,发现司徒医生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嘴角的笑意让我想到四个字――不怀好意。

他慢悠悠道:“你和程靖夕孤男寡女共处一夜,他未婚妻闻澜知道吗?”

“……”

果真是不怀好意!

司徒豫告诉我,程靖夕是这家私立医院的大股东之一,医院的工作人员开大会时都要“瞻仰”一下他挂在会议室的大照片。昨夜他闯进我的病房,还把阮文毓丢出房间,凭着阮文毓天生的好嗓子,嚷得一个走廊的人纷纷出来观望,虽然后来阮文毓被袁北辙给“掳”走了,但先前已有护士认出程靖夕,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程靖夕在我的病房中待了整整一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引人想入非非的。

我立刻心虚地表示我和程靖夕什么都没做。司徒豫就意味深长地说了声:“是吗?”我瞬间就底气不足了,虽然我们都是因为犯糊涂,但亲得很彻底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出院回到家,躺在床上,心里特别忧愁,我觉得让我这么忧愁的始作俑者就是阮文毓,所以我从出院后就没理过他。

感冒还没好透,我吃了药就睡着了。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反正醒来时房间里已是一片黑暗,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头还是很痛,我想着去洗个澡清醒一下,找了一圈,才发现我的行李箱根本不在,这才想起东西都放在了兰西那里。我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发现它竟没电自动关机了。换了块电池装上去,手机立刻系统提示声响个不停,都是兰西和苏荷的未接来电通知。

我正想回拨过去,苏荷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一接电话就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从话筒那边传来,意外的是,苏荷竟然没有将我大骂一通!可她居然只是气息微弱地“喂”了声,我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名,确定是苏荷无误,然后问道:“苏荷?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