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价值可是不菲。”博金期待地看着里德尔。 “我说过,不会让你吃亏的。”里德尔勾唇,轻声说,“四巨头之一的宝物――拉文克劳的冠冕,足够支付这样东西了吗?” 拉文克劳的冠冕?
别说足够,这东西都只能算是冠冕的零头!
博金的眼里射出了贪婪的光。 和博金扯了会嘴皮子后,里德尔提着鸟笼,在博金“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中,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他的店铺。 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可以把拉文克劳的冠冕也拿走了。
省去了亲自去阿尔巴尼亚寻找的功夫,里德尔愉快地想着。 系统不知道是褒是贬地说:“里德尔先生,或许你可以放弃成为黑魔王,转职去做商人。以你这出神入化的空手套白狼的能力,说不定最后反而能殊途同归,靠资本统治世界呢?” 里德尔本想继续无视它,到底没忍住说:“钱可以买你闭嘴吗?”
“我看上去像缺钱吗?”
“你看上去缺个嘴门。”
系统淡定回击,“彼此彼此,我看你也觉得缺个心眼。” 平安夜那天下午,里德尔再次来到沙菲克府。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清晰地看到这栋房子的全貌。 在两边都是麻瓜的联排别墅之间,这幢占据了相当大面积的独栋三层屋宇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在麻瓜驱逐咒的效果下,麻瓜们只会觉得这里是个废弃的博物馆或教堂之类的地方。 从维多利亚式的建筑风格可以看出,沙菲克府的建造时间并不久,尽管比起旁边的麻瓜房子来说显得非常气派,却可以猜想到,前两代的沙菲克家应该是无力维护原本拥有的庄园,才搬到了连花园都没有的这里。 而略有些斑驳的外墙、灰蒙蒙的窗户和被烟囱熏黑的屋顶,则表明这栋房子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得到很好的维护。
灰白色的墙体在暗淡的日光下看起来竟有些像菲奥娜的脸色,病态的苍白中透出冷淡的漠然和隐隐的倦怠。 里德尔看了一会,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
三秒后,门打开,家养小精灵格迪安在门后冷冷地看着他。 “下午好,里德尔先生,”它干巴巴地、不情不愿地说,“欢迎您的到来。”
里德尔没有看它,视线掠过它落在它身后,“带我去见菲奥娜。”
就算是要讨好菲奥娜,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尊严脸面扔给家养小精灵踩。 格迪安似乎因此更恼怒了,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往里走。
里德尔跟在它身后,趁机打量屋内的布局陈设。 他们穿过卷着深红色帘子的拱门,绕过空荡荡的前厅,这次格迪安没有带他上楼,而是经过了一个没什么人气,连画像都像死了一样的客厅后,又绕过了摆着长桌的宽阔餐厅――明明有着一排的窗户,却还是寥落得像个冷藏室一样――最后来到了旁边一个不大不小的偏厅。 这里应该是个供家庭成员使用的起居室。
房间里贴着华丽的皮革墙布,与门正对的是装了一整排窗户的弧形墙,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几颗高大的冷杉树和一丛丛灌木。窗前围了一张玫瑰红的弧形沙发和两张相对的墨绿色的单人沙发,沙发中间的圆桌上放着一个飘着袅袅热气的马克杯,旁边的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炉火。 菲奥娜就坐在绯红的沙发上,穿着宽松的素色长裙,膝盖上摊着一本书,脚下踩着浓艳的织花地毯,身上沐浴着壁炉的火光,背后是被寒风扯碎了的流云和摇曳的树枝。
她像古老油画里面的一抹旧影,静静地注视着他。 里德尔与她对视着,不知为何沉默了一瞬,才走进去,把手里罩着黑布的笼子放在圆桌上。
他低头俯视她,微笑着问:“在看什么书?” 菲奥娜合上书,把封面给他看,他扫了一眼,暗红色的封皮上用意大利语写着――《新生》。
看起来似乎是一本麻瓜的诗集。 里德尔游历期间也顺带掌握了多个国家的语言,法语、德语、意大利语,对他来说,这些真的只是顺带而已,并不需要花费很多功夫。
不过他对麻瓜的书籍并没怎么涉猎,也不想在她为什么看麻瓜的书这一问题上纠结。 他绕过这一话题,带着玩笑的口吻问:“这么悠闲,假期作业做好了吗?”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做好了。”菲奥娜把书放到身侧,见里德尔还站在自己面前,便指了下旁边的单人沙发,“坐吧。”然后又叫家养小精灵,“格迪安,去泡茶。”
“是,菲奥娜小姐。”格迪安又看了里德尔一眼,关门离开。 这一番言行举止非常得体,完全符合一个世家小姐的礼仪教养,唯一和斯莱特林的那些纯血统产生区别的,就是她和家养小精灵说话的语气不够颐指气使。 菲奥娜看着摆在桌上的东西,问:“给我的?”
“如你所想,圣诞礼物,”里德尔坐下来,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比起诗歌,这个也许更能帮你排遣一下假期的无聊。” 菲奥娜的目光落在黑色的罩布上,久久无言。
里德尔的心不免又提了起来。 “抱歉,”她突然说,“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没准备是正常的,居然会为此道歉才是里德尔没有料想到的。 他本想把这份惊讶掩饰过去,用圆滑的言辞转圜,但顿了一下,他直说道:“你能为此对我感到抱歉,对我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圣诞礼物。” 视线从黑色罩布移到里德尔的脸上,菲奥娜看了看他,嘴角一翘,“本来我还想补你一份的,既然你这么想,那就算了吧。” 她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里德尔再一次惊奇了。 “不,刚才那句话只是为了掩饰我的失落而已,请务必把属于我的圣诞礼物补给我。”
“再次抱歉,真的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里德尔本以为这次来找她,他需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调动两人之间的气氛,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如此轻松地玩笑闲聊。
没有令人尴尬的疏离客套,自然融洽得一如交情深厚的故友。 “叮。目标好感度加2,当前好感度为67。”
系统的提示让里德尔确定,菲奥娜确实心情很好,这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松弛了不少。 “不打开看看?”他说。
“是活物?”菲奥娜闭眼感应了一下,“很奇怪,非常平静的情绪波动,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种生物――是神奇动物吗?” “要给你一点惊喜可太难了。”里德尔半真半假地抱怨,“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菲奥娜站了起来,走到圆桌前刚要拉开罩布,门外响起格迪安的惊呼。 “主人!您怎么……”
“滚开!”
随即是一阵瓷器落地碎裂的巨响。 紧跟着,起居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面容苍老,表情狂乱的男人站在门口,举着魔杖对准了菲奥娜。
“阿瓦达索命!”他声嘶力竭地吼着。30、攻略第三十步 他们,将同罪 许久没听到索命咒的念咒声,里德尔一时竟有些怀念。
而上一个敢在他面前对着他用索命咒的,全家的骨灰都不知道飘到了世界的哪个角落。 尽管实力被系统限制在了一年级的时候,但以里德尔对索命咒如吃饭喝水般的熟稔程度,以及扎根于灵魂的杀戮和战斗本能,几乎在菲奥娜的父亲念出第一个音节时,他就一跃而起。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翻身闪避,但判断出魔杖对准的人不是自己后,他瞬间改换方向,飞身将菲奥娜扑倒在圆桌后。 在索命咒下进行这样的施救,危险程度极大,毕竟索命咒不看是否击中要害,只要打在了身上就是瞬间死亡。 但救菲奥娜等同于自救,他们俩无论死哪一个,还没重启几天的第五次机会就得宣告结束。
――他发过誓,小汉格顿那条路他绝不再走一遍。 幸好埃塞雷德?沙菲克并不是黑巫师,索命咒用得很生疏,直到两人卧倒在地毯上,他的咒语才念完。
耀眼的绿光从他们上方掠过,击碎了窗户,冷风呼地一下灌进了房间。伴随着玻璃炸开弹射到里德尔身上响起的,是窗外树枝断裂坠地的声音。 里德尔的情绪并不紧张,他甚至还有闲心从玻璃破碎的声音判断出这个索命咒的杀伤力大小,并在默默心里鄙夷了一句――真不愧是父女,能把索命咒发出猫头鹰的速度和游走球的力度,也就菲奥娜这体质需要他来救一把。 在里德尔身下,由于他保护的动作十分生疏,菲奥娜倒地的时候头磕到了地上。
不知道是地毯够厚,还是她习惯性地忍耐,她只是反射性地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露出什么痛色。 她的表情平静得让里德尔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被撞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灰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在艳丽的红色地毯上,似乎把地毯的颜色都抹得暗淡下来。 她半阖着眼,明明面无表情,却让共情能力极差的里德尔都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倦意,正如潮水般从她的体内向外翻涌。
“还好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暗沉无光的瞳孔在蓝色的虹膜中间微微一动,菲奥娜的视线缓缓对焦上里德尔的脸。
顿了顿,她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右耳的耳廓,引起了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刺痛。 里德尔后知后觉,那里应该是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流血了,”她轻声问,“痛吗?” 里德尔怔了下,没有回答她。
因为他听到了快速靠近的脚步声,以及家养小精灵虚弱的劝阻。 他抽出怀里的魔杖,耐心地等着,在埃塞雷德走到圆桌前时,猛地扭身抬手――他没有花时间去锁定对方位置,根据声音便判断出了对方的位置。
“昏昏倒地!” 念咒的声音并不大,语调可以说是柔和,尾音还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然而魔咒从杖尖激射而出时裹挟着的凌厉杀意,更胜埃塞雷德发出的索命咒。 沙菲克维持着惊诧的表情,闭着眼睛直挺挺地倒下。
没有任何人去接住他――家养小精灵站在门边明显松了口气――所以他摔了个实打实,哪怕是在地毯上,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重响。 里德尔没兴趣去看他,转头握住菲奥娜的胳膊。
“能起来吗?”他关切地问。
“嗯。” 里德尔轻巧地把菲奥娜拉了起来。
两人挨靠着站在一块,一齐看向躺在地上的埃塞雷德。 他头发半白,皱纹深刻,苍老又消瘦,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
这样一个老人倒地不起,一般人都会心生怜悯。 当然,其中不包括里德尔。
他在揣摩菲奥娜的心情。 按理说他救了她,她应该给他加点好感度以表感谢,但他担心以菲奥娜不讲道理的性格,说不定会因为他目睹了这个难堪的场面而给他来个大扣特扣。 他想起之前那次平安夜,暗暗猜测菲奥娜是不是也遭遇了她父亲的攻击,而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她是怎么躲过的?
他又回忆起那一晚她有些潮红的脸色和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的姿势。
会不会是她受了伤? 里德尔紧了下眉,转而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待会菲奥娜要杀埃塞雷德的话,他是避开还是旁观?或者,主动替她出手? 不考虑其它因素,他还是比较想看着菲奥娜自己动手。