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里德尔叫住她,见她递过来一个疑问的表情,他张嘴欲言又止住。 他该怎么说,他们之间还有个未完成的吻? 里德尔当然不在乎一个吻――他们早已吻过了无数遍――但在菲奥娜那里,他们的嘴唇从未亲密地触碰过。 那又怎么样?里德尔迅速地反驳自己。有或没有,都只是一个吻,他难道还要像个痴缠的怨侣一样,对着菲奥娜厚颜索求道:“我希望你拽着我的领带,毫不客气地把我扯过去,给我一个像风从树梢上吹过一样的吻?” 不知道菲奥娜会不会被恶心到,反正只是从脑子里过了一遍,里德尔就被自己恶心得想吐。 那么,就当这个吻不曾存在? 若无其事地笑了下,里德尔伸出手,自然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个回寝室的新方式?” 视线在他身下的飞天扫帚上扫过,菲奥娜表现出了些许斟酌。
显然,以她之前在飞行课上装不存在的表现来看,作为一个巫师,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过骑着扫帚飞行的经历。 本来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巫师就一定要会骑扫帚。里德尔想着,正要想说辞收回这个提议,菲奥娜就从窗户里稍稍探出身,搭上了平摊在空气中的掌心。 “希望你的驾驶技术对得起你队长的身份。”菲奥娜说着,不等里德尔反应,她就毫无预警地从窗台上朝着他纵身跃了过去。 她的动作非常干脆,哪怕她的脚从来没有离地超过两英寸的经历,从她的表情和不带任何防护的姿势上,都看不出有来一丁点对自己可能会摔落下去的担心。 她似乎完完全全地笃信着一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的事――他绝对会接住她。 里德尔确实接住了她,带着半身被惊出来的冷汗和加速的心跳,他像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一只雏鸟一样抱了她个满怀,同时用尽了全身力气,仅靠着双腿稳住了剧烈摇摆的扫帚。 他小心地把她安放在自己身后,直到感受到她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才缓缓吐了口气。
他打过的所有比赛都没有刚刚那一瞬间让他觉得紧张和惊险。 “你总是热衷于给我突然袭击,”里德尔半真半假地用埋怨口吻说,“这么喜欢看我被你吓到的样子吗?” “有很多次吗?”里德尔看不到菲奥娜的表情,但能听出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过我确实喜欢――那大概是你最真实的时候了。” 里德尔调整了扫帚的方向,又上升了一点高度,他没有带人的经验,感受了一会扫帚的重心变化,才控制着扫帚沿着城堡的外墙向另一边飞去。 扫帚的飞行速度被任何一个魁地奇爱好者看到了都要嘲笑是不是初学者,但在稳定程度上,它又堪比最顶尖的职业选手。 专心地飞了一会,里德尔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随便地问:“你喜欢我真实的样子?”
“所有真实的东西,哪怕是丑陋的,我也都喜欢。” 大概是为了避风,菲奥娜将脸紧紧地埋进了他的后背,轻而细的声音模糊地传出来,又被风扫走了一部分,让里德尔不得不极认真地侧耳去听。 于是,他听到了那个小而又小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衣服,顺着他的脊背,一个字一个字地爬进了他的耳朵里。
“如果是你的话,假一点点,我好像也能接受。” 冰凉的夜风里,里德尔浑身都烫了起来。
他忍不住提了点速,压着扫帚从一楼的门厅里飞了进去,此时他高超的魁地奇技巧尽数展露,载着两个人的扫帚流畅地拐了个弯,冲进了走廊。 还没有到宵禁时间,走廊里还零星有几个刚结束晚上的课程和写完作业离开图书馆的学生,看到突然闯入的扫帚,他们都惊叫着往两边避散开来。 “嘿,里德尔!城堡内禁止使用魁地奇!”有人认出了扫帚上的人,而且刚好还是拉文克劳的级长,他既错愕又好笑,不怎么严肃地大声说,“你再不停下来,我可要扣斯莱特林的分了。” “尽情扣吧,”扫帚俯冲下了楼梯,然后又是一个漂亮的转弯,在楼梯平台上短暂停留的时候,里德尔对拉文克劳的级长略带挑衅意味地扬了扬下巴,“不管你扣多少,我都会加回来的。” 话音未落,扫帚上的两个人已经滑进了地窖,不见了身影。走廊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哗然地哄笑起来。 拉文克劳的级长作出怒容,眼睛却还弯着,“太嚣张了!不给点教训不行了,斯莱特林扣二十分,因为里德尔公然违反校规,只为了在女朋友面前耍帅!”
“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了。”旁边的人服气道。 其他人也在啧啧谈笑。
“一直觉得里德尔老陈持重,没想到还有这么少年气的一面。”
“梅林说得好,恋爱使人头脑发昏。”
“梅林:我没说过这句话。” 扫帚在低矮的地窖走廊里依旧保持着平稳,一路滑行至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口,里德尔才降下扫帚,扶着菲奥娜落地。 门口没有人,里德尔回头时看到了菲奥娜脸上的笑意,不由地也笑了起来。
“如何,我的技术还算对得起身份吗?”他抚平菲奥娜被风吹乱的头发,含笑问。 菲奥娜的双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埋在衣服里闷出来的,这让她看起来显得气色好了一点。
她抿着唇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水平,“值得一加隆的小费――如果你需要的话。” “如果你真的想给我报酬的话,”里德尔低头看着菲奥娜,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半句,“我想我需要的是一个晚安吻。” 说这句话的时候,里德尔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没有纠结这么说会不会显得他姿态卑微,也没有想会不会被取笑或者拒绝,以前他面对菲奥娜时总会设想很多可能,但这次他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菲奥娜眸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有一点惊讶,但她思考的时间甚至不超过里德尔邀请她坐上扫帚的时候,便很平静地表示了应允。
“当然,你也值得这个。”她说。 菲奥娜仰起脸,里德尔也配合地低下头,在嘴唇即将落在他的脸侧时,她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确认道:“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晚安吻是亲在脸颊吧?” 不言自喻,莎菲克夫妇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形式的吻。 里德尔说:“任何地方都可以,只要你想。”
菲奥娜了然地“嗯”了一声,随即轻轻地,十分生疏地碰了碰里德尔的唇。 没有进行多余的纠缠,里德尔满足地享用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等菲奥娜拉开了距离,他笑着说:“谢谢你,慷慨的小姐。祝你做个好梦。”
菲奥娜注视了他两秒,才说:“晚安,优秀的车夫先生。” “叮。目标好感度加2,当前好感度为91。” 耗时半个多世纪树立的心理防御如墙皮剥落般一层一层地瓦解,里德尔在无可挽回的溃败之势中暗自苦笑,颓然地放弃了负隅顽抗。 他承认了,他抗拒的其实从来都不是对敌人袒露弱点,他根本不害怕任何敌人。
他真正怕的是自己被愚弄,被嘲笑,怕尽管被愚弄和嘲笑,也依然恭顺地不去反抗。他害怕会成为他一直轻蔑否定的那种人,害怕曾经施加给别人的那些痛苦和羞辱,都一一返还到他自己身上。他害怕他一生的坚持和信仰,最终都沦为一场笑话。 可这个世界好像就是喜欢玩弄他。
他不想死,还是死了。
他不想爱,似乎也容不得他不去爱。 他在追求永生时以魂器为筹码,输了。如果他以自己的爱为筹码去换去菲奥娜的爱,会不会也输得一干二净? 想要避免成为赌局的输家,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去赌,可他偏偏做不到放弃,他从来都是想赢的。 里德尔用力地闭了下眼睛,而后又倏地睁开,眼里满是疯狂的狠意。
赌吧!他偏要看看,拼上全部,他到底能不能赌赢这一局。71、攻略第七十一步 有人,领便当 里德尔再一次考虑起了要不要退学。
比起和菲奥娜的死亡时间竞速,赶在她死之前完成攻略任务,他现在更想找到能阻止菲奥娜死亡的办法。只要菲奥娜不死,就算短时间内没办法让好感度满值,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在上一次他退学的近两年的时间里,在魔法上稍微有点建树的国家他都跑过了,没有任何收获。而且现在大半个世界都受到战火的波及,格林德沃的势力几乎遍布了所有区域的魔法界,他如今的实力受到系统限制,还要花不少力气在藏匿行踪上,想要得到点有用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把时间花费在这种无效率的搜索上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里德尔想到了邓布利多告诉他的灵魂绑定咒语,但这个办法风险太大,就算他是个疯狂的赌徒,一旦要赌的是命,他还是要斟酌一下的。所以不到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不打算轻易尝试。 那还有其它的方法吗?
其实有不少。 比如找到菲奥娜丢失的那片灵魂――可能性几乎为零,一方面是没有寻找的方向,另一方面,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小片没有依附和生命力滋养的残破灵魂,大概率早已经消亡。 或者让菲奥娜试着主动去做一个魂器,将被撕扯掉的那块灵魂进行一次完整的切割,说不定反而能起到稳定灵魂的效果――可是菲奥娜要是愿意自己做魂器的话,早就没里德尔什么事了。 而且魂器的副作用里德尔已经亲身印证,现在就很难捉摸的菲奥娜性格要是再被魂器扭曲,自信如他也只能对攻略任务宣告投降。 还有一个办法,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办法――集齐死亡圣器。
里德尔曾为哈利?波特在他面前死而复活而感到震惊和不解,当时他没机会思索原因,但重生之后稍微一想,就很容易得出结论。 波特是从隐形斗篷下出现的,老魔杖又属于波特,作为他的魂器的复活石自然也被波特拿到了,所以三件死亡圣器当时极有可能都在波特手里。 里德尔曾以为死亡圣器的象征意义只是童话故事里的传说,但波特的复活似乎证明了传说的真实性。 然而,这个唯一有成功可能的办法同样有难以达成的先决条件,那就是死亡圣器之一的老魔杖此时为格林德沃所有。 隐形斗篷虽然不能确定下落,但不管是在波特家,还是在邓布利多那里,里德尔都可以想办法拿到,只有格林德沃,别说现在的他,就是恢复实力的他,对上同样实力巅峰期的格林德沃,胜负也很难说。 系统:“毕竟是你的老前辈,直说你打不过他不丢人。”
里德尔:“谁说我打不过?” 系统:“格林德沃战绩――差点统治欧洲,你的战绩――差点打下一所学校。格林德沃是被邓布利多打败的,你是被未成年学生打败的。”
里德尔:“……” 里德尔懒得和系统理论。
他盘算着正面对上格林德沃不现实,有没有机会从别的地方入手?假装投靠是个办法,虽然格林德沃肯定看不上一个没毕业的小巫师,但他的斯莱特林血统应该能让格林德沃起点兴趣。 他又熟知未来的局势发展,提几个建议获取格林德沃的信任也不算难事。只是光拿到魔杖没有用,还得在交手中赢过格林德沃才能让老魔杖真正属于他,这里面的操作难度堪比让邓布利多把格兰芬多宝剑送给他。 只是希望就算再渺茫,里德尔也实在找不出还有其它方向更明确,成功可能更高的办法了。 计划尚无头绪,魁地奇比赛又一次到来。想到还要淋一场雨,里德尔的兴致更加低迷。 比赛前,餐桌上的里德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菲奥娜说:“天气不好,应该会下雨,你如果想看比赛,可以去格兰芬多塔楼附近的窗户那里用望远镜看,不要去赛场。”
他一点都不想比赛结束看到某个碍眼的家伙在帮菲奥娜撑伞。 菲奥娜瞥了他一眼,语气很是莫名: “我说过我要去吗?”
口是心非。
里德尔有些得意,又有些许的怅然,想到那幅被他扔在湖心的画,以及菲奥娜在伞下对他说的那句“喜欢”,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但他还是给菲奥娜递了一碟松饼过去,微笑着说:“结局已定的比赛本来就没什么看头,你在休息室等我回来就好。”
菲奥娜“唔”了一声,刮着松饼上的蜂蜜和奶霜吃,表情看上去没什么所谓。 想想还是不放心,里德尔又补了一句:“也不必在休息室里等我,你可以回寝室睡一会。”万一那个家伙也留在休息室里,他岂不是白给他们创造无人打扰的相处机会? 眼睛一瞟,菲奥娜的脸上似笑非笑起来,“这么放不下我的话,不如别去比赛了?”
“如果你确实这么希望的话,”里德尔耸了下肩,语气随意,态度却并不敷衍,“对我来说,你的意志高于任何奖杯和勋章。” “嘶――”旁边响起吸了一半又憋回去的抽气声,里德尔转了下脸,看到亚德利把脸深深地埋进了餐盘里,邻座的埃弗里低头咬着叉子,肩膀微微抖动着。 两个人没有一个看他,但里德尔还是给了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回头再去看菲奥娜,她面前松饼上的奶霜已经吃完了,松饼一块未动,里德尔挥了挥魔杖,亚德利面前的那盘松饼便和菲奥娜面前的交换了个位置。 亚德利:“?”
菲奥娜泰然自若地舀了一勺奶霜送进嘴里,略含糊地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里德尔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得了绝症之类的。”
“?” “你最近的态度实在反常到我无法装没发现――”菲奥娜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里德尔,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期的躁动?”
里德尔:“……”见了鬼的青春期躁动。 “噗。”
里德尔阴沉地扭头,见亚德利慌忙地一边擦嘴一边站起来,“我吃饱了,你呢,菲尔克朗?”
“也许吧,反正胃里沉甸甸的。”埃弗里做作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里德尔隐隐听见埃弗里说:“……沙菲克说得很不错,我也觉得汤姆和我最初见到的那个判若两人……” 里德尔心里冷笑。以后会让你们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判若两人。
系统:“我也好想见识见识。”
里德尔:“滚。” 冷着脸去参加比赛,里德尔心里不爽快,赛场上负责解说的人也依旧聒噪到恨不得给他一个锁舌封喉。 “……我们年轻有为的斯莱特林队长今天的表情似乎比天气还要不太美妙,难道他对胜利没有把握吗?不,我想不是因为这个,让我看看――嗯,果然,他的恋人缺席了他的比赛,我都要为他感到难过……咦?” 没等教授发出咆哮,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像是被噎到一样哑了一下,随即发出了破音的尖叫:“天哪!梅林的性感蕾丝内衣!里德尔抓到了金色飞贼!在开场不到五分钟的时候!这不能说是魁地奇比赛史上最快的――1836年的比赛中有过开场两分钟时金色飞贼就卡进了选手的扫帚里的乌龙――除那以外,里德尔创造了新的历史!让我们恭喜汤姆?里德尔,恭喜斯莱特林拿到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最后一个几乎撕裂嗓子的单词被从云层之上炸开的惊雷声盖了过去,在四周看台上的学生蹦起来欢呼鼓掌时,瓢泼大雨以倾覆之势落了下来。 暴雨中所有人来不及撑伞就在高呼着里德尔的名字,一声叠一声地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球场中央,以磅礴之势扑向手里高举着金色飞贼的里德尔,像是要用热烈的喊声拱卫他登上云端。但在雨水的冲刷下,那些声音传进里德尔耳中时听起来有些模糊失真,像是在喊另一个人。 被雨淋湿的头发垂下来压住了眼睛,里德尔抹了把水将头发拨到一边,看了眼手里的金色飞贼,脸上没有表现什么喜悦和成就感。 他做事从来不讲究手段,赢才是最终目的,所以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徘徊在记忆里上次金色飞贼出现的位置,轻松地接住撞进他手里的金色飞贼。可他也不会为了作弊得来的荣誉感到窃喜,他还不至于要靠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比赛已经结束,里德尔没有多做停留去回应观众的喝彩,骑着扫帚冲进了城堡,在快步走进休息室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在魔法的作用下恢复了干爽――他还记得菲奥娜嫌弃他沾湿了她的衣服。 休息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里德尔顿了下,看向女寝的门洞,不确定菲奥娜是去窗户边看他的比赛了,还是留在寝室里睡觉。不管是哪个选项,都让他觉得比创造了记录赢下比赛还要高兴几分。 正准备回寝室洗个澡换身衣服,里德尔就听见石门转动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菲奥娜正慢慢地从外面走进来。 笑容挂上嘴角,里德尔刚要问她的观赛感想,对上她面无表情的脸和微冷的眼睛,他的心里突然“咯噔 ”了一下。 此时的菲奥娜,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想起了第三次机会中的平安夜,她站在窗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杀意浮现的样子。 里德尔赶紧凝神回想了一下,确定刚刚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没有夹杂着系统的好感度播报,等了一会,见菲奥娜已经快走到自己面前,好感度也没有变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吓了他好大一跳,还以为莫名其妙就迎来了最终死亡。 半颗心放了下来,另外半颗心还悬着,里德尔也快步往菲奥娜的方向走了两步,两人站到了一起,他握住她的手,低声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菲奥娜一时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里德尔,等到被里德尔握住的手逐渐回暖,她才牵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并不算是笑的表情。 “没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就在里德尔以为她要说无事发生的时候,她接了一句,“我杀了一个人。”
里德尔慢慢地眨了下眼睛。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里德尔扫了眼周围,冷静道:“是谁?”
菲奥娜吐出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菲尔克朗?埃弗里。”72、攻略第七十二步 碍眼,死掉吧 城堡里空荡荡的,比圣诞节假期时还要寂静,却并不显得寥落,就像是摆着热茶的起居室,虽然里面空无一人,但是心里知道,人只是稍微离开一会,马上就会回来。 菲奥娜从走廊里经过的时候,一些画像会静静地注视着她,个别性格热情的还会和她打招呼,“嘿,小姑娘,你怎么不去看比赛?”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惊起了回音。 旁边的画像睁开眼怒气冲冲地说 :“吵死了!你这个该死的红鼻子蠢货,能不能管住你的舌头别再看到人就搭话?否则我一定要让迪佩特把你的画像挪走!”
“你可真不讲道理,这面墙壁又没有标署你的名字。” 不管是友好的搭讪还是吵吵嚷嚷的纷争,对菲奥娜来说都像一阵微风从耳边刮过,她的潜意识在飞快地记录周围的所有信息,她知道墙上挂着的每一幅画像的名字和来历,清楚空白的画像里缺少的是谁,但她的心绪却平静如死水。她目不斜视,按照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绕了半个城堡爬了不少楼梯,到达目的地时菲奥娜的额头沁出了微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她站在高塔的岩石拱洞后,扶着墙壁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她没有去里德尔说的格兰芬多塔楼,那里挨着校长室,来往的人也多,她习惯性地避免所有可能会和别人正面接触的情况,所以她选择了另一个地方――霍格沃茨的钟塔。 魔法世界的钟表不需要人来上弦,一个魔法就能保证时间永远一秒不差的精准,因此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也没有画框和幽灵。 菲奥娜站在钟塔的最高处,这里四面都有拱洞,没有围栏,站在墙沿上视野很开阔,能正面看到魁地奇球场和远处掩映在山峦里的列车轨道,但需要非常小心脚下,以免一个不留神往前踩空,或者被强风刮倒。 今天的天气确实如里德尔说的那样非常糟糕,风把菲奥娜的头发吹得四处飘散,她感觉伸手就能摸到压低的云层,空气里湿气很重,可以直观预见到即将来临的大雨。 希望雨在比赛结束后再下。菲奥娜想。她并不想在这被淋成落水的猫头鹰。
这个可能性不低,按照去年里德尔比赛的结束时间来看,应该会在一个小时以内――她没去看,但即使在城堡里,也能听到球场上的呼声。 举起望远镜,魁地奇球场在视野里迅速拉近,此时球员们还没上场,四周的高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菲奥娜便放下了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阴云和发灰的群山静静出神。 钟塔里咔哒咔哒响着各种轴承咬合的声音,链条摩擦的声音,指针走动的声音,菲奥娜喜欢这种杂而不乱,紧密又规律的节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像这样机械地运转,不为谁的情绪而动摇,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 菲奥娜沉浸在这种冰冷无情的完美旋律里,并因此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某个突然出现的不和谐的动静。侧耳分辨了一下,她判断出有另一个人进了钟塔并在向上爬。 意外的偶遇?菲奥娜否定了这个猜想。在这个时间、这种天气、这个地点,还能碰上人,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有人为了她而来。是谁?
脚步声渐渐迫近,能够听出来是属于男性的分量,没有喘气声,体力很好,每次拐弯时脚跟都习惯性地在地面摩擦着旋转一圈――有这个习惯的人,她刚好知道一个。 菲奥娜转身,看着那个人不紧不慢地从楼梯口露出了头,准确无误地与她心里浮现出的人影重叠。
菲尔克朗?埃弗里。 纯血,四年级,最早被里德尔拉拢的人之一,也是除亚德利以外,他们那个小团体里和里德尔走得最近的人,不算亚德利的话――如果不是刚好在一个寝室,里德尔根本懒得搭理他――埃弗里应该是里德尔最看得上的人。 这个“最”当然只是所有无关紧要的人中的比较级。 菲奥娜知道里德尔为什么会对埃弗里看重一点,因为比起愚忠的莽夫,他更喜欢有能力的聪明人,哪怕这样的人心里小算计多,偶尔会有些不驯,但他就是喜欢把豺狼束上颈绳,驯服他们听从指令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里德尔有很多似乎是专门用来坑自己的特殊喜好――包括偏偏对她产生了奇怪的执着也是。明明是个极度趋利避害的性格,在陷自己于不利的事上又有着难以理解的热衷。 思来想去,大概也只能归咎于他脑子确实在某方面有点问题了。
想到这里,走神的菲奥娜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埃弗里误解了她的笑容,也笑着和她遥遥地招了下手,“真巧,沙菲克,看起来你也很高兴看到我。” 埃弗里长了一张长脸,相貌还算端正,但眼白较多,眉尾耷拉着,眼睛的间距又较短,所以哪怕是笑着的时候,都透着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阴郁。 瞬间拉平嘴角,菲奥娜冷淡地看着埃弗里。她本来想冷眼看他做戏,但想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好不容易找了个绝佳位置,要是被人影响了观赛体验那就扫兴了。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跟着我?” 埃弗里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了菲奥娜的旁边,手搭在眼睛上眺望了一下远处的魁地奇球场,吹了声口哨。
“真是个好地方,你和汤姆经常在这里约会吗?” 菲奥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因为他提起里德尔时的轻佻态度冷了一些。
没有得到回答,埃弗里转过脸看着菲奥娜,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你真的好无趣,你和汤姆相处时也是这样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潜台词明明白白在说:“真搞不懂,他怎么会看上你的?”
不过这话对菲奥娜起不到什么作用,她轻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说得我好像有什么坏心思一样,我就是好奇而已,”埃弗里笑嘻嘻地往菲奥娜那边凑近了一点,“你和汤姆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们突然公布之前,我可没看到你们有过任何交集。” 说着,他对她挤了挤眼睛,“难道你们之前都在谈地下恋?这可太刺激了,连亚德利都不知道,你们隐瞒得真好。不过,一段秘密的恋情,里面通常都会埋藏着需要共同保守的秘密。特别是,在一个光芒耀眼的校园明星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孤儿之间。” 他压低了声音,用含笑的语调阴恻恻地问:“你能不能让我知道,汤姆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小秘密呀?” 他们站在没有护栏的拱洞边沿,埃弗里的挨近让菲奥娜如果想躲避的话只能向塔内退,但埃弗里半侧着身体,明显已经做好了阻拦的准备。菲奥娜也从他的言行中预判出来,到时他会用高空坠落的危险来吓唬她。 菲奥娜没动,她听到了隐约传过来的尖锐哨声,这代表了比赛的开始,她望着魁地奇球场的方向,半空中十几个人影飞行交错着,仅凭肉眼分辨不出哪个是她想找的人。 这个人,让她生厌了。
菲奥娜扭头看着埃弗里,嘴角翘起,“你想知道汤姆的秘密?” “放心,我绝对保守秘密。”埃弗里的眼睛因为兴奋而睁大,这让他的眼白显得更多,瞳孔越发的小了,像只垂涎的饿狼。 “只有一种人能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